6.蕨草相赠
“哼,黄口小儿,蒲柳之姿,不在家摆弄胭脂,反倒抛投露面,还妄想学男人搅弄乾坤,热洛图皇室的教养也不过如此。”只见坐在上座中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老气横秋的说道。
“凰年幼不假,至于蒲柳之姿,凰倒还真没看出南缔皇叔与凰的区别,许是初次见面,还不足见识到南缔皇叔的高才”女帝举起手中酒杯向那男子敬了敬,淡定的说道。
“我记得十五年前曾在热洛图国宴上见过你,怎么能说初次见面?也对,那时你也只是个只会赖在娘怀里撒娇寻求庇护的娇弱稚儿罢了,又怎会记得!。”中年男子也象征性的,女帝举了举杯,一脸不屑的讽刺道。
女帝心中冷笑,“哦,南缔皇叔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只是凰记得那时的皇叔健朗不凡,气势就犹如那日中天,可是如今~却是须发全白,脊背微偻,这气势嘛……”女帝这话暗指,南缔皇叔,曾经你是很强大,可是现在你老了,能力也已经远不如以前,很多人很多事你已经无能为了,而我时代才刚刚开始。众人心中暗笑,这巴安女帝倒是有趣。
“你……”南缔皇叔被激怒,但似想到什么,又很快平静了下来,嗤笑道“想不到巴安女帝年级虽小,这口齿还真算伶俐,只是家国大事可不是仅靠一张利嘴就可以解决的,这若是要一个不小心,引得群臣百姓的不满,恐就招来杀身灭国之祸呀,女帝~可还是要多加小心呐”南缔皇叔话中有话,让人听了难免心生多想,中洲帝也皱了皱眉眉头。
“凰多谢南缔皇叔的关心,只是有无杀身灭国的一天凰不知,只知道若真有那一天皇叔怕也~看不到了”女帝答道。
这本是为庆祝东祈新皇登基的宫宴,众人的焦点反倒都在巴安女帝身上了。东祈新皇一脸无奈的看了看和南缔皇叔打着哑谜的巴安女帝,随后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授意,向声乐伶人处挥了挥手,乘风殿便又响起了喜庆的礼乐声。
再说南缔的皇叔在口头上吃了巴安女帝的亏,刚想还回去,礼乐之声便充斥了乘风殿,此时他如果计较,便是不识相了,东祈不是热洛图,热洛图忌惮南缔,可东祈不怕,要说的话憋在喉中,南缔皇叔脸色涨红。
宴席酣畅喧闹,女帝事先又喝了点酒,此时感觉头有晕乎乎的,便向东祈皇告了一声罪,离席出去了。出到外面,深秋的风微凉,女帝却觉得无比清爽,似乎心情也爽朗了几分。女帝来到一湖边,因为处在东祈宫中,且今日皇宫把守极严,便也不担心有危险,找了湖边一处小石处坐了下来。
已经临近中秋,寒月已圆,幽冷的月光洒落在湖中,湖面不时泛起几丝涟漪,与皎洁的月光相交辉映。四周传出阵阵蛙鸣虫叫之声,反而是这一片小天地更加的寂静了。
女帝闭着眼靠在石头上,享受着着这难得片刻宁静。一紫衣男子从远处缓缓走来,看到倚靠在石头上的女子,眼里闪过几分心疼。他曾经也曾想把这女子拥入自己的怀中,无论刮风下雨都能护她平静安宁。可是他不能,他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而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倔强,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可是让他真的放弃,他又不甘心,紫衣男子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她不是热洛图的君王,他们是否还有可能,然而每次的答案都是否定的,想到日后自己心爱之人每天和别的女子出双入对,她的骄傲不允许,紫衣男子苦笑。
女帝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前来,睁开眼睛,许是醉意未退,脑子还未从那片刻的宁静中醒来,看到向她走来的中洲帝,巧然一笑,“恒均如何也来此”,声音轻快软儒,似娇似憨。
听到这一句,不禁两人均是一愣,似乎都回想到了那一条长满绿蕨的小溪边,一个身穿藕色襦裙的十二三岁的女孩下定决心般,仰着头对一俊美紫衣少年道“恒均,我喜欢你,你可喜欢阿黎?”
女孩稚嫩直白的话,让少年一愣,他是中洲的太子,此次来东祈是为了祝贺东祈皇六十大寿的,在东祈皇寿宴上也曾与这名女孩有过一面之缘,故女孩私底下相约,他纵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来了,之后与女孩儿交谈让他很是欢喜,但从未往儿女私情处想,女孩儿太小了,他已经十八了,且他未来的妻子早已经注定。但看着女孩干净纯澈的笑脸和那期待的眼神,少年不禁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答道“喜欢,恒均亦喜欢阿黎。”
女孩儿听到这话,本就晶亮的眼眸更加明亮,似那万丈光芒,照亮了少年心中阴暗的角落。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确认道“阿黎喜欢恒均是想要和恒均在一起的那种喜欢,恒均对阿黎的喜欢是兄长对妹妹的喜欢还是想和阿黎在一起的喜欢呢”。
“阿黎对恒均是哪种喜欢,恒均对阿黎就是哪种喜欢”明知不可,但他还是不假思考的回答,心想算了,他对她本就不是兄长对妹妹的喜欢,只这一事,他想任性一回,跟着心走一次。
那时正是午后,蕨草被阳光晒的炽热,散发着植物特有芬芳。女子听到男子的回答,顿时心花怒放,笑靥如花,心里是一种得到想要的答案的欢喜,眼睛局促的向周围看了看,跑到小溪边弯腰采下了一片巨大肥嫩的蕨叶跑回来“赠与恒均,此叶似我心,我意永不变,愿君亦如此。”女孩将蕨草递到了少年面前,一脸认真的和少年说道。声音清脆悦耳,就想旁边的溪水“叮咚”。
男子看着那一叶蕨草,哑然失笑,“曾经见别人赠送信物都是玉佩荷包之类,到今日才知竟也可送蕨叶”,少年嘴上愉耶着,但手还是向对待珍宝那样接过蕨叶。
女孩儿听到少年的话,脸蛋一红,心中也知道自己过于着急,竟然也没准备一件像样的信物,以蕨草为信物,确实有些荒唐,但还是嘟着嘴辩驳道,“怎么不可以,古人不还有以荑为信的吗?”
少年明知女孩儿在狡辩,但心里还是很高兴,开怀的笑声传遍了整个郊外。
一阵凉风吹过,吹走了女帝那一丝醉意。眼神渐渐清明后,向中洲帝行了一礼,“凰不知是中洲帝,冒犯之处,请中洲帝勿怪”,语气客气而生疏,此时的她就只是热洛图的帝凰。
中洲帝眼中是掩不住的失落,心中隐隐作痛,“是本君想寻一处清净才到此,不能怪女帝,反而是本君打扰了女帝,要有不是那也是本君的不是”,忍住把她拥在怀的冲动,中洲帝向女帝还礼说道。
“凰不敢,且凰出来已久,也是时候回席了”女帝又向中洲帝君行了礼后,便越过中洲帝要往乘风殿走去。
“阿黎,你可还怨我?”纵使心中万般克制,可女帝走到身边时还是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
女帝见中洲帝如此,心中那已慢慢缝合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般,正在往外滴血,血化作朦胧的雾气笼罩住她的双眼,女帝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这个人面前哭。极力的将眼中雾气逼了回去,对中洲帝道“中洲帝未曾做过对不起凰的事,何来怨恨”,女帝示意中洲帝放手,但中洲帝好不容易才有此机会,又怎愿意轻易放手。
“阿黎,南夏之乱我也有我的苦衷,我~不能发兵”中洲帝一脸无奈隐忍的看着女帝。
“南夏之乱本就是热洛图与南缔之事,无关中洲,且中洲帝君与南缔有婚约,不助南缔进军热洛图已是中洲帝仁德,又怎能怪中洲帝,以前实在是凰不懂事,让帝君为难了”,女帝想起曾跪在中洲帝王寝宫外的日夜,现在觉得还真是又傻又无知,帝王最不屑的就是情爱。
“阿黎若不怨,那我们可还……”中洲帝还是不死心的问出那个问题。
可是女帝还不待他说完便打断道,“帝君是中洲帝王,凰是热洛图女帝,不管以前如何,这个关系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改变。”
“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中洲帝低声道,语气绝望又不甘。
“中洲帝说笑了,别的不说,凰怎可与南缔公主想比”女帝嗤笑道。
说道南缔公主,中洲帝君脸色一白,抓住女帝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缓缓垂下。是啊,南缔对中洲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热洛图。
在中洲帝松手的那刻,女帝眼神讽刺。
女帝走后,中洲帝微弯下了腰,双手捂着心口,高贵俊美的脸庞渗出细细的汗珠,很痛,仿佛有一块肉被生生的剜去了般。
女帝走到无人处,眼泪便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久久都不能停住。此时的女帝当然不知道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一名黑衣男子正痴痴的看着她,眼中是浓浓的心疼,看着她瘦弱而轻颤的身体,紧紧的握了握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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