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再见了，大妖怪
“端午。”
西弗的声音艰涩。
在下属面前向来威严，强大而强势的魔王陛下，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心情如此丰富多彩过。
为什么？
是我饲养的方式出了什么错误？
西弗眉头蹙起。
看着小东西固执的模样，他沉默一会儿将它抱起，俊美的面容带着深沉和严肃，魔王陛下并没有被冒犯的生气，也没有呵斥它的下贱。
他看上去经过了一番针对答应小宠物求爱可行性的思考，才回答它：
“不行。”
“为什么？”
“没有先例，也许会造成你身体的损伤。”魔王陛下认真地说。
小傻叽呆呆地张开嘴：“身体……损伤……”
“嗯，可能会流很多血，依照我和你的体型，必定一路艰涩。”
西弗眯着眼睨着它，口吻淡淡道：“而且还要考虑到种族问题，魔物和人类大概率有生殖隔离。身为魔王我的力量和灵魂很强大，青色的火焰是我的象征，在我失去自控力时，你受到的不仅是肉-体上的侵犯，还可能会在你灵魂上留下烙印。”
而旁观的大公爵但他林嘴角抽搐：为什么陛下您要这么认真的思考啊，而且刚才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您该不会真的认真想了一下要不要答应它吧？！
小傻叽懵了。
它鹦鹉学舌般磕磕巴巴地攥紧了主人耳边的一缕头发，紧张地缩起脚趾。
“烙、烙印？痛……痛吗……”
魔王陛下板着脸，“很痛。”
小傻叽：“……”
魔王陛下沉声说：“会痛的不停惨叫，但越挣扎越痛，血不停从你下-体涌出来，火焰钻入你血管，血在你的心脏咕嘟嘟烧开，最后把你变成一条肉干。”
小傻叽：“Σ(っ °Д °;)っ”
活、活人肉干？？
痛！
好痛！
光是想一想，惧痛的端午都觉得自己快要被吓死了。
原来被大妖怪吃掉这么可怕吗？
怎、怎么办？端午抱着魔王陛下的脖颈，没注意到魔王陛下偷偷翘起来的唇角，小脸煞白瑟瑟发抖。
他想死掉之前给大妖怪吃掉回本，但又不想痛。
疼痛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了。
端午从小就知道拳头打在身上的滋味。
他实在是疼怕了。
见小东西张着嘴巴呐呐不言，西弗一手揽着它的屁股，一手支在王座扶手上撑着下颌，忍俊不禁地欣赏它纠结的模样。
西弗是逗它的。
小东西畏痛并不难发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宠物异想天开要和主人坐那种事，但生出一丝恶趣味的陛下愉悦地看着它纠结的模样，心情逐渐变好。
现在的端午在陛下心中，并不是可以谈性的角色，它更像他养的小孩。
可爱的小宠物。
他等着它放弃时，少年那两道细细的眉毛纠结地拧了很久，魔王陛下见它抬起头，鼓起勇气。
“痛、痛也没关系。”
“西弗，你把我吃掉吧！”
西弗错愕。
沉默几秒，他疑惑地问：
“你不怕疼了？”
“……怕。”
“那为什么还想这么做？”
陛下生出好奇。
它手脚冰凉，萎靡地耷拉着肩膀。闻言攥着他的一根手指，难过地哽咽：
“因为我就要死掉了。”
陛下笑容一下僵硬在了嘴角。
而他的小宠物吐露真相后憋不住这两天的担惊受怕，撇撇嘴，汪的一声哭起来。
“西弗！”
“呜呜，我就要死掉了，西弗呜——我得了治不好的绝症——”
魔王陛下：绝症？？
魔王陛下眼睛睁大：绝症！！！
……
“经过检查，我并没有在这只人类身上发觉任何可以致死的伤口或疾病，陛下。”
平躺在魔王寝居大床上，被子让男人拉到脖颈的端午两只手扒着被沿，竖起耳朵偷偷听他们讲话。
穿着牧师装扮，却佩戴逆十字架的亡灵牧师单膝跪地，脾气看上去非常温和，轻声禀告。
“可是它和我说它快死掉了。”
坐在房间唯一一把雕花天鹅绒椅子上的魔王陛下撑着头，脸色阴冷黑沉的仿佛能滴下水。
血红的竖瞳盯在亡灵牧师身上。
那些刚才因为听到小宠物即将死亡消息暴虐的青色火炎又一次从魔王陛下脚边冒出头，带着不同普通火炎的寒冰冷意与威胁。
黑发的魔王嗓音低沉。
“它平日很听话。”
“它从不会对我撒谎。”
“如果它说它快死掉了，那么它一定是身体那里不舒服。”
也许是剧烈的疼痛。
这只会把脸蛋塞到主人手心讨好主人、粘魔、没有主人就会哭的傻东西，最怕疼了……
它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它疼的爬起来躲到角落偷偷地哭，抱着再也见不到主人，会死的想法担惊受怕。
——每当想到这些，西弗总觉得胸膛下面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掌攥紧。
他赤色血瞳盯着牧师，幽幽道：
“端午不会撒谎，那一定是你说谎了。”
“是你不想治好它。”
青色火炎骤然大盛！
带着王的迁怒和蛮横的怪罪。
亡灵牧师笑容僵住。
双手背后站在王身旁的大公爵但他林见状皱了下眉，他弯腰，凑到陛下耳边低声道：“陛下，请您冷静。”
身为魔王，杀几个魔族倒无所谓。
魔王又不是人族的王，并不用讲道理。
但怎么能因为一只平平无奇脆弱的小宠物失控？身为魔王，自然有别的魔无法企及的尊贵和孤高。
西弗冷脸不语。
亡灵牧师见状忙辩解几句：“陛下，我确实没有撒谎，也许这些病症并不致命，请允许我再次检查一遍！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找到原因的，陛下！”
“陛下，他的确是王庭内有名的医师。”但他林小声补充道，“起码是活的最久的。”没点本事根本不可能在几任暴脾气的魔王手下活这么久。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详的青色火焰停顿下来退回男人腿边，黑发因魔力肆虐而飘动的魔王双腿交叠，撑额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
房间里的杀意减小。
片刻，阴鸷地声音响起。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亡灵牧师猛地松口气，擦掉冷汗，“请您放心，陛下！”
这次亡灵牧师不光向检查了端午的身体，还要求检查这只人类日常的吃食。
陛下唤来奴仆命他跟着去查，自己则起身来到床边，附身双臂撑在隆起的小小一坨两侧，居高临下，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它。
但他林隐约有种这时候最好别开口的直觉，他后退一步，让自己的存在感变的薄弱。
而床上的小人类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和那双赤红的竖瞳对视。
一秒、
两秒、
三秒……
它像是忽然想清楚什么，从被窝伸出两只手指头短短肉肉的手手，捧住了主人的脸，然后没用多大力就将男人拉向自己。
“吧唧~”
它撅着嘴，柔软地猫猫唇在男人上唇上亲了一口。
亲完它看着他。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相闻。
亲过主人以后，小小的人类少年手手摸摸主人的脸，像安抚一头正在无声暴怒的火山、低声咆哮的巨龙。
“西弗、”
它小声说：“不生气！”
我们约定好了，只要亲亲，你就不生气。
“……”
赤瞳里面光芒闪烁。
半响魔王陛下垂眸，侧头张嘴含住它殷红如果实的唇，一点点亲吻，舌尖几次略过缝隙却不进入。
像主人单纯的安抚。
也像是巨龙的撒娇。
“……我不想失去你……端午……”
不想。
为什么你要这么脆弱，又要这么吸引我。
他在它唇上开口，说话声因此低沉而含糊的不能让端午听清。
端午眨眨眼，反正少年也没有恋爱啊亲吻是私密的这样的意识，他嘟起一点嘴巴好让大妖怪能用牙齿叼住。
他感觉到大妖怪不开心了。
因为自己要死了吗？
端午顿时又感动又难过。
唉……
小傻叽用爪子摸摸大妖怪好看的脸，悲从心中来。
呜——
再见了，大妖怪！
下辈子，我还给你当小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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