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比的绝望
“拆开你手中的资料包。”沈煊顾冷声说。
姜篱才机械的完成着拆包装的动作，一些照片出来了。姜篱定睛一看，一张一张的居然是伊翎在医院里，在机场里和她在一起的情景。
“你，你居然让人监视我。”姜篱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些照片。
沈煊顾抽出了一根烟，他用打火机点燃了烟，吸了一口。
“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准备根本不告诉我你和他见过面，还一起吃过饭，然后在机场里面深情的拥抱过？”
姜篱立刻摇着头留着眼泪说：“不，不是的，伊翎给我妈带了合适的骨髓。那个时候我们都快绝望了，可是他却带来了我们继续的骨髓。我那是对他的感谢，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沈煊顾坐在书桌边，昏暗的灯光照得他有些迷离，他说道：“你没有其他的意思？那你父亲呢？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吗？你父亲是不是很满意他做自己的女婿？他是你们家的救星，现在又是关家的继承人，有钱有势，有地位对你有感情。你为什么不跟他走？”
姜篱身上的积雪都已经融化了，整个人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面，周围蕴育着水汽。
“我承认，我父亲确实喜欢他，因为他一手提拔的伊翎，从那时候我父亲就是他的师傅。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的是你啊。”
沈煊顾又吸了几口烟，他说道：“你喜欢我，可是我既没有雄厚的家产又没有你母亲是适合的骨髓。你要我拿什么来回应你的喜欢呢？这个乡下的房子，还是贫瘠的农场？”
姜篱已经顾不了很多了，她走上前，一把抱住沈煊顾。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来回应我的喜欢，我只需要你用喜欢我来回应就足够了。”
沈煊顾神色大动，他充满感动和痛苦的神色出卖了他，他扔下烟头，因为他颤抖的双手会更加的明显。
姜篱不顾一切的抱着他，她享受着他的气味和身上暖暖的温度。她好不容易焦急的想念了两个月，飞机十几个小时才能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她现在只想狠狠地扑进他的怀里，被他哄着被他安慰。
沈煊顾的一只手已经忍不住咬抱住姜篱了，他怎么能忍受心爱的人在他怀里痛哭的乞求。可是他又恢复了理智。
“姜篱，我已经决定了。你不适合在这里生活，更不适合跟着我。你明天早上就走吧。”沈煊顾尽量用低哑的声音说道。
“不，我不愿意。”姜篱满脸泪痕，她半跪在沈煊顾身边，面色痴狂。沈煊顾却面色冰冷如霜。
“你如果执意要留下来，我也不阻止你。只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这样的坚持是毫无意义的。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
姜篱痛哭不止，直到最后因为劳累和刺激晕了过去。沈煊顾发出一声叹息，他心疼的把姜篱抱起来，放在床上。但是，戏总是要做足的，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身边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着他的行踪，杰里夫给他看了关于他父母的案件实情，那天的意外事故根本就是人为的，那伙人一直在他家附近踩点了好几天。
这根本就是蓄意谋杀。沈煊顾那天拿着资料血红着眼睛，仇恨的种子已经深深的刻入他的心里。他捏碎了一个玻璃杯，鲜血顺着手一直往外流淌。杰里夫要给他包扎，他拒绝了，他要记住这种痛苦，这种痛入心肺的仇恨。
他要报仇，他不能再逃避。他是一个男子汉，而不是一个给自己找借口的懦夫。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们和各国警方的信息交换和沟通，他们发现这伙罪犯和欧洲一个庞大的底下组织有关系。
这个组织就是关家参与的那个以红酒会为媒介聚集团伙的犯罪组织。
“杰里夫，你们能查出来多少？关于这个组织你们了解多少？”沈煊顾满脸的青色胡茬拿着咖啡不停的灌下去。
杰里夫皱着眉毛看着沈煊顾，他觉得沈煊顾的神经紧绷已经到了极限了，根本没有办法再工作下去，他说：“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你需要的是休息。”
沈煊顾缺不耐烦的继续在电脑上敲打着：“你不用管，我还可以的。”
“你这样的坚持毫无意义，你知道我们查这个组织有多久了吗？整个加拿大警方备案已经用了5年的时间，牵涉的面积太广了。根本就不可能很快就有什么进展。”杰里夫很明白这种报仇心切，他知道一开始都会有这种立刻就要得到结果的心情。可是实际情况总是不会如人意。
沈煊顾还发现姜篱居然也被人监控着。
“这是什么意思？是你们的人吗？”
杰里夫看着电脑上的资料更新，还有一些实时图片。上面显示着具体的被观察人的及时讯息和活动区域记录。
杰里夫拿过沈煊顾的电脑，输入了自己的名字，查进了警方的系统。他喝了一口咖啡，细细的查找分析起来。
“很显然，沈煊顾，你有情敌出现了。”杰里夫看着伊翎的照片说道：“这个人应该是你的旧识吧。警方在跟踪的人是他。这个伊翎是最近才录入系统的，他的行迹和一个亚裔家族密不可分，应该就是你说的关家。”
沈煊顾木然的看着图片上伊翎带着一队医生去了姜篱母亲所在的澳洲医院，此时的他心里多么想站在姜篱面前的救世主是他扮演。让心爱的人开心，给她解决苦恼忧愁，让她喜笑颜开。
可是，他再也不能做得到了，他现在既没有雄厚的人脉和资产，连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没有办法保证。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恨过自己，沈煊顾也有如此无能的一天。
“这个组织一天没有被抓捕，我一天都不得安宁吗？到底需要多久？”沈煊顾惨笑的问着杰里夫。
杰里夫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我很想说个假数据来安慰你，可是我作为警长，并不能这么做。我们需要的时间会很长，除非出现奇迹。”
沈煊顾苦笑的问道：“你就告诉我有没有类似的案例，用了多长时间？”
杰里夫看了他一眼，坐在他对面，又开了一罐速溶咖啡：“带我入门实习的警长以前在调查一宗多年的跨国走私案件，这个案子也是牵涉了大概几十个国家，其实也是包括了多国大人物甚至是政要，这个案子是二十年前就立案了，那个老警长跟了十年，也是从带他的警长手上接任的。”
“别急，我知道你想问到底多久结案，我告诉你，这个案子一直等到八年前其中一个最大的大人物死掉后，才有了新进展。五年前才被国际所有的机构通缉，现在已经抓到了一大半的涉案人员。”
沈煊顾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说这个案子花了将近三十年，至今还没有完全结案？国际那么多警察机构，FBI，CIA，你们不是有最新进的工具吗？为什么一个案子都需要这么久？”
杰里夫冷哼一声，他做警察这种案子看得太多，也听过太多的抱怨。
“你们只注意时间，和罪犯是否抓到，你知道我们警方每年会做一件什么事情吗？”
沈煊顾把捏瘪的咖啡馆扔进垃圾桶里，不耐烦的说：“什么事？”
“每年都会统计警员的伤亡数目，还有涉案人员的死亡数目，其中还有无辜枉死的路人甲乙丙，你知道每年的法医工作为什么繁忙？都是因为这些人。那个案子三十年来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一共三百二十六个人。其中有七十多个各国各机构的警员，有一百多个无辜的平民收到牵连而丧命。”
“无辜平民？”沈煊顾有些疑惑和紧张：“这是什么意思？”
“包括被报复的警员的家属，还有涉案人员的家属，以及被误伤的人。”
沈煊顾沉默了，他的眼神里全是浓浓的担忧和焦虑。
“你以为你可以坐在这里轻轻松松的等着警方来抓捕凶手归案，然后你上去踢几脚打几拳，让罪犯进行审判。你就可以心满意足的报仇了吗？太天真了。”
杰里夫抽着一根雪茄，也陷入了回忆。
沈煊顾握紧的双拳伤口崩裂，又开始渗着血水，可是身体上再大的痛苦，已经没有办法能比得上心里的绝望。
他原来终究还是不能和姜篱过着田园般的生活了。那个令人向往的平静和淡泊的日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沈煊顾仔细的打量着熟睡中的姜篱，她的皮肤苍白，眼角还有泪痕，眉头轻锁，往日红艳的唇色有些暗淡。他忍不住去摩挲着姜篱的脸，那么柔软冰凉，他心里痛极了，非常舍不得。他何时让心爱的女人这样伤过心？
可是，他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姜篱被自己拖累。他不能自私的把姜篱毁掉。那些人可以冲着他来，他愿意直面这一切，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一死而已。
况且，沈煊顾心中是不甘心的，他要报仇，这个集团就算再大，再黑暗，他也要当作毁坏这栋巨楼的一颗炸弹，他不能放着父母的血海深仇而不顾。这样会让他日夜难安。他也无法安心的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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