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启——沉默的傲慢
门被推开的时候，罗恩正在绘声绘色地为哈利讲解什么是魁地奇。别看他们在车上待着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罗恩依然身体力行地告诉大家“在热爱的事物上花费再多时间都不算浪费”，还有“要利用好每一份闲暇的碎片时间”这些道理。
推门的动静打断了大科普家滔滔不绝的演讲，一个浅金头发、面色苍白的男孩带着两个丑陋的矮胖墩样的孩子走了进来。
熟悉的面孔，阿尔琳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个面色苍白的孩子，他有一双复杂的灰色眼睛。
“真的有点像”她在心里暗暗想着，“校袍也很新如果是新生的话，那么年龄也对的上。”
再次看向那个神情倨傲的男孩儿时，阿尔琳娜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种慈爱的目光。
当然那个男孩并没有注意靠窗女孩的奇怪神色，他一进门就把心思全部集中在了和罗恩边吃边谈的哈利身上。
他在看哈利，哈利自然也看见了他。
“是你？”哈利有点惊讶。
他当然认识这个苍白瘦削的家伙，这不正是他在对角巷遇见的那个什么
“听人议论说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就在这辆火车上。”面色苍白的孩子说。他的视线在一旁的罗恩身上停留了一瞬，待到看见他嘴角的巧克力残渣时便万分嫌弃地收回了目光，“我叫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这是高尔和克拉布”
他还没说完，罗恩就轻咳了一声来忍住自己的笑。但是德拉科·马尔福依然发现了他的表情里的不屑。
“哦，我想你一定就是哈利·波特。”马尔福看向哈利，“我想总不会是这个看起来如此邋遢的穷鬼——你是觉得我的名字很好笑吗，韦斯莱？不要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是谁的，我父亲说过了，韦斯莱家都是红头发，满脸雀斑，孩子多得养不起。”
罗恩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一种被羞辱后的愤怒表情。眼睛里几欲冒火。
德拉科·马尔福用余光轻蔑地环视这个隔间，在瞥见阿尔琳娜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里透出些迷惑，但很快他又转头看向哈利。
“你很快就会发现，有些巫师家庭要比其他家庭好许多，波特。你不会想跟另类的人交朋友吧。看看你身边，一个穷鬼韦斯莱，一个来历出身不明的蠢女孩，这不适合你我的身份。而在结交纯血家族这一点上我能帮你。”
他伸出手要跟哈利握手，可哈利没有搭理他。
“我想我能够辨认出谁才是真正的异类。”哈利冷冷的说，直接避过了马尔福伸出的手。
徒留德拉科一人尴尬羞恼地把手缩回来。
阿尔琳娜之前一直没说话，也没有站起来。她很久没旁观过小孩子拌嘴吵架了，尤其这是她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茜茜的孩子，也是那个差一点成为自己教子的孩子。
“多好的孩子！干净利落，长得也漂亮。”现在她完完全全忽略掉了德拉科的无礼，又自动给他苍白瘦削又略带阴冷气息的形象加了厚厚一层滤镜，只觉得这孩子哪里都好。
当听到德拉科说她是“来历不明的蠢女孩”时，阿尔琳娜终于觉得这孩子还是得好好教育一下，不疾不徐地开口了。
她看了一眼那个因为被晾在一边而尴尬到脸上泛起红晕的孩子。
“或许你口中的‘蠢女孩’是我吗，马尔福？我可是常听我的父亲提起你呢，他说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小绅士。”她微笑，起身时的仪态落落大方，“抱歉忘记介绍自己了，不过我好像也没有什么机会介绍。”
“你父亲？”德拉科·马尔福看向她。
“我是阿尔琳娜·卡文迪许。我父亲是”阿尔琳娜微微停顿了一下，“我父亲是艾德里安·卡文迪许。凯瑟琳。卡文迪许是我姨母。”
德拉科本来脸上还不自觉地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讥诮，在听到“卡文迪许”的时候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凯瑟琳·卡文迪许”这个名字一出他整个人已经变得无比僵硬。
梅林在上，他直到前几天才被父母告知卡文迪许家的孩子也是这一级的新生。
“那孩子的姨母是我和你父亲曾经的教授——凯瑟琳·卡文迪许，一个了不起的斯莱特林。你的教父就是卡文迪许教授的得意门生。如果你见到她，要多照顾一点她，那孩子可比你要小一些。”他那一向温柔的母亲以一种从未有过严肃语气对他说。
天哪，我刚刚对卡文迪许说了什么？要是父亲和母亲知道了
德拉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你说凯瑟琳·卡文迪许是你姨母，”他有点咬牙切齿，语气有点激动，然后又被他自己勉力平复下去，“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到属于你自己的位置，和我们坐在一起，却要和韦斯莱家坐在一起？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他没心情和哈利他们再说些什么了。
“你来和我们坐在一起。”德拉科强硬地说，“我向妈妈保证了，如果遇见你会照顾你的。你是纯血，我估计你八成和你家人一样也是个斯莱特林。所以就不要总是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像我们伟大的哈利·波特一样，整天和韦斯莱还有海格这种家伙待在一起鬼混。”
哈利和罗恩涨红了脸，一起愤怒地站起身瞪着德拉科·马尔福。
“你再说一遍！”罗恩愤怒地大吼，“我忍你很久了马尔福！快收起你那副丑恶的嘴脸吧！”
德拉科从鼻腔发出一声轻嗤，“怎么？想打架？”
“除非你现在从隔间里面出去。”哈利说。其实他有点底气不足，因为高尔和克拉布的块头实在是很唬人。
“可是我们还不想走，”一听哈利这样说，本来打算直接带走阿尔琳娜的德拉科又开始挑衅起来，“我们的零食吃完了，你们还有这么多”
高尔和克拉布伸手想要去抓一些好吃的，罗恩见状愤怒地想要扑上去。
“德拉科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阿尔琳娜的话及时地阻止了这场闹剧的扩大化，她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校袍，声音里带了一点儿天真的味道，“我听我的父亲说，现在的巫师即便是纯血也很少学习礼仪了，是这样的吗？”
德拉科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卡文迪许的思维跳跃得这样奇怪，也隐隐听出了她话里对他们几个的举动的不赞许，但他依然梗着脖子，昂着头睨着比他矮一点的阿尔琳娜开口：“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卡阿尔琳娜。不管怎样你可要记得我们才是同一类人。现在你过来吧。”
罗恩不屑地哼了一声，哈利则紧张盯着他的朋友：“阿尔琳娜，别信他，不要跟他走，我看马尔福坏得很”
罗恩突然嚷起来：“哈利！你没听到他们认识吗？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马尔福不是说了吗，她家里全是斯莱特林！”
哈利面红耳赤：“可是”
“他们这么快就已经互称教名了，哈利。”罗恩接着说，同时气鼓鼓地拿眼睛瞪着阿尔琳娜，“人家说不定早就在心里笑话我们呢！看着我们要和她做朋友说不定多好笑、多滑稽！”
阿尔琳娜依然在微笑，好像没听见罗恩的冷嘲热讽，她看向德拉科：“马上就要到霍格沃茨了，德拉科。我想我还没走到你们的隔间就已经到站了。到校后我们可以接着交谈，别太着急。”她仔细想了一下，用一种很慢的语速接着说，“还有到校之后就别再叫你不认识的女生‘蠢女孩’了，女孩子们多伤心啊。我想一名绅士远比一个纯血巫师来的珍贵，亲爱的。”
德拉科的脸红了，不知道是气恼还是什么，紧接着没什么威慑力地恶狠狠道：“没人会不喜欢一个马尔福，阿尔琳娜·卡文迪许。随你的便吧，一会儿最好别让我看见你坐在格兰芬多或者赫奇帕奇的长桌旁，否则我叫你好看。”
阿尔琳娜心里好笑，面上不显，只是微微颔首。
德拉科带着两个敦实的小跟班走了，像一阵风快速地刮过去。
她静静地坐回座位，对哈利笑了一下，“该收拾一下东西了，哈利。我想你并不希望一会儿手忙脚乱地进入霍格沃茨，对吧？”
哈利有点不知所措：阿尔琳娜没有跟马尔福走，可是她好像对马尔福印象很好的样子，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明白自己朋友在想什么。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哈利想着想着，就不小心问了出来。
“相信你自己的眼睛和心灵，哈利。空想不如眼见，可眼见也不一定为实，那么就要跟随你的心，但心灵也会有偏见，所以把自己放在天平的平衡点上才行。”阿尔琳娜注视着哈利，“别让自己被蒙蔽，也不要试图蒙蔽别人。如果你现在还愿意把我当做朋友，那我现在就还是你的朋友。”
哈利不假思索：“你当然是我的朋友。不是因为你是卡文迪许，只是因为你是阿尔琳娜。”
罗恩不高兴地转过头去，阿尔琳娜没理他，只是对哈利眨了眨眼，哈利担忧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没敢说话。
天已经黑下来了，阿尔琳娜透过车窗看见深紫色的天空下一片山峦和树林，她的思绪乱的不成样子，她胃里有点不适——因为她不是很想再回来，可是她又有一种近乎自虐的期待，想再见见那些没能来得及道别的人。
火车似乎减慢了速度。罗恩站起身，他的长袍短了点儿，下边露出了他那双球鞋，他的表情还是臭臭的，皱着他的鼻子。
“再过五分钟列车就要到达霍格沃茨了，请将你们的行李留在车上，我们会替你们送到学校去的。”一个声音在列车上回荡。
他们走出隔间，刚好遇见不知从哪里过来的赫敏，四个人一起随着人流向前涌去。
“天哪，”赫敏嫌弃地看向罗恩，“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先擦擦自己的鼻子，天知道大家会不会对一个鼻尖上带着灰的新生产生好感。”
罗恩一脸不快地擦了擦鼻尖。
霍格沃茨终于到了，孩子们纷纷涌出车门，挤在一个小小的站台上。
阿尔琳娜看见一个蓄着大胡子的半巨人提着灯在人海中艰难又突出的站着。
“那是海格，”哈利对他们说，“当初就是他送我去的对角巷。”
海格发现了他们，热情地向哈利挥手，哈利则回以更热情的动作，让阿尔琳娜觉得有些滑稽。
随后海格带着他们从一条黑暗又陡峭的小路向前走，路的两边是影影绰绰的树林。孩子们都在既好奇又害怕地四处打量。
阿尔琳娜没心思去看那些她已经看腻了的东西，她一边低着头走路，一边胡思乱想。
“霍格沃茨对你来说是安全的。”阿不思在那封信里这样写到。
阿尔琳娜想起他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个老滑头绝对是故意的，他总不会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回到这个地方从头来过。
一颗小石子滚到脚边，她有些孩子气地把它踢开了，好像这样就可以给自己出一口气。
队伍突兀地停下，阿尔琳娜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前面人的背。她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不耐烦的灰色眼睛。
是德拉科·马尔福，他本来一脸不耐地转身想要训斥不长眼撞上他的人，看到是阿尔琳娜后，他先是一愣，然后哼了一声：“阿尔琳娜，前面可就是湖了。你要是再这样冒冒失失，小心一会儿掉进湖里喂水怪！”随后他瞪了阿尔琳娜一眼，又转身回去，和其他的孩子一样，看向前面那黑色的湖泊。阿尔琳娜吓了一跳，从前没有人敢这么说话。“这小鬼真是没大没小。”她心里暗想。
一堆小船停靠在岸边，他们一会儿将要乘坐它们到达学校。
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阿尔琳娜叹了一口气，和孩子们走向那些熟悉到讨厌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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