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序言：开端——杀死麦克白（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阿不思·邓布利多一下子吃惊地站起身来，他禁不住轻呼出声。
“凯斯！”
兜帽挡住了黑袍巫师的大部分面容，从邓布利多的角度只能看到鲜血从她的嘴角一路蜿蜒到苍白尖削的下巴。
被称作凯斯的黑袍人并没有太多看起来惊慌失措的举动，她平静地用大拇指揩去血迹。惨淡的月光透过霍格沃茨校长室的窗子，极不均匀地照在她的身上，好像是一幅斑驳凌乱的古画里的人物一样。
全然一种脆弱又沧桑的场面。
她略略抬起眼，一双暖棕色的眼睛看向焦急的注视她的邓布利多。
“没有事的，阿不思。”她宽慰邓布利多，“我一向身体不是很好，你知道的。”
说完，她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凯斯？”邓布利多起身挡住校长室的门，“还有最好别用‘解决一些个人的小问题’这种话欺骗你可怜的老朋友。”
“我要去解决一些个人的小问题”
两个人的台词几乎同时有板有眼地说出口。
凝固的空气里，凯瑟琳·卡文迪许感到了些许的尴尬，尤其是阿不思学着她的腔调说出“解决一些个人的小问题”，她感到头皮发麻，十分不适。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不赶快离开，一定会闹出人命的：要么是因为她的迟到使莉莉·伊万斯殒命，要么阿不思会让她说清楚一切，而她会因为刚才的尴尬和即将到来的不情愿拿起魔杖自尽身亡。
凯瑟琳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
“昏昏倒地！”
阿不思·邓布利多今年已经一百岁了，能让一个老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并不多了，就算是现在让他直面伏地魔，他也并不会太惊讶。
今天，凯瑟琳·卡文迪许创造了奇迹：她竟然对着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的挚友举起魔杖施了昏睡咒！梅林都想不到这世界上有这样的事！
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被好友的昏睡咒击中了！受害者阿不思·邓布利多震惊地看了一眼满脸都是“抱歉”两个字的可恶家伙，昏倒在房门前。
在他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前一秒，凯瑟琳施了个无声的漂浮咒把可怜的阿不思放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避免了明天的预言家日报上出现一个百岁老人意外摔伤的新闻。
“单纯可爱的阿不思，”凯瑟琳低声说，“真是抱歉对你做这些。希望你以后能对你所信任的人也留一丝防备。”
她最后看了椅子上昏迷不醒的阿不思一眼，毫无负罪感地在心里给老朋友道了个歉，就走出门去。
走出校长室的一刹那，她闭上眼睛，黑色袍子上浮现出一个繁复的金色魔法阵，下一刻她已经出现在霍格沃茨之外了。
一切的荒唐都应该在今晚结束了。
伏地魔看着渐渐消退的绿色透明屏障冷笑：
凯瑟琳·卡文迪许，我真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他又一次举起魔杖对准了哈利。
今天就算是梅林也无法阻止这场单向杀戮，伏地魔这样想。
一阵刺耳的噼啪声后，他的构想又一次破产了。
一个黑袍的人影在他面前显现，恰恰挡在小哈利身前。
正是他刚刚说的凯瑟琳·卡文迪许！
伏地魔面具后的面孔有一瞬间可怖的扭曲：这该死的老东西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凯瑟琳刚一显形就看见了地面上莉莉·伊万斯的尸体。她看见她绿色的眼无助的睁大，那样绝望地着，就像一根尖锐的刺反复穿透了凯瑟琳的心口。
两双绿色在她的眼前重叠，她感到窒息，头痛的像是要裂开。
怎么会不是已经给了她那东西了吗？为什么结局依然无法改变？
艾米丽，艾米丽我总是无法保护你，这是为什么？
她一瞬间恍惚，记忆陡然开始混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盛夏的深渊，她一头扎进过去，越陷越深。
直到伏地魔不耐烦的话语把她从深渊的迷雾里拖拽出来。
“我亲爱的卡文迪许教授，您是要和我做对吗？”
凯瑟琳一下子清醒过来，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大脑封闭术很快替她调整好情绪和状态，凯瑟琳的思绪一下子变得井然有序。
下一秒，她看向面前的伏地魔，目光平静到冷漠。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她平静地开口，“你扪心自问，你配与我为敌吗？但凡你有一颗正常智商的脑子，也不至于愚蠢到问我这种问题来自取其辱。”
伏地魔咬牙切齿地看着凯瑟琳。借着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他看清了凯瑟琳掩藏在兜帽里的脸庞。一种可耻的嫉妒伴随着憎恨油然而生：
一别经年，这该死的老家伙还如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年轻！
传言说这是卡文迪许家族一种针对返祖者的诅咒。可这哪里是诅咒！伏地魔愤恨怨毒地想，永远停留在十六岁，拥有长到不可思议的寿命，这明明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和祝福！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多少人对此可欲不可求！
他只能自己摸索方法延长生命，如今还毁了容，可对方却视其为诅咒，避之不及！
巨大的耻辱感涌上心头，伏地魔强行忍耐下去。
不行，现在还不可以和卡文迪许正面对抗。正事还没做完，先解决掉那个碍事的孩子再说。
“我自然也是不愿意和您作对的，”他用一种虚伪阴冷的语气笑着说，“我一直是真心希望您能加入我们的。只是”
他话锋一转，像毒蛇在地面爬动后蜿蜒出一滩湿漉漉的痕迹：“那个男孩，今天我必须杀掉他，希望您来这儿不是要做一些和昔日的学生作对的愚蠢举动。”
伏地魔的话提醒了凯瑟琳，她这才反应过来除了她自己和伏地魔以外，还有一个孩子活着。她其实并不想保护那个麻烦的要死的小孩，当然她同样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家伙没有直接杀死哈利，却要除掉一开始并不想杀的人。
她回头看了一眼哈利，哈利还在不住地啼哭，手腕上带着她给莉莉·伊万斯的黑曜石链子。
一切都说的通了。
母亲把保命的机会让给了自己的孩子，却依然出自于爱的本能替孩子挡下了一记死咒，以为这样可以给孩子争取更多的机会活下来。
感情有时候真的会使一个聪明人盲目，凯瑟琳想。如果莉莉可以带着护身符为儿子挡下致命的攻击，这样会争取更多的时间等她过来，不是吗？
可惜没有什么如果，所以死亡的气息总在人们中间如影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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