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故意
晚上临睡前，陆熹给祁蕴发了一条消息，确认他没睡以后，才打电话过去。
祁蕴很快接起电话：“喂，姐姐，花拿到了吗？”
“拿到了，被我放在花瓶里了。”陆熹不咸不淡地说，“谢谢你的花，很好看。”
“不客气。”祁蕴毫不吝啬地收下，“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对我道谢吗？”
陆熹忽然不吭声了。
按照她平时的习惯，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了。没睡的话，也是和周和月聊一些有的没的。
现在……打电话给了祁蕴，这样一个认识不久，又好像已经度过了很长时间的朋友。
自从时间封锁，又解锁。陆熹对于时间的概念就有些混乱，有时还会在工作中搞错时间。她有一次输入日期时，莫名把时间输入成了两年前。当时她愣了两秒，默默改回了正常时间。
祁蕴突然正经叫了声：“陆熹。”
陆熹恍然回过神来，“哦，不好意思，有点困了。”
“那就睡吧。”祁蕴说，“晚安。”
陆熹没挂电话，片刻后，她忽然问：“你今年几岁了？”
“什么？”祁蕴有些惊奇，很意外她为什么这么问。
陆熹是想到了他的翻窗行为，再想到这人总是一个劲地叫她“姐姐”。于是有了猜疑。
既然祁蕴不是凡人，那么他的年龄……很可能无法按照凡人来计算。
祁蕴沉吟许久，支吾道：“我也不太记得了。”
“应该是……九百二十多岁。”
陆熹：？
陆熹猛地清醒了一些，“那你叫我姐姐。”
祁蕴解释说：“按照神仙的寿命来算，我现在处于少年时期。”
陆熹：“……”
那你也是九百多岁的高寿。
陆熹缓了缓神，扶额说：“你已经以后别叫我姐姐了。”
祁蕴：“为什么？”
陆熹：“你会让我觉得，我已经入土成骨了。”说不定已经连灰都不剩了。
祁蕴没犹豫太久，很快答应下来，但声音有些委屈，“那好吧。”
这种故作模样的把戏，陆熹已经见识过许多回了，但仍然忍不住心软了一角。
也只是一角，起不了多大作用，不会让她改变注意。
“陆熹小姐。”祁蕴换了个新的称呼，叫她。
陆熹一下没适应，愣住一瞬才说：“……还有什么事？”
祁蕴：“我打开窗户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箱子里面的东西。”
陆熹听到这，已经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但还是问：“什么东西？”
“不太确定，我没进屋子看不清楚。”祁蕴说，“但似乎，是整整一箱奖状和奖杯，对吗？”
陆熹：“……”这还叫看不清楚。
她确实整理了一些东西堆放在客厅，用纸板箱装着。但因为不着急用，也就没有仔细打包，没想到还能被别人看了去。
“对。”陆熹突然说，“你竟然知道奖状。”
祁蕴被怼得不服气，“我上过学的好吗？”
祁蕴记得，曾几何时的小学时光里，他的班主任特别喜欢给小同学们发奖状，就连祁蕴这样的小混子都得到了两张。
陆熹有些讶异，“好吧，我还以为你真的超凡脱俗了呢。”
祁蕴：“……”一时分不清这话是好是坏。
祁蕴继续说：“我前两天看到了你的资料，我猜知道，原来陆熹小姐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陆熹愣怔良久，才说：“……没有。”
“哪里没有。”祁蕴说，“你拿到过那么多奖项，名校毕业，却为什么，来到这样一家不算大的公司。”
陆熹反驳道：“周和月跟我一样。”
祁蕴：“她多半是因为她父亲的关系，而且——她是想陪你吧。”
陆熹心说这人怎么在这一方面这么敏感。
没错，周和月是为了陪她。她曾经在不经意间问过周和月，周和月对她向来没有什么防备，她拐着弯一问，周和月就那么说了出来。
陆熹那时的心情，就像此刻一样，特别沉重。
她有时觉得，自己像个装了千斤石的拖油瓶，成为周围所有人的累赘。
明明她曾经努力向上过，很努力过，却还是往下坠了。
那种力不从心的滋味，很不好受。
有些事情，并非她不想做，而是真的没力气了。
祁蕴：“你有想过，走出去试试吗？”
陆熹：“……”
想过，怎么会没想过呢。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处远方，她也曾经向往过。
可当她买好了出发的火车票，收拾好了行装，突然就蹲下身怀疑自己。她这样反复不定、时时坠落的情绪，真的能到达终点吗？
那时，她没有给自己答案，于是任凭那班火车开走了，也再没有买票。
陆熹阖上双眼，说：“你故意的。”
“什么呀？”祁蕴装傻充楞。
“你故意这么说的。”陆熹说。
祁蕴继续装傻，“哪里故意了？”
陆熹：“你明知道现在深夜。”说着，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
深夜，宜多愁善感。说这些，不就是催人情绪吗。
陆熹抹了抹眼角的一丝丝泪。好在现在的情绪，不足以让她哭出一个惊天动地。
稍微缓和一下，就能入睡了。
陆熹不在多言，挂了电话，“晚安。”
“唉！”祁蕴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但这个夜晚，注定是安不了了。
陆熹想了好多好多。
……
第二天早上，她只能顶着遮不住的黑眼圈和靡靡不振的精神去上班。
未来计划是想了，但还是要上班。
因为卡里余额不足。
她突然后悔吃了那顿五十多块钱的面。同样的钱放在公司食堂，至少能撑个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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