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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出去吃饭。

        正常。

        和青木出去吃饭。

        堪称一种极大的心理挑战。

        我虽然和青木出去吃饭很多次了,  但依旧不会习惯他令人震惊又迷惑的“免单”方式。

        就像这次遇见的是一个油腻的人,自认钱多,自顾自地说要请我们吃饭。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不仅仅是注意到了青木,他还想要与我交好。

        “你们是不是情侣?没关系,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小姐,  你可真可爱啊哈哈哈哈哈哈。”他似乎自负地认为没人能拒绝,特别是袒露了自己的富二代身份以后。

        滋——

        叉子在白色盘上划出无比刺耳难受的响声。

        “闭嘴蠢货,  赶快给我滚。”青木脸色很冷,  眼神几乎称得上是狠毒。

        青木是经历过万千死亡的人,  他的恶意经过了无数次地狱的锤炼,非常人可以比拟,  他弥漫出的阴鸷宛如张牙舞爪又黏稠到窒息的绝对阴影,直叫人喘不过气。

        那人一顿,  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坐下了还要嘴硬说了几句。

        我松了口气,皱着眉,小声抱怨:“真恶心。”

        “…对啊,  真想吐,”青木缓慢地收回阴翳的视线,  他看向我,  “我才不会把诗绪里给别人分享。一根骨头、一滴血、一块肉都不行。”

        “?”

        有点理解,但又不是太理解。

        “谁会把人拆分看待啊,乐高吗?”

        “可是可是,  诗绪里真的每一部分都很可爱嘛。每次我贴近诗绪里的侧颈,那层薄薄的皮肉,  还有血脉中汩汩流动的温热的血,  都太让人兴奋了。”青木说着说着苍白脸上染上殷红。

        “诗绪里肯定也这么觉得吧!难道诗绪里你每次看着我都没有觉得我的肉很香很漂亮吗?”

        青木一脸自傲。

        我吐槽一样开玩笑道:“……并没有呢,  如果你的肉摆放在超市打折区的货架上,我想我会疯狂心动的。会怀着捡便宜……不是,会怀着虔诚的心态吃下去的。”

        “真的吗?”

        “……”

        他一脸认真的怀疑,让我觉得不太妙。

        幸好新的菜被服务员端上来,打断了对话。

        我有点担心我们的钱加一起都凑不齐饭钱:“你带够钱了吗?青木。”

        “带了啊。”

        结账的时候,是青木在刷卡——和以前不同的一张。

        我已经放弃弄清楚他的银行卡到底有多少张了,并且感觉只要青木不随意丢掉那些卡,他的钱是多到花不完的存在。

        晚上我就在卧室的书桌上写题,青木吵死了,还非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一刻也不甘于寂寞。

        他给我的卧室铺了张不知道哪里买的软绵干净的地毯,就在上面滚来滚去,也不去看电视,宁愿在卧室安静的氛围里自己玩儿也不想出去到客厅。

        我说了句安静,他才彻底安静下来。

        等学习任务完成,我盖上笔帽,刚揉了揉眼睛,脚边就碰到衣物的棉质褶皱和稍有冷意的皮肤。

        青木滚到了我的小腿边,整个人柔韧得宛如蛇一般攀上我的膝盖,脸贴在我的大腿上,骨软筋酥似的缠绕。

        我吓了一跳,差点给他踹出去,幸好忍住了……

        “…你干嘛,我要洗漱了,走开啦。”

        “诗绪里,”青木那双眼睛掀起,乖巧望着人的模样几乎是绝杀的诱惑,“我们今晚上一起睡吧。”

        我冷漠拒绝:“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就算将男女之分给他解释得嘴巴干,他都不会太理解,想了想,道:“你太冷了,冬天不想离你太近。”

        青木无话可说:“……”

        我挣开他,洗漱完把非要赖在我房间的青木推出去,关上门,躺床上入睡。

        学校正在组织一次小型的户外活动,上次去雪山,这次就去参观现代高楼建筑。

        明明不管我们这一年级的事,结果学校脑子一抽把我们给安排上了,美名其曰考前放松。

        我:“………”

        绝对有青木的作用在里面吧!?

        不过时间是在周末的一天,倒是无所谓。

        冬天来临,还未下过雪,但空气已经能显示出人们呼出的白雾,露在外面的皮肤冻得发抖,在教室里坐着,写字的手都一直僵硬着。

        出去游玩那天,其实路程很近,也就坐二十分钟的大巴车而已,参观完一处科技馆,老师就放行让人随意逛街,下午四点回来集合。

        科技馆附近就是一条热闹非凡的商业街。

        我自己一个人走,打算随便看看。

        有一家精品店内的角落,摆放着一个抓娃娃机器,我看了眼价格,很便宜,想着没什么事情就玩玩。

        第一次,没抓到。

        嗯,正常。

        第二次,还是没抓到。

        嗯,意料之中。

        第三次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拖腔拿调的黏糊声音。

        “诗绪里诗绪里——原来你在这里啊,找了好久。”

        青木出现在这里,穿着校服,戴着口罩,一双漂亮上挑的黑色眸轻飘飘地看过来,像是在人心上挠痒。

        我:“唔……因为很无聊。”

        他看我又失败,自告奋勇道:“我来我来我来!”

        我把位置让给他,靠近看才发现青木的校服不知为何是陈旧的,胸口处还有几滴不起眼的红色水滴。

        我瞥一眼就没放在心上,移开视线。

        根本不需要问要哪个,因为玻璃罩子内全是堆积的一模一样的猪猪玩偶,没有选择可言,抓手颤巍巍地抓起一只,然后中途啪嗒一下落下。

        “……”青木不爽,眼神阴暗,张口就喷,“肯定是这个制作者偷工减料,或者心机地设置了机关吧,真是卑劣低贱的行为!”

        我:“你小声点……”

        这还在店里呢。

        但是我来抓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吹彩虹屁。

        我投个币。

        青木:“诗绪里,你简直是在做慈善了,就当给这个老板投点钱让他去进修良心商家课吧。真是善良——”

        我死鱼眼控制抓手位置,没听他指挥。

        青木:“那里那里!嗯……不过诗绪里你选择的地方也好好哦。”

        抓手没抓住,空着回到原位。

        青木:“诗绪里……你肯定是不喜欢这个玩偶,也是,好丑啊。”

        我这才回他话:“……就是抓不到啊,也不用找借口。”

        “但是诗绪里很厉害啊,那些软弱无能的人早就破口大骂,哪儿像诗绪里那么从容。”

        他随后狠狠吹了一波我的彩虹屁,给我听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挠挠脸:“也没有啦……”

        青木还在吹,我:“不,我也不是这么想的……高瞻远瞩不至于。”

        过了一会儿,我:“……别说了,真的。”

        临走之前,青木愤愤地买了一个猪玩偶,瞅了几眼:“好丑……”

        然后塞我怀里。

        外面的街道人山人海,我才一个转头,青木人就不见了。

        四处张望了片刻,人头攒动,远处传来人群的窃窃私语,不断接近,青木拨开人群来到我面前,笑道:“原来你在这里啊诗绪里,我下车后你都不等我的。”

        我瞥一眼周围被他的脸所吸引的路人们,说道:“青木,你刚刚戴的口罩呢?”

        “……嗯?”青木闻言反倒一愣,继而顷刻间暴露出深深的忌恨,弥漫出的一点儿负面情绪就足够让人心生凉意,但很快收敛起来,在我望过去之时扯起嘴角。

        他的语气有些勉强:“口罩啊,掉了。重新买一个就好了。”

        “对了,我还没说谢谢。谢谢你送我这个玩偶了。”我指了指怀里的猪玩偶,问道。

        “………”青木的虚假表情终于维持不住,破碎成深色的恨意,似乎胸口中翻涌着滔天的不明思绪。

        他没说什么,硬是给憋住,伸手把玩偶拿过来,一把塞给了过路的人,全程视线都黏在我的脸上。

        路人很是惊讶:“诶……给我的吗?”

        “不要的东西!就丢给你了!”青木毫不客气。

        “你……!”路人想要发火,被旁边的人拉住,那人心惊胆战地望着青木泛着阴暗不虞的脸色,小声催促快走。

        他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虽然知道青木的阴晴不定,但就算是没有恋情在里面作祟,想必作为一个普通关系的人,在此种场景下也很难做到完全的无波澜。

        心情不可避免地低落下去,我深呼口气,迅速调整好心态,也就是千万不要对这人产生任何的期待,也不要按照常规理所当然地想着和青木有相互的正面的反馈。

        我面上平静,移开目光:“所以你刚刚去哪儿了?”

        “我……”青木皱眉,他突然拉着我进入刚刚的店铺,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猪玩偶塞进我怀里,“这个才是给诗绪里的!”

        “?”我不懂他的想法,把它还了回去,“我不要。”

        “为什么啊?明明比刚才那只好看多了……”青木委屈道。

        这不是一模一样的吗???

        我心平气和地解释:“你刚刚给我,又拿回去随便给了一个人。现在又给我,我不想跟你玩这些。”

        青木这才察觉到我的心情差,抿唇,似乎在努力理解中,“可…可是,刚刚的就是和现在的不一样嘛……”

        “我觉得一样啊。哪里不一样了。”

        青木露出一种不可置信又有些纠结的神情。

        “难道诗绪里觉得拿两个玩偶也可以吗?”

        “现在一个都不想要。”我说道。

        “……”青木面上混合着繁复的情绪,我根本分不清楚那到底是奇怪的嫉妒、纠结还是其他什么。

        我懒得管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掠过他走出店门。

        谁知道我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青木,震惊了。

        这走的好快??绕了一圈吗?

        这里有些冷清,没有店门,周围人很少。

        他完全没有方才的委屈感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诗绪里!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好久哦。”

        我有点不高兴了,“才分开不到几分钟,算什么好久。”

        青木一愣,下一秒,眼睫缓慢地眨了眨,凝滞片刻,他也露出纠结到极点的表情:“……难道诗绪里你真的觉得两个都是一样的吗?”

        “……是啊,别问了。放过这个话题吧。”我准备走人。

        青木顾不得显露一些负面的东西,立刻拉住我的手腕,他明显知道孰轻孰重,反正就是绝不想看见此刻这种情况,他撒娇道:“对不起嘛诗绪里……两个就两个!我马上把那个玩偶抢回来!”

        ……至于赝品就最好对诗绪里的青睐感激涕零吧。

        青木就算心脏被嫉妒的荆棘狠狠缠绕,宛如泡在烫水里翻滚,想要无理智地做出一些泄愤之事,也比不上看见诗绪里冷漠不理人的表情时的情绪,既疼痛又急迫,还有一股更加黏稠黑暗的思绪在翻腾,顷刻间便盖过了对仿制品的嫉妒。

        “倒也不必……”我叹了口气,“算了,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你送了我东西却又轻易地当成垃圾扔掉吗?太过分了。”

        我的情绪已经彻底平静,总之把这个人当成一会儿想这样,一会儿想那样的顽劣人就行。

        难道我还不够清楚青木富江的性格吗?

        “不……”青木急忙道,但他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垂眸盯着我平静的脸非常的焦躁不安。

        他无法准确得知如何让我消气,如何正确的道歉,像找不到方向的飞虫横冲直撞,青木道:“诗绪里你杀了我吧,就可以收回刚刚的事情了!就可以让你不要对我生气了!”

        我:“不要啊,你在说什么,而且怎么可能将事情收回去啊?”

        青木靠近,神色激动,面上染上了绯红,他连伪装都失去了,袒露出真实的急迫:“那你打我吧!打到骨头碎掉都可以!或者锁住我,用刀割我也可以!”

        我差点给吓住,脱口而出:“才不要啊!总、总之确实没关系,你也不用太在意。你就…就只需要知道给了我就不要用那种态度拿回去扔掉啊,阴晴不定的,反正这样我的心情很不好。”

        青木安静片刻,黑沉的眼眸微敛,声音有些低:“我知道了……诗绪里…你……”

        他似乎在努力地按耐住自己的嫉妒心。

        “如果只是送的东西……我就不会扔……”

        人就不一定了。

        这人仿佛一点儿也不懂人情世故,宛如蹒跚学步的孩童,我一回神就给了他一拳:“而且以后也不要说那种话了!”

        “好痛哦诗绪里——”青木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夸张道,又凑过来,“生气的话还可以打。”

        “不要!”

        这件事就仿佛是桃子那件事一样,青木做错事,但只要我生气,他总会立刻寻求方法。

        而最终的解决方式又总是以我向他提出要求,他就算不理解理由也无脑着遵循我的话进行改变为终点。

        接下来,我们逛了一会儿街,青木很喜欢一家奢侈品店,进去逛了片刻,然后再出来。

        而我们再次被人海分开。

        我勉强找了找青木。

        越走越靠近河边,河岸有一处草坡,一少年正抱着两只玩偶站在草坡之上,似乎讽刺了几句身后跟来的人。

        我看了眼,是青木,另一人是我们的同班同学。

        我正要喊他的名字,那同学却神情激愤地掏出一把雪亮的刀刃,狠狠冲向青木。

        那一刻想必也没多少人能想起他的复活能力,反正我没有,吓了一跳,下意识赶过去。

        青木他并没有反抗,在他的心里似乎从没有反抗一词,说不清楚是懒占据了怕疼的上风,还是更为复杂的缘由,又或许死了太多次,对于那些人丑恶的嘴脸总是习以为常甚至以此为乐。

        他没有看见我,当刀刺入他的腹部,身体被推向草坡之下时,那双怨毒的黑眸终于映出我的身影,一瞬间瞪大,弥漫的情绪我不太懂。

        我本能地去握住他的手腕。

        然后高估自己的力气,跟着跌下去。

        那人惊恐地叫了一声:“间织!!”

        他后退了几步,慌里慌张地逃跑。

        腾空的坠落感,慌乱感席卷了全身,青木的黑发凌乱,下一秒,反手握住我的手腕。

        两只玩偶被他松开,落在草地上翻滚,我感到他的手臂抱住了我,我的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只经过了两三秒。

        我整个人被护在他的怀中,他的背部狠狠跌在草坡上,然后开始翻滚。

        我们一路滚下河水,砸出一片水花。

        那些河水冰冷刺骨,一瞬间将我包裹。

        我们停止了翻滚,但是在河中下沉,惊慌间我睁开了眼睛,被水弄得有些刺痛。

        青木被刺中,失了力,逐渐松开,血色浸染校服,在水中以烟雾状散开,他的眼睛一直在凝视,黑色的发随着水流飘着,整个人宛如快要溺死的妖,那张脸竟然在临死前绽放出极致的美,泪痣令我脑中混沌一片,产生了晕眩感。

        冰冷水已经让我冻得差点失温,感到生命力极速地流失。

        我有心想要拉着他往上,却发现双手已经冻得僵硬,根本不听大脑的使唤。

        虽然自己也要死了,但眼睁睁看着一个关系亲近的人死亡却是一件心神俱震的事情。

        血雾在扩散。

        他彻底松开了手。

        同一时刻,身后有水波的振动,一只手拉住我的后背衣物,立刻将我与青木分开得更远。

        那一瞬间我的思维其实已然凝滞,只是下意识再用最后的力气下沉想要抓住他,水波在我微微挥动的手臂边激起一阵气泡涟漪。

        青木好像微微睁大了眼睛,特别高兴一样微弯眼眸。

        身后的人用手掌轻轻盖住了我的眼睛,我彻底失去了意识,水侵、入我的口中,冒出一连串气泡。

        ……

        水中。

        [青木]从后面禁锢住昏迷的诗绪里的腰将她往上拉,而长相与他一模一样的青木还在往下坠,他的黑眸安静又执着地盯视,逐渐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三人之间的水流在缓慢流淌,阳光透入水中,构出极其美丽的光影。

        往上游的中途,[青木]泄愤似的咬了一下诗绪里的耳垂。

        虽然知道在她眼里谁都一样,可是还是忍不住那样深刻的嫉妒。

        就算知道真相,她肯定也会说哪个都一样吧。

        反正,不管是谁,[青木]对她的爱都是一样的粘稠,再说他们本就……一切相同,诗绪里分辨不了赝品是正常的,自然是不用在意区别。

        唔……不过诗绪里如果真的能接受真相,就算把他和恶心的赝品一视同仁,也是喜欢他的证明,甚至称得上善良无私又勇敢。

        [青木]一股脑地把赞美词往诗绪里身上丢。

        当然了,究其根本这都是其他赝品的错,他们本就不应该存在的!

        诗绪里被那些仿制品们觊觎,才是最可怜的啊。

        ……

        ……

        我醒来时,是在医院,输液瓶吊挂在一旁。

        我眼睛很痛,转动了一下,看见坐在椅子上翻杂志的青木。

        ……对哦,他能自愈,还能复活。我这时候才想起来。

        “诗绪里!”青木丢掉杂志,坐到我旁边,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来,“医生说没事了。诗绪里我好伤心啊……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我多难过……”

        “眼睛痛……”我的声音干涩又虚弱。

        “差点感染了,就滴了眼药水。”青木乖乖解释,给我喂了口水。

        他停顿几秒,忽的嘀咕道:“诗绪里……如果现在只要是[我]落下去,你会不会像昨天那样对[我]啊?”

        “……有什么区别吗。”

        “好吧。”青木擅自理解了什么东西一样,唇角带笑,眼底的浓重妒忌也消弭了一些。

        我这才真正回过神。

        以前不是没看见过人死亡的过程,但那些大部分都是恶人互相残、杀,不是一个人站在那里被杀害。

        我也不是什么过于冷血的人,陌生人我不知道,但肯定不能看到关系挺好的人有危险而无动于衷啊?至少会帮忙报警……这次完全是情急之下不过脑子的举动。

        虽然现在我的交际圈里只有青木一个人吧。

        悲伤了。

        而且!他都没躲的!

        想起冰水浸泡掠夺空气到窒息和让身体失去温度平衡的可怖,我后知后觉地眼睛溢出泪水。

        “诗绪里诗绪里……”他悄悄凑近。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啪一下抬手锤了他的肩膀,带着哭腔道:“都怪你!为什么不躲啊!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了……还以为要死掉了,太可怕了……”

        青木俯身,跟心虚的小狗似的一下一下舔舐我的泪痕,“那个人……我没想到诗绪里在那里嘛。诗绪里在我就会躲了。”

        这苍白的话语完全不能够止住我害怕的情绪,我越哭,抽泣的动静就越大,喉咙冒出呜呜的细小呜咽。

        青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说的话哔哔叨叨,要么在说把那个杀人犯抓来泄愤,要么就在说随便我做什么,不要再哭了。

        我哭得差点背过气去:“你…你下次……我绝对会做噩梦的!”

        “我下次一定不会在诗绪里面前死亡的。”青木认真保证道。

        ……行吧。虽然哪里怪怪的。

        他说完却见我还在哭,他都舔不过来了,干脆舔了舔我的眼睑,泪水的源头。

        这时我才抽出气说道:“眼睛……眼睛好痛啊……”

        越哭眼睛越痛,越痛越想哭。

        我心情更加悲伤了。

        青木帮我滴眼药水,结果眼药水才进入眼球表面就顺着眼泪流下,他再滴,坚持不懈又认真地滴。

        终于止住哭的时候,我的眼睫已经完全湿润。

        哭累了,我带着没有消散的抽噎说道:“那昨天救我的人呢……”

        青木欲言又止,最后慢吞吞道:“可能是做好事不留名吧……”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这话被青木说出来怎么那么怪呢。

        “不要再管这件事了诗绪里!反正都没有受伤,只有诗绪里你还躺在病床上。好可怜的。其他人都应该跟你一样,不,比你还难受才是对的。”青木说着说着落下几滴泪来,诅咒着其他人。

        他再俯身吻了吻我的眼尾。

        “……诗绪里,你困了?”

        我半阖上眼睛,精神状态不好,闻言缓慢嗯了一声。

        入睡之时,他软绵的脸在蹭着我的手心,微凉又带着一股在暗处漆黑窥视一般的诡谲粘人。

        还在我的指尖处小心又依恋地舔了舔。

        黑暗彻底席卷了我的意识,坠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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