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也矢来朝
管不了...多行不义...裴倚兰身子一歪,险些没晕过去,
怜筠不管了,怜筠这次真的不会管婉婉了...
裴倚兰心中苦笑,她不是不明白,这么多年虽然说是她不倚仗着常安侯府,可实际上能在那街上得个安稳,也沾了人家不少的光,
怜筠这么说...分明是在告诉她,她们之间的情分啊,已经尽了。
她踉跄着走在回去的路上,脑子里全然都是浆糊,
到了现在她才明白,什么叫惯子如杀子。
...她明明早就知道孩子女儿偏激太过,为什么没有及时管教呢!?
事到如今又能怪得了谁呢?都是自己造的孽啊!
身上的气息不断的沁入鼻腔,周遭人闻到这气味都离了她好远,
裴倚兰侧头看着手侧淙淙流淌的胭脂河,神色些许的魔怔,
“婉婉,别怕...娘今生没教好你,是娘的罪过,等到了地府里,你做的孽娘替你偿!”
...
呐喊声响彻,河畔上的水鸟纷纷而起,
那人声音惊惧非常,
“投河啦!有人投河啦!快来人啊!”
胭脂河里淹死个人不是什么很值当的事,裴倚兰的死也没有翻起任何浪花,
入了夜崔夫人听说了这件事,只是敛着眼燃起了一支香烛,长长的叹了一声,
情分尽了就是尽了,再不用说什么其他。
六月底,也矢公主的车驾赶到了锦京,也矢使臣随行而往,
这也是也矢归降之后第一次朝贡,和帝特意为此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以显大国风范。
宴会开始,群臣均是到了场,具体谁坐在哪里也没有确切的安排,大家随心而来,彼此亲厚的也就坐在了一起。
谢临几人自然凑到了一起,三个人坐在一起,表情各有千秋,
其中看着最乐呵的是夏彦男,
他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
自归京后,他又死缠烂打了一番,梅娘子禁不住他磨,终是松了口,对于这桩婚事他爹娘也没什么意见,都随着他来,
他又是个半点不想耽搁的性子,直接合了八字定了个最近的婚期,
婚期将至,他每天都笑的喉咙眼儿都瞧得见。
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与他形成对比的是谢临,
回京以后别说定亲了,他是连心上人的影都没见着过,
都说女人一旦生起气来不好哄,他之前犯的什么事他心里也有数,
他现在倒是想哄,他倒是能见到人算?
离京时太子分明说的好好的,到了现在居然也跟他打马虎眼,简直像是要卸磨杀驴,
至于老皇帝就更是了,
在之前的庆功宴上,他明明几次三番表明歉意,待到想道心迹的时候又没人听了,
那会老皇帝脸上皮笑肉不笑的,一次次的打断他,
说年轻人太年轻了,轻狂些也能理解,立下了这么大的功,一定会给他多赐些美人,将来中意了哪个大臣的闺女一定给赐个婚,风风光光的,他也老大不小了,该多生几个孩子让谢国安夫妇颐养天年。
光这样也就算了,还要再补一句,
‘朕的宝儿虽然还小,但也要招个驸马,像小谢爱卿这样的却是不考虑了,不不不,也不是说什么小谢爱卿不好,只是朕吧,还是想给宝儿找个温润儒雅些的,以后也会体贴人懂事儿不是?’
温润儒雅...体贴人懂事儿...这分明是杀人还要诛心!
谢临心里苦,他就想说一句,
我不想要别人,我后悔了,我肠子都要悔青了,我就中意您闺女,就想跟她生孩子!您把您闺女再赐婚给我一次成吗!?我保证再也不犯了!您是我亲泰山!
可惜这话也只能心里想想了,叫人打断的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最后化悲愤为食欲,活活给自己撑了个好歹,
他气,他好气!
偏太子和老皇帝又不是别人,那是大舅子和岳父,再不服气也得憋着,
真是...岂有此理!
谢临眼下有些心急,庆功宴上他没有见到人,但那是庆功宴,见不到倒也说得过去,不能说是她故意躲着自己,可现在是国宴,她要是再不来,说不过去了吧?
夏彦男瞅瞅他,看他眼巴巴的望眼欲穿,也理解怎么回事了,
探了头想要跟华子念叭叭几句,却瞧见华子念神色也不怎么正常。
怎么说,其实华子念这人向来心事也不会怎么表露,夏彦男就是直觉他不正常,像心里有事似的。
夏彦男越想越忍不住,不顾中间还隔了个谢临,直接站起来探过身去,照着华子念后脑勺就是一怼,
“喂!老二!你想啥呢?”
华子念冷不丁受了这么一下猛然转过头来,见是他狠狠瞪了他一眼,
“玩你自己的去!你管老子想什么?”
不得了不得了,这是恼了,连老子都用上了。
夏彦男也知道有点不对劲,自坐了下来掰了两下自己的手指头,
掰着掰着又感觉有哪奇怪了,
朝两边看了几眼,又站起来环视了大殿一圈,
眼睛跟铜铃似的瞪大,
“老四呢!?老大老二?你们谁看见老四了?!”
说到一半好像想起了什么,
“不对...我好像有几天没看见老四了...”
两人同在兵部领的差,夏彦男现在想来竟然有好几天没看见向云非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对劲吧?
谢临皱了皱眉头,也没理出什么头绪。
倒是华子念顿了顿,过会道,
“你们就别管他了,这事谁也管不了。”
夏彦男一愣,追问,
“为什么啊?”
华子念冷冷嗤了一声,
“问世间情为何物?呵...老四这辈子啊,怕是要栽了。”
陈婉婉先前犯的事这会终于落了尘埃,虽然对外还没有公布,有心打听的还是能打听的到,
她的手伸的那样长,皇室中人又如何能够容忍,主事的又很巧妙的是仇承喻,
这下可好,新仇旧恨,仇承喻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直接判了个凌迟处死。
凌迟啊...那可是极刑啊。
这陈婉婉出了事,向云非又怎么能安生呢?
夏彦男一听这话也不继续问了,该懂的自然都懂,这事是不会有结果的,就算老四再怎么忙活也只会是一场空。
只不过...
他顿了顿,然后神秘兮兮的凑过去,眯起眼睛盯着华子念,
“老二,你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夏彦男摸了摸下巴,笃定非常,
“问世间情为何物?老二,你有情况!”
华子念额角青筋跳了两下,
“...滚!”
吉时至,宴会始,和帝领着太子入席,百官尽皆拜了下来,
阮宝走在叶岚后头,着了一身百褶月华裙,盈盈月色照在上头,衬得她格外动人。
谢临心如擂鼓,未经叫起怔然直身,他的目光贪婪落在她姣美的侧脸上,裙摆上,恨不能自己就化身成她头上的珠钗,化成这裙摆上一点玉光。
可惜了,任他目光如灼,少女却吝啬至极,一丝余光也未有施舍,
神色如常,泰然入座。
阮宝坐下,唇角笑意宛然坐姿优雅,举止得体得很。
叶岚就坐在她一侧,感受到一股忽略不了的视线,顺着望过去,顿时了然,
促狭地冲阮宝笑了笑,嘴唇无声开合,阮宝顿了顿,只是装傻。
叶岚的意思她不是不懂,
真的,他是不是打仗时候把脑子敲坏了?他那样的视线,就算是傻子也该感应到了。
没好气的朝那边看了一眼,正见他傻了吧唧的扯了个笑出来,
顿时心头一梗。
怎么说,也不是就想要一直这么拧巴下去了,只是心里就是堵着一口气,就这么晾着他,叫他自作自受吃吃自己酿的苦果吧先!
这么想着心里的小火苗有点窜起的意思,她索性别过头去,哄阮桐桐去了。
谢临本来是看她看过来,整理了一个笑,谁料这笑都还没笑全乎,她直接哄孩子去了?
哄孩子去了!?
谢临直勾勾看着被她投喂的阮桐桐,嫉妒的眼里差点没冒出火星子来,
岁岁都没喂过自己,凭什么要喂这小崽子啊!侄子就了不起吗?!
阮桐桐感受到了这目光,小肩膀瑟缩了一下,挑衅的往那头扬了下脖子,紧接着...冲阮宝怀里一钻,
委屈巴巴的,
“猪猪!那个叔叔好可怕!他凶桐儿!”
阮宝反手将孩子一护,这下给反应了,
狠狠剜了谢临一眼。
谢临:...
哪里来的小屁孩啊这是!还有王法吗!?
不过她好歹正眼看我了诶,还有点美滋滋是怎么回事?
晚宴的主角也随之登场,
先是也矢使臣献上了朝贺的贡品,奇珍异宝依次送上,其中除了也矢盛产的皮毛之类还有玛瑙玉髓之类的名贵之物,可见是用了心的。
和帝十分满意,
待到这贡品一一抬下去,
也矢使者朗声道,
“吾王对大景崇敬已久,此次特送来我族最美丽的公主穆丽尔。”
说罢,往侧边一让,也矢特有的琴鼓声响起,一女子应声而至,
正是也矢公主穆丽尔,
她的着装与当下不同,大概是也矢的盛装,上衣短小只至腰际,各色宝石坠于下头,小麦色的腰肢纤细,行动之时楚楚动人,下身长裙堪堪遮住脚背,一串银铃系于其上,走起路来铃铃作响。
一头青丝结成小股的辫,一部分盘于脑后,额头垂下的红水晶大放光华,
她面上覆了一层面纱,只能看见一双柳叶般浓密的黑眉,以及不同于中原的深邃轮廓。
随着穆丽尔的进场,在场众多官员都别开了视线,不过偷偷看上几眼的也不在少数。
有贵夫人私语窃窃,
不愧是也矢那野蛮地方来的人,伤风败俗,当真是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三人组这头,谢临是一心扑在阮宝身上,什么样的美景也全当看不见,夏彦男十分知趣,悄悄低了头,
华子念这刚要别眼,正赶上穆丽尔走过面前,一双深邃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瞬,他登时一僵,不知怎么心上浮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穆丽尔行至和帝面前,
素手轻抬,面纱便落了下来,果真是一张皎若春花的脸,
恭恭敬敬行了个也矢大礼,又按照景朝的礼节做了一番,
“小女穆丽尔,也矢王乌朶塔措之女,代父王献上我也矢的诚意,愿景朝陛下有如草原上的苍鹰,身体康健,享誉万年。”
和帝点点头叫了起,照例赏赐了一番。
宴会开始,众人皆尽兴畅饮,也矢使者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如何,
忽然站了出来,醉意熏熏的,
“景朝大王,穆丽尔公主,是我也矢部的珍宝,是我们国王最受宠也是最美丽的女儿,虽然被俘敌营数月,身心仍如同雪山上的莲花一般纯净圣洁,还请大王给我们公主择一良婿,真心待她,以修两族永世之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下巴扬的高高的,形态倨傲,不知道的还以为也矢才是胜利方,穆丽尔是下嫁。
和帝酒用的不多,这等情况下也不可能还惯着他,
凉凉一笑,
“使者多虑了,穆丽尔公主既然和亲至此,朕定会给她许一桩好婚事,我儿正直壮年,后院不丰,穆丽尔公主贤良淑德,择日便配与我儿,为太子良娣,使者以为如何?”
一语出四下静,
阮泽不动声色,似不经意间往叶岚处一瞥,叶岚面色淡然,仍正襟端坐,连睫毛都未有颤动一丝,
阮泽心底升起一股恼意,索性也不去看她了。
也矢使者一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醉的还是气的,
“景朝大王,我们国王是带着诚意来的,公主亦是无比高贵的身份,如何只做个良娣?”
这就是明面给穆丽尔讨位分了。
使者心中万般不服,虽然他对中原事物知之甚少,来时却还是了解过一二的,
公主的和亲对象除了景朝太子外不会有旁人,太子东宫内已有太子妃,正妃是当不成了,他们是奔着侧妃之位来的,
到了现在如何只一句良娣就打发了?他是不知良娣位分几何,但听起来就比侧妃低了不知多少,这他如能能应?
他若是应了回去怎么和大王交代?
话里带着咄咄逼人的意思,阮泽现在本来就不怎么痛快,目色一凝,
却还未来得及出口,只见穆丽尔娇哼一声站了出来,
“景朝陛下既然没有看得上穆丽尔,穆丽尔也并不愿嫁给太子,此次联姻,且再行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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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合一的章节,我才回家,稍后再码一章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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