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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路


五月三十一号下课,孩子们都在开心的谈论着明天要去哪里玩,明天会吃什么好吃的。

        许青禾此时出门,多少显得有点傻缺,满大街的都穿着短袖小裙子,只有她穿着长过脚踝的户外运动长裤和一件巨大的冲锋衣。

        江予焕却没有觉得她傻,而是对赞扬了她的穿着,“这衣服还有帽子,非常棒!”

        许青禾很兴奋的问她,“我们走吧,去哪里看演唱会?”

        江予焕还在卖关子,“不着急,先把外套脱了吃个饭再说,”

        “不坐高铁或者是长途客车吗?”许青禾开始有点儿没有办法理解了,

        “先吃饭吧!”江予焕没有回答她,而是去了街角的粥铺买了一顿晚餐。

        青禾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刚认识的时候江予焕告诉青禾他只戒五荤三厌,可是这么长时间下来,青禾发现他的饮食相当神奇,所有的肉类、味道重一点点的蔬果、甚至于调料烹调过的菜饭,他都不吃。

        这么说吧,白粥馒头基本是他所有的食物,就连作为“职业宠物”的朔月,吃的都比他荤很多。

        青禾看着他吃完了一碗白粥两个馒头,现在就很怀疑他是怎么活了这么大岁数的。

        “你看我干什么?”江予焕放下碗,“嫌不好吃啊。”

        “没有!”青禾飞快的喝完了白粥,“我给你的蛋白粉喝完了吗?回头再去给你买,你这个营养跟不上可不行啊。”

        朔月不失时机的喊,“他可跟的上,打我的时候可有劲儿了。”然后把手里的香肠皮扔进了垃圾桶。

        江予焕转过头看他,“哎你个老妖精,吃玉米肠的时候怎么不告状我打你呢?”

        朔月梗着脖子,“因为玉米肠吃完了呀!”

        “行,等我回来给你买去。”江予焕可能今天心情还是不错的,因此并没有对朔月施以“暴行”。

        眼看着天已经擦黑,江予焕从里面拉上妖阴工坊的卷帘门,

        青禾哑然,“不是去看演……唱会吗?”

        江予焕转过身,对青禾说,语气有些沉重,“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如果害怕的话……”他好像很难说出后面的话,“那我们就不去了。”

        哎,这么长时间,青禾发现江予焕有一个极其大的特点,就是从来都没有笑容。你只能从他嘟囔着脸瞥着眼睛的常态里,分析他是不是心情不错。但是现在这个神态,显然就是对于青禾的拒绝而事先准备好的臭脸。

        青禾只是在琢磨,她早该知道江予焕说的演唱会,绝对不会是普通人理解中的演唱会。

        “嗷嗷,不害怕,走吧!”青禾上前一步,向西周看了看,有点尴尬的问他,“怎,怎么走?”

        江予焕抬手扯着她冲锋衣上的帽子,把她的脑袋结结实实的遮住,然后幽幽道,“我带你走。但你千万不要乱跑,和我的直线距离保持在两米以内。”

        青禾点头表示答应之后,他拉着青禾来到妖阴工坊最空白的位置上,然后把他这几天折的那些六边形拿在手上。

        不知他口中叨念的是什么咒语,念完一声,他便将小六边形向前扔了一下,

        本来巴掌大的六边形,落在地砖上的时候,变得有一块入门入门地垫那么大,刚好够两个人踩上去,江予焕拉着青禾走上去,

        六边形便向下沉了一尺,妖阴工坊那米白色的地砖变得透明。

        江予焕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再次扔下一个小六边形,同样它也变得更大,

        两个人踩上去的时候,半截身子已经嵌入地面。

        青禾顿觉极其诧异,转头再看妖音工坊,已经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吃饱了的朔月趴在宠物窝里打哈切,还笑着对她说,“玩的愉快!”

        踩到第六个六边形的时候,妖音工坊已经变成了头顶上的一个光圈,同时青禾觉出一阵阴风吹过来,不过江予焕用手中的六边形挡开,那阵风从她兜帽边上刮过去。

        她默默的往江予焕身边凑过去。

        江予焕手中的六边形不停的向下延伸,逐渐形成了一个螺旋下降的浮梯。虽然周围的一切都是混沌着的黑暗,但是青禾感觉得出来,这是一个毫无边际的空间

        下行过了一阵子,青禾觉得腿有些酸了,再向上看,妖音工坊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几乎不可见。

        跟着,她的眼睛似乎可以适应了这种黑暗的环境,隐隐的一点点微光也能造成视觉上的响应。

        江予焕指着一个方向,“你看!”

        许青禾看去,“我的天!”

        那是一条银河一样的光带,无数跳跃着的光点从远盘旋而来,汇成一条光带,然后再闪烁着流向远方。

        银色的光点显得那么的安静,美好。

        “这是,什么?”青禾问他,

        “灵魂,”江予焕以为自己解释的很清楚,见许青禾还是懵的,便再次解释道:“存在于活的生物,我们叫它灵魂。”江予焕抬起手,便有一个光点跳到他手上,然后跳动着离开了。

        “可是人死后,带有这人类记忆的灵魂便会逐渐消散,这个灵魂,洗脱了所有记忆和痕迹,与从前的那个人再无关系,离开我们生活的世界,来到了这里。”

        “那他们去哪里?”青禾不明白,

        “这些灵魂,流向下方那个无尽的深渊,并且,有可能回再次回到人类世界。”

        青禾低下头,只能看见灵魂汇聚而成的银河盘旋向下,然后在视野中化成一个光点,最后消失。

        “老江,下面是什么?”许青禾还有些好奇,总觉得光点汇聚的地方,似乎有这无穷无尽的吸引力,她很想下去看看。

        “小心!”江予焕抬起手遮住她的眼睛,“那里有吸引灵魂过去的力量,不要看了”

        “哦!”青禾仰头看向江予焕,“你刚才说,灵魂还会回到我们的世界,就比如我哥哥,就是曾经离开,然后又回来了?”

        青禾忽然明白了,“其实所谓的记忆也没有消失,也会像是这些灵一样,飘荡在宇宙中,也有可能重新与灵结合。我哥哥就算是这样想起来前世的事情的,对吗?”

        江予焕点头,“你说的没有错。”他从怀里拿出最后一个六边形轻轻向前放下。

        青禾跟着他,向下一步,似乎一下子踩到了土地上,她诧异的看了一眼江予焕。

        再向前一步,面前重新有了光亮,蓝绿色荧光如极光一样,亮照亮了眼前的世界。

        许青禾抬起头,旖旎的光亮中,有一块竖起来的匾额,“妖音工坊?”

        青禾讶然,“这里?”

        江予焕拉着她进了这间小小的店面,与之前的妖音工坊不同的是,这里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虽没有灰尘,却很是凄清。

        江予焕拉了一把竹椅子让她坐下,“歇一会儿,”

        “不是要看演唱会吗?”青禾还有点儿着急。

        “不急,这里的时间流动要比我们的地球缓慢很多,地球上的这里的一天才相当于我们的世界两个小时,也就是一个时辰。”

        看青禾满脸的好奇,显然是没有心情休息,他幽幽道,“那好吧,我带你出去看看。”

        整齐的街巷非常安静,偶尔有几个行人缓缓走动,踏着青石板的地面,走起路来有咯噔咯噔的声音。

        “我们方才经过的地方,其实是一个通道,灵魂由生的地方离开,去到那个尽头深渊的通道。通常在人类的想象中,会叫它阳关道、黄泉路。”

        “就在灵魂离开的这条路上,总会有灵魂执念不化,留恋此生,记忆形态没有消散,便不会彻底的被那深渊尽头吸引过去。”

        “万年前,一位伟大的灵魂,就在这条通道上建立了这个小镇,名为,安镇。取灵魂安养的意思。人们喜欢叫她城主。”

        “那些不愿意离开、又回不去的人们,便在这里定居常驻,小镇便有了现在的规模。”

        许青禾赞叹道,“我的天,这也太神奇了吧?”她看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店面,装修皆古朴厚重,在蓝绿色的天光中,显得极有风韵,“这里真好看,像景点里的古镇。”两个人说着走上一个石拱桥。

        桥下是反映着荧光的波光粼粼的水面,水边生着天青色瞪的水草,开着水仙一样精致小巧的白花,接连成片,直至水之中央。

        江予焕摇头指着他们来处的妖音工坊的位置,“其实这里不光有人类。很多千万年的生灵成精不愿意在现代社会生活,也会住在这里。”

        “像我这种道行高点儿的人类,也可以出入。”

        青禾问他,“那这里是由谁管理的?有官府衙门吗?”

        “据说城主有自己的管理队伍。”他指着路边的一个小摊,“你看,那个茶铺老板在做宋代的酥酪,你要不要来一碗?”

        “好呀,好呀!”青禾忽然问他,“那这里有流通的货币吗?”

        江予焕说,“在这儿!”他把兜里的硬币拿出来,“据说是那位城主设计的。”

        手掌大的钱币上,是一个美人的影子,青禾赞叹道,“想来,这个城主一定是个很深情的人吧?”

        一个划船姑娘唱着渔歌,划着一叶扁舟从远方驶来,江予焕拍了拍青禾,“走吧,坐船赏景,更好一些。”

        青禾的酥酪还没有吃到嘴里,连连点头,跑下小桥。只见划船姑娘笑意盈盈,温言软语道  ,“二位,请上船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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