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没有走到那一天
“老江，怎么办啊？”许青禾用力抓着江予焕的衣服，
“屋内有檀香，他进不来！”江予焕话音刚落，
妖音工坊的门就被张庾推开了，
“什么！”许青禾用力扯了一下江予焕的衣服，
江予焕回手抓了一把，正好抓到了之前他准备教许青禾弹奏的那把尤克里里。
张庾走进一步，声音也变得幽森恐怖，“青禾，你怎么躲在他后面呢？”
“过来啊！”他上前一步，抬起手，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来，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地上。
“青禾，过来！”声音透过沙哑低沉的声音透出来，震的人头皮发麻。
“走你！”江予焕看着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青禾身上，于是抱起尤克里里，用力抓了一把琴弦。
声音极其刺耳！
张庾被琴音一刺激，便迷糊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
“快走！”江予焕单手拉起许青禾向外跑出去，
许青禾本来的胳膊腿已经僵硬了，此时被他扯着，极其费劲的跟着她跑。
跑出几步她便跑不动了，“我们去哪里呀？呼哈呼哈……”
“我也不知道，先跑出来再想办法。”江予焕还是继续跑，
“慢点儿，慢点，大长腿我，跟，跟不上。”许青禾话音方落，
他们面前忽然出现了张庾的身影，此时的他，面上的几条血迹已经干涸成深褐色的条状，
那一双眼中已经通体褐色，不见一点儿眼白，他混浊的眼中带着悲伤，“青禾，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啊？”
青禾紧紧的抓着江予焕的衣服，“怎么办啊？快想办法啊！”
江予焕拽着她想往返方向跑，
“青禾！”张庾再次出现，然后他抬起手，想要去拽青禾。
枯槁如柴的手，遍布青斑，
“铛铛！”江予焕又用手中的尤克里里弹了一个音，空气中像是忽然出现了一只大手将张庾推开。
“他为什么，没有怨气？”江予焕拉着许青禾退开两步，“没有怨气的亡灵怎么会存这么久？”
“我，我真的跑不动了。”许青禾喘着粗气，汗水流成了线。
“我再试试。”江予焕抱起小小的尤克里里，再次弹奏了两个音，
这次很好，不仅没有起到什么正向作用，甚至让张庾又醒过来了。
“青禾？”幽深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呼哈，呼哈……”许青禾撅在那里，双手扶着大腿，“真的跑不动了，毁，毁灭吧！”
真的，除了懒惰，还有什么可以战胜恐惧？
许青禾缓缓站起来，走到江予焕前面。
“你要干什么？”江予焕想把她拽回来，但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张庾眼中的黑红色，有那么一瞬间没有那样严重了。
许青禾走到张庾跟前，当然了，她肯定是不敢看他的，只见许青禾眼睛斜向下瞟着，声音非常颤抖，“你找我干什么？”
“你把外套落下了，”张庾看着她，“我给你送来！”
“这句话？”许青禾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大学开学之前，几个同学聚在一块去唱ktv，许青禾也“一不小心”被张庾叫过去。
然后她就很尴尬坐在角落里，尽量避免被人发现或者是被灯光找到他。
这个时候，许青禾忽然发现，同学们喜欢唱的周杰伦等歌星她一个都不会，加上从小就被嘲笑跑调，她只觉得浑身长了钉子一样。
偏偏这时候唯一比较熟悉的张庾，还被大家要求，一首接着一首的唱。
于是许青禾借着尿遁走了出去。
出门不远，许青禾就听见张庾在喊她，
“你把外套落下了！”张庾看着她，“我给你送来！”
“外套呢？”许青禾问他。
张庾看着自己的手空空如也，“我忘了拿出来了，你跟我回去取一下？”
“呃……还是算了，”许青禾摇头，“我又不会唱歌。”
“那你可以听我唱啊，你虽然不常听周杰伦，但是他有首歌叫《稻香》很好听的，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
“嗯，下次吧！”许青禾转身离开了这里。
……
江予焕把着许青禾的肩膀把她往后拉了两步。
许青禾从记忆中回来，
“你看！”江予焕让许青禾抬头看张庾。
张庾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神思犹疑，
许青禾便问他，“外套呢？”
张庾更加的迷糊了，“外套呢？外套……”他忽然抬起头，“我想给你唱首歌来着，可是你没有听啊！”
他皱着眉头，“青禾，我好像，把那件外套丢了。我，好像把你也丢了。”
“你在哪里啊？怎么不回我的消息了呢？”
他忽然站在原地，着急的自言自语着。
许青禾抬头问江予焕，“他怎么了？”
江予焕抬手整理了一下他的头发，“大概是记忆开始混乱了，如果彻底失去记忆，就会变成邪祟，很危险。”
他好像是并不在乎是不是危险，而是在期待着什么。
“嘶……”许青禾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江予焕。
江予焕问许青禾，“你看我干什么？”
许青禾看着像是困在一个死局中的张庾，然后告诉江予焕，“我好像，有点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什么办法？”
“老江，你知道周杰伦吗？”
“知道啊，是新世纪以后出色一位比较出色的音乐人，音乐风格多变，很受八零九零后欢迎。”江予焕像是背书一样。
“那你会弹他的音乐吗？”
“给我谱子就行。”江予焕已经把那把尤克里里抱在怀里。
“这儿！”许青禾快速的百度了一下，“这是尤克里里的谱，你能看清吗？不然我给你放大点儿？”
“哎呀，我又没老花眼！”江予焕看着谱子，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琴弦。
轻快悠闲的曲调从尤克里里中流淌出来，
没想到江予焕竟然还能如此熟练这种悠扬的民谣风格。
“唉？可以了！”许青禾的腿很疼，抬手扶着江予焕的肩膀，“你看他！”
随着那曲《稻香》进入副歌部分，
张庾眼中混浊的黑气逐渐褪去，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接着，他身上的血痕也都消失了，肤色和纯色都回归到正常状态。
“天！”许青禾拍着江予焕的肩膀，“可以啊，老江！”
“一般吧！”江予焕弹了最后一个音，然后收起尤克里里。
张庾恢复神志，他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似乎难以相信这一切，神情中满是悲伤
许青禾深深呼出一口气，上前一步，“张庾，你。”
张庾缓缓的看向她，
跟着，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来，
“喔！”江予焕从裤兜里掏出小玻璃瓶，身手去接了一下他的眼泪。
张庾看着许青禾，“青禾我把你弄丢，却没有时间再把你找回来了。对不起……”
许青禾的面前，张庾忽然变了一个样子：
还是六岁的他，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下课的时候，小小的手抓着乒乓球拍子，“妈妈，我今天也努力的打球了。”
“妈妈，为什么白鸿哥哥今天没有来？”
“因为白鸿哥哥的妹妹生病了，所以他去照顾妹妹了。”
“妈妈，为什么白鸿哥哥有妹妹？我也想要小妹妹！”小小的张庾，每每看到在球场外面给许白鸿拼命鼓掌的小女孩儿，心里都是满满的羡慕。
后来，他们终于成了同学，他的眼中，她永远都是在自己看书，写字，自得其乐，从来不会去招惹别人，就像是一只小兔子，吃吃东西，晒晒太阳，有种安静的活泼。
再后来，他成熟了很多，感情也丰富了很多，他就越发的想要靠近她，
那天，许白鸿把他约了出去，他们映着窗子坐在咖啡馆里。
张庾有些着急，“青禾怎么不理我了？”
许白鸿看着他，“我让的！”
“不是，白鸿哥，你不能这样啊？”张庾有点急，“我爸妈的想法是我爸妈的，我又不想听她们的，你不至于一棒子把我打死吧？”
许白鸿叹息一声，“伸手，”
“给，”张庾把手伸到他面前。
许白鸿将一张极薄的纸巾叠出来的玫瑰花放在他手心里，“好看吗？”
张庾点头，“好看……唉？”他一说话，纸巾就被吹了起来，然后落在桌上的一滩水上，那玫瑰花瞬间就被泡烂了。
许白鸿的手放在桌子上，“知道吗？我妹妹就是这样一朵花，在你还没有能里保护她的时候，若是握在手里，就是在害她！”
张庾想了想，“等我真正独立那一天！你不许再拦着我了！”
许白鸿点头，“我答应你！”
……
“是这样的？”许青禾有点儿搞清楚来龙去脉了，她也微微抽泣了一下，看向张庾，“对不……”
“对不起，”张庾的嘴唇微微颤抖，“我没有，没有走到那一天。”
“没关系，”许青禾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了出来，“你这不是，来找我了吗？”
“吓到你了吧？”张庾微微笑了一下，
许青禾轻轻摇头。
“小章鱼！”“小章鱼你在哪里？”不远处有人叫着走过来，“我可找到你了，你没事瞎跑什么？”
“我去？”江予焕本来看的津津有问，一见追来的人，眼睛都瞪了出来，“怎么又来了一个张庾？”
只见追来的人，身高样貌，简直就是张庾的翻版，没有一丝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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