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太子殿下娶我姐关我什么事?”陆云菱迷茫道,喝醉酒的脑子半天转不过弯来,感到胳膊上的勒痛才挣脱开他的手。
接着她嘟囔道:“这太子一看就不是好人,谁跟他扯上关系谁倒霉。”不知不觉中,她当初对反派的评价转移到了公羊禄身上。
“而且他接近我就是想得到我手里的竹医经,我防着他呢!”要不然落得和书中剧情一般惨死深宫,那得多冤,就像是陈裴裴的姐姐,身为太子侧妃却被白绫赐死。
“你说得对,他确实不是好人。”安腾逸低笑一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她从来都是个通透的女子,不在乎权势,是非分明,自己没必要担心她会陷入泥潭。
“你说太子在找什么呢?”陆云菱总算想起公羊禄刚才和人说的话。
“或许是在找人吧。”
“什么人?”陆云菱重新靠着墙才觉得眼前没那么摇晃。
安腾逸沉吟片刻:“一个能威胁到他的人。”
“谁呀?”陆云菱仰起脸问道。
“不清楚,你若是想知道,待我查明了就告诉你。”安腾逸眸眼含笑,不知怎么觉得眼前这张因为醉酒而红扑扑的小脸可爱的紧。
翌日清晨。
陆云菱忽然惊醒,发觉自己好好地躺在自家床上,这才呼出一口气。
她只记得昨夜听到太子隐含愤怒的声音,而自己试图冲出去,眼下自己完好无损说明有人拦下自己没让她犯蠢。
看来下次真的不能喝酒,喝酒误事啊。
“蝉衣,是谁送我回来的?”陆云菱叫来蝉衣问道。
“是安将军。”
陆云菱这才想起,好像安腾逸说过,他查到公羊禄要找的人是谁后会告诉自己,陆云菱便放心地重新躺回去了。
“小姐,你不是说今天还要继续研究昨日从书坊买回来的那几本书吗?”蝉衣无奈道。
陆云菱拍拍宿醉的大脑,慢吞吞爬了起来,让蝉衣煮了碗醒酒汤。
喝完醒酒汤后,陆云菱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时不时翻过一页,鼻间嗅到花草的清香,灵机一动坐直了身体。
陈裴裴带着姑姑陈碧玉来拜访陆云菱的时候,就看到陆云菱正伏案写着什么。
陆云菱有点惊讶地抬头看向两人。
陈裴裴解释道:“昨天见你喝醉了,没来得及拦住你,后来你怎么样了,没遇到什么事吧?我姑姑听说了不放心,就也过来看看你。”
“没事,我刚喝了醒酒汤。”陆云菱笑道,“你看我,现在还能写点东西。”
“那就好。”陈碧玉坐下后笑眯眯看着陆云菱,不经意瞥到纸上写的藿香、香蔻、白芷、檀香等,疑惑道,“菱儿写的可是香料?”
“确实。”陆云菱点点头,这些既是药材也是香料,“陈姑姑对香料也有研究吗?”
陈碧玉眼里闪过一丝哀伤,摇摇头说道:“不曾,只不过我这里有一个香囊,已经留存多年了,我一直在找它的配方,这才略知一二。”
“原来如此。”陆云菱不禁感叹道,“想必它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陈碧玉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对这香囊,可以说又爱又恨。”
陈裴裴在一旁疑惑道:“姑姑,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这些事。”
“这事与香囊一起早已经尘封多年,你们不知道反而对你们来说是一件好事。”陈碧玉淡淡道。
陆云菱没有过多纠结,想了下问道:“陈姑姑需要我帮忙看一下成分吗?或许我能分辨出一些配料来。”
这下陈碧玉犹豫了,沉思半晌终究同意了,吩咐陈裴裴就在她带来的箱子里,压箱底用布包着的那个香囊。
陈裴裴很快取来了香囊递给陆云菱。
陆云菱一打开布包,孕育多年的沉厚香气铺散开来,她一闻到这味道就忍不住皱鼻。
“是有什么不对吗?”陈碧玉紧张道。
“我觉得挺香的啊,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这么香。”陈裴裴陶醉地深吸一口。
“你就不怕真的有什么问题吗,凑这么近。”陆云菱对陈裴裴好笑道。
“不怕,我相信就算有什么问题,你也一定能把我救回来,对不对?”陈裴裴眨眨眼。
陆云菱合上布包,既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倒是让陈裴裴急了。
“我不会真的要完了吧。”陈裴裴惊恐道。
陆云菱这才开口:“安心,你没事。”
“那你表情这么凝重做什么,吓我一跳。”陈裴裴重新坐回石凳。
陆云菱小心瞄了陈碧玉一眼,她实在不知该不该说。这香囊怕是陈碧玉重要的人留给她的纪念,自己若是说了真话会不会只是徒增感伤。
陈碧玉攥紧了手帕,许久又松开,缓缓道:“其实我早就有所怀疑的,只是一直不曾找出什么问题,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是什么香料在内了,我希望你告诉我吧。”
“其实这香对普通人并无大碍,你可以继续留着,并不需要知根知底。”陆云菱不忍看她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劝说道。
陈碧玉好似下定了决心,终于说道:“这香囊是楚皇后赠与我的。”
“楚皇后不正是前皇后娘娘吗?”陈裴裴不敢置信道。
“没错,当年她临死前曾找过我,这香囊也是那时候留下的,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她死得蹊跷。”陈碧玉述说起往事,满脸沉痛。
“不是说前皇后难产而死,一尸两命了吗?”陈裴裴迷惑不解问道。
“这后宫的事哪有这么简单。”陈碧玉叹息一声。
陆云菱听完,这才明白这香囊是什么名堂,看来和楚皇后的死逃不掉关系。
陈碧玉接着哽咽道:“她怀孕的时候,曾召我入宫作陪,可是我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陈裴裴也忍不住感伤起来,状若无意对陈碧玉说道:“若是前皇后的孩子还在,都快有我跟云菱这般大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陈碧玉笑了笑说:“裴裴,你说得对,算起来应该比你们小不了几岁,只是如今说起来也没了意义,往事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
“可是姑姑,你并不甘心不是吗?”陈裴裴笃定道,既然陈碧玉藏了这么多年就不可能轻易放弃,“否则你为何还在追究这香囊的成分配方?”
陈碧玉没再和她争论,转而说道:“算了,如今我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害了她而已。”
陆云菱把香囊还给陈碧玉,问道:“陈姑姑,你再好好想想,她孕期是否有什么异样?”
“这事我已经想过很久,真要说有什么异样,恐怕就是孕期一开始反应很大,后来她得到这香囊后就舒坦多了。”陈碧玉不假思索。
“这就对了,这药囊内虽然有止呕的药草,可是却多加了一味有毒性的芜草,因此只要孕妇多闻几次就容易成瘾,若是长时间依赖此物,不止会滑胎,甚至能丧命。“陆云菱凝目解释道。
“即便有幸产下胎儿,”陆云菱迟疑了一下,总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也会对孩子发育造成影响。”
陆云菱安慰自己,或许是她多想了,赵宸虽然也是早产儿导致的先天不足,但他是陈碧玉的孩子,怎么可能跟楚皇后有关系。
“多谢释疑,今日叨扰了,菱儿好好休息。”陈碧玉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白,她匆忙起身,拽住陈裴裴把她拉走了。
陆云菱久久看着手上的药囊配方,想到前皇后就是因为一香囊不慎送命,不由皱眉思索,如何给药囊防盗?只要被人掉包就能立即发现,这样不就能万无一失了嘛。
许久后她眉眼舒缓,在前些日子新开辟出来的药园子逛了一圈,满意地添了一味药后让蝉衣去配药。
陆云菱随意找了个香囊袋,把药材碾碎后放进去,转头就去了安国公府。
“你知道送香囊是什么意思吗?”安腾逸一脸古怪。
“这东西还能有什么意思,再说这东西准确来说是药囊,能缓解你发病时的疼痛及症状,你不需要就算了,还给我吧。”说着陆云菱准备收回递出去的小药囊。
陆云菱这才想到还有这茬,这么说来那香囊难道是当今皇上赠给前皇后的?可皇上要赐死皇后也用不着这么麻烦,再说听闻皇上正是因为怀念前皇后,才对前皇后的胞弟楚侯爷处处容忍,怎么也不可能是皇上下的手。
“既然你已经给我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安腾逸手一翻就收下系在腰侧,“你这想法确实不错,随身携带,必要时刻说不准有奇效。”他想到上次发病时就在府外让人察觉,以致于楚侯爷迫不及待出手。
他低头看了一眼药囊,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防范于未然的好物。
“对吧,这样你就不怕被人发现病情了。”陆云菱欣慰地笑了,看来他还是很有眼光的,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但你仍需注意一点,这药囊只是能帮你延缓发作,一旦出现不适症状,还是要尽早寻到僻静之处,及时派人来找我。”陆云菱嘱咐道。
接着陆云菱把针灸包铺开,转身对安腾逸说:“之前国公爷和我谈过你的情况了,我想先试试看这套疗法有没有效,你快躺下吧。”
没想到安腾逸一听到这话,想都没想就回绝:“不必了,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
陆云菱难以置信瞪着他说:“哪有你这么不配合的患者,再说你连你爹的话都不听吗?”
安腾逸毫不留情地把她的针灸包塞回陆云菱怀里,就推着她往门外走。
陆云菱没办法,再加上武力值的绝对碾压,她只能自觉地往外走。
临出府时,陆云菱才想到有一事忘了告知:“对了,为了防止药囊被歹人暗中掉包,我特意加了一种香料进去,这是我最近新培育出来的,有舒缓神经的功效,唯一独特之处就是每个人闻到的味道会不一样,如此一来别人绝对无法仿制掉换。”
安腾逸这才没继续催促她离开,反倒是对陆云菱所说的这奇特的香料来了兴致:“那我该怎么知道是什么味道?”
“就是你下意识喜欢的味道。”陆云菱宛然一笑,说出了一句玄而又玄的话,故意忽视他眼中的困惑,头也不回地离开。
让你赶我,你就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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