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考量
“洛大人已经向陛下揭露叶家的阴谋，而南安侯是陛下信任的重臣，为何小姐还要亲自与南安侯商谈此事？”
姜绾轻轻一笑，只是说道，“眼下南安侯也是一个关键人物，我自有我的考量。”
鹤影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又道，“既然南安侯掌管京都中的防卫，早晚都要正面交锋，小姐若想让南安侯更信服，为何不将叶家的布置的透露给他一二呢？”
“现在还不到时候。”姜绾笑了笑，她只是言简意赅地解释道，“现在透露太多，反而会打草惊蛇。”
鹤影听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姜绾转身走向书案，提起笔，在纸上缓缓写下一些字，而后将信纸折好，装入信封递给鹤影。
“将此信速速送进宫里，务必亲手交到林公公手里。”
“是，小姐。”鹤影接过了信封。
“还有，加强姜府内外的防卫，这几日一定会有人按捺不住对我动手。”一丝冷笑渐渐爬上姜绾的嘴角，她的眸光也渐渐深沉起来。
鹤影神色一凛，她想到眼下世子刚刚离京，叶家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对小姐动手的机会。
“小姐放心，我会加强戒备，定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她正色说完，便领命而去。
书房中安静下来，姜绾摩挲着手中的笔，心中却在盘算着这几日的计划。
随着黑眸中渐渐浮起的寒芒，她隐约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冷笑感叹道，“原来是这样，果真是一步好棋....”
......
皇宫，紫宸宫中。
云惟川从林琇手中了接过密信后，说道，“取蜡烛来。”
“是。”林琇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取来了一支点燃的蜡烛。
云惟川接过蜡烛，将信从信封中取出，放在蜡烛上熏了熏，几行字便显现了出来。
林琇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云惟川的神色，大气都不敢出。
按说那几行字一眼便该看清楚，可云惟川的目光却反复在那几行字上停留。
见云惟川眸底郁色越来越浓，连眉心都渐渐皱起，林琇不由心中一紧。
看来这信中所言之事必定非同小可了。
眼下紧要的危机一桩接着一桩，让他渐渐想起多年前永安之变那场祸事。
那时他还是直殿监的一名小太监。
犹记得那一日，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塌下来一般。
宫中因为皇帝云颂的骤然驾崩而人心惶惶，而菱王率领叛军冲入皇宫，喊杀声震天动地。
宫门人四处逃窜，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他被这种景象吓得六神无主，慌乱中，是他的老太监师父一把将他拉到身边，迅速带着他来到一个偏僻处的水缸旁，连解释和嘱托都来不及说一句，不由分说地将他塞进了水缸里。
他在极度惊慌下晕了过去，醒来后确认周围没动静了，才小心翼翼爬出了水缸。
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曾经那些和他一起做活计，一起偷偷抱怨师父太严厉的小太监们，都已没了气息，而他的老太监师父也倒在不远处，僵硬的身上满是血迹。
鲜血染红了宫殿的地面，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至今仍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林绣深吸一口气，缓缓冷静了下来。
云惟川已经将看完的信纸烧掉了，烛火的光晕在他的脸上跳动，光影明灭间衬得他的脸更加冷峻，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早已有了临危不乱的城府。
“洛令安安顿好了吗？”云惟川开口问道，声音沉稳冷冽。
林琇将蜡烛放回原位，恭敬地回道，“陛下放心，奴才已然办妥。未经陛下吩咐，断不会有其他人知晓洛大人已回京都。”
云惟川微微颔首，说道，“好，一切照旧。”
他面目平静，目光深邃，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既然要钓鱼，那鱼线自然是放得越长越好。
“是。”林琇点了点头，他估摸了一下时辰，又道，“陛下，可要传膳？”
“传。”
林琇正要退下，却听到了外面一名小太监来向他通报。
于是他转身说道，“陛下，是柳婕妤来了。”
云惟川未抬眼，只是淡淡道，“让她进来。”
不多时，柳婕妤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她解开身上的斗篷，交给身边的宫女。
她微微轻声，柔声道，“陛下。”
“礼就免了。”云惟川抬眸扫了她一眼。
他一贯冷淡的目光似乎温和了一分，道，“天冷，怎么不在缀霞宫好生歇着。”
“陛下多日未临缀霞宫，臣妾心中挂念的紧。”
柳婕妤很会察言观色，她听出云惟川言语中的几分关切，那娇艳的芙蓉面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她轻迈莲步，身姿婀娜地坐到云惟川的身侧，轻轻拉起云惟川的手，饶有兴致地向他分享道，“臣妾听宫中的老嬷嬷说，寻常妇人有孕，头几个月皆无胃口。可臣妾却甚是奇怪，近日来胃口颇好，吃得竟比往常还要多些。”
“嬷嬷们都说这是件好事，说明臣妾腹中胎儿健壮，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福分。臣妾心中欢喜，却也担忧，怕吃得太多，日后身形走样，惹陛下厌烦。”
柳婕妤盈盈垂下眸子，那患得患失之态，尽显小女子娇憨之姿。
“怎么会，你想吃什么，便吩咐御膳房去做。”云惟川淡漠的眸子，缓和了几分。
他看着柳婕妤，又道，“若是御厨做的不合口味，朕再给你寻你家乡的厨子来做。”
“这可太折煞臣妾了。” 柳婕妤受宠若惊地红了脸，娇美地脸庞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
她轻轻拉住云惟川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腹部，道，“陛下您瞧，他好像在动呢。莫不是也听到了我们说话？”
云惟川微微勾了勾唇，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许是吧，那我们往后说话，该小心些了。”
柳婕妤目光闪了闪，又一脸殷切地看着云惟川，轻声问道，“陛下，您希望这是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呢？”
“你呢？” 云惟川不答反问，目光平静地落在柳婕妤脸上。
柳婕妤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她轻笑道,“能为陛下诞下皇嗣，是臣妾的福分，臣妾自然是希望陛下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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