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泼脏水
“含芳，你怎么如此糊涂！宫里的规矩你难道不清楚吗？对食之事一旦被发现，那可是大罪。”
吉桃皱起眉头，却压低了声音神色，复杂地看着含芳。
她为含芳的糊涂感到气恼，可看到含芳的眼泪，想起了两人差不多的年岁入宫，细算起来已经结识了四五年，也算有几分共事多年的情分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犹豫到最后她还是心一软，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含芳，轻声道，“擦擦眼泪吧，这件事容我再想想。可先说好，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再与叶夫人有任何私下往来了。”
“你放心，我答应你。”含芳一口应下。
她一脸感激地接过帕子，飞快擦拭着眼泪。
又地把荷包中的银两倒出来一些，抓起来吉桃的手，殷勤地塞进她的手心里。
吉桃刚要拒绝，却见含芳含着泪一脸固执道，“好姐姐，你就收下吧。我没有别的意思，权当做是你今天帮我保守秘密的谢礼。”
“你若是不收，我心里过意不去，往后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吉桃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收起了银两，又道，“好吧，那我暂且收下，往后你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多谢你，吉桃。”含芳连连点头。
她拉起吉桃的手，笑道，“好了，我还要去向娘娘复命呢，我们先回去吧。
吉桃点了点头，并没有推开含芳的手。
只是两人转身返回缀霞宫的一瞬间，含芳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霾。
吉桃性子一向正直稳重，可终究还是太仁慈心软了。
在这深宫中，仁慈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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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当柳婕妤听到吉桃夜里自尽的消息，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
茶水溅落在华丽的宫裙上，留下一片水渍。
可她顾不得这些，急忙放下茶杯，追问道，“吉桃出了什么事？昨天还好好的，她怎会突然自尽？”
“娘娘，吉桃的屋子就在奴婢旁边，奴婢昨夜确实听到了一些动静，但当时并未多想...没想到今早却在井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说话的宫女脸色苍白，显然是被早上看到的一幕吓得惊魂未定。
谁能想到昨日还和她们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吉桃，竟然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具湿漉漉的尸体。
她战战兢兢地继续说道，“刚才太医已经来检查过了，确定吉桃是溺水而亡的，加上她身上没有其他外伤，井边没有挣扎的痕迹，应当是自尽无疑。”
柳婕妤听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娘娘，您没事吧？”
站在一旁的含芳连忙上前扶住她，关切道，“您腹中有龙嗣，切勿过于悲伤，免得动了胎气。”柳婕妤点了点头，见含芳眼眶红红的，似乎也在为吉桃的离去感到悲伤。
想到昨夜夜里轮到含芳值夜，她一直守在内殿中守候，未曾离开，必然与吉桃的死是无关的。
她柔声问道，“平日里你和吉桃的关系最好，这段时间你可有察觉，她有什么异常？”
含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吸了吸鼻子欲言又止。
这时候，一名太监匆匆小跑了进来，向柳婕妤禀报搜查吉桃住处的发现。
“娘娘，奴才在吉桃的住处发现了许多贵重的物品，包括许多金钗和玉镯，还有不少银两。只是吉桃入宫不过才五年之前，之前又是在尚衣局做宫女，今年才被拨到娘娘身边伺候。算上赏赐，应当也不可能在短时间积攒下这么多东西。”
柳婕妤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看向含芳，冷声道，“你刚才想说什么，若有隐瞒，本宫绝不会轻饶。”
“请娘娘明鉴，奴婢不敢有所隐瞒。”
含芳立刻跪了下来，颤声道，“奴婢在五日前去御膳房去取药膳时，看到吉芳和一名脸生的宫女在角落里交谈，当时奴婢也没有多想。只是后来奴婢再次见到了那名宫女，发现她是在钟粹宫伺候的...”
“钟粹宫？肖如玥的宫女？”柳婕妤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联想到了昨日的发现，心中顿时了然，这样一来，有夹竹桃的熏香能从肖如玥手里，顺利在她宫里出现的，也就不难解释了。
那吉桃的死，显然也是肖如玥为了灭口而安排的。
一股被背叛和算计的愤怒从心底升腾起来，柳婕妤气得连胸口都胀痛起来。
“好你个肖如玥，把手都伸到我的缀霞宫来了，真当我柳凝香是个任人搓扁揉圆的软包子不成？”她紧紧咬着嘴唇，眼中闪烁起怒火。
她扫了眼一脸惶恐自责的含芳，声音依旧冷冷的，可脸色还是缓和了一些，说道，“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
含芳连忙磕头，垂着脸起身说道，“多谢娘娘宽恕。”
“你往后做事务必更谨慎些，若发现任何可疑之事，必须立刻向我报告。如今这么双眼睛盯着缀霞宫，本宫决不允许再有任何闪失。”
“是，奴婢明白。”
柳婕妤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她轻轻抚上小腹，就算是为了她的孩子，她也不能再有任何退让。
“含芳的死就不要声张了，免得打草惊蛇，按照宫里规矩处理了便是。”
她冷声吩咐着，又看向了含芳，“你派人去向叶夫人传个话，说本宫有要事相商，让她明日寻个由头入宫一趟。另外，这些事务必保密进行，不得让任何人知晓本宫与叶家的关系。”
“是，娘娘。”含芳应声而退。
她走出缀霞宫，心中紧绷得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眼下她已经按照叶夫人的计划，将这盆脏水顺利泼到了含芳的头上。
虽不知叶夫人的手为何能伸得这么长，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吉桃推入井里，还让众人都认为吉桃是自杀。
反正她的嫌疑已经彻底洗请，柳婕妤也对她更为信任了。
含芳深吸了口气，在心里默念。
吉桃啊吉桃，你可千万不要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被人捏住了把柄，我也只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
她加快了脚步，心中的愧疚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
夜色如墨，京郊的一处农庄里寂静无声。
几个身穿深色劲装的人隐匿在黑暗之中，他们身形紧绷，目光如炬，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一间屋子。
“你这个消息可靠吗？等了这么久，屋子里怎么没人出来？”
领头之人压低了声音，语气却透着几分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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