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尽一份力
“没错，案子已经了解，可我却在他们的谈话中，听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沈钰正色看着姜绾。
又道，“据说，那位吏部官员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收受贿赂，是因为他的背后有更大的势力在撑腰。”
“更大的势力？”姜绾微微眯起了眼眸，沉思了片刻。
问道，“你的意思是，他背后的人可能是叶磊之。”
前世她作为舞阳长公主时，为了压制世族的势力，曾暗中支持叶磊之为了兴盛寒门而采取一系列改革措施。
再后来，吏部尚书方全成为了叶磊之的亲信，使得叶磊之可以一手操控官员的选拔和擢升，让朝堂上寒门与世族的势力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而叶磊之也渐渐利用这个权利，为自己谋取私利，并让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日益增强。
只是上次官员考核的异常被揭露，才让皇帝意识到吏部存在严重问题，决定将官员选拔和考核的最终定夺权重新收回手中，从而限制叶磊之的势力扩张。
可事实上，或许叶磊之并未因此收敛，而是更加小心谨慎地隐藏自己的野心和行动。
沈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否牵扯到叶首辅，我还不能完全确定。但从他们的言语间，听到那位受贿官员与吏部尚书方全有着紧密的联系，只是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方全直接参与其中。”
可方全是叶磊之的心腹，若此时真的与方全有牵连，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叶磊之在背后的支持和纵容。
姜绾不难感觉到一股隐晦的指向性，她微微思忖，这史大学士与叶磊之素有隔阂，他会关注到这桩案子并不奇怪，那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的确值得推敲。
“倘若此事真的与叶首辅有关，那对于我们来说，算不算是个机会呢？”沈钰不由急切问道。
虽然华临渊已经受到了惩罚，可他也知道害死兄长沈由的真正凶手并非只有他一人，比起华临渊这些刽子手，作为幕后黑手的叶磊之更加让他憎恨。
姜绾听出他语气中的急切，却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她看了沈钰半晌，说道，“沈钰，这件事我会命人去查证，只是往后牵扯到叶磊之的事情，你就不要沾染或者打听了，这很危险。”
沈钰一怔，眸中掠过一丝黯然，却坚持说道，“或许姐姐是觉得我年纪尚小，经验不足，但事关兄长之仇，我怎能置身事外？”
“看到姐姐和麓晏哥哥都在为这件事努力，我也希望能尽一份绵薄之力。”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此事非同小可，且牵扯到朝政，容不得半点马虎。”姜绾摇了摇头。
她看着沈钰说道，“况且若是被史大学士知晓你在暗中打听这些事情，恐怕会对你拜师的意图产生怀疑，这会影响你的前程。眼下孰轻孰重，你应该心中有数。”
沈钰闻言，默然片刻，他不得不承认姜绾的话句句在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和义愤，而置自己的前程于不顾。
想了又想，他有些失落地开口道，“这些多年，我经历了许多不幸，可又能幸运地一直活在哥哥的庇护下。如今哥哥不在了，我也想成为一个可以能够保护自己以及在意之人的人，而不是一个累赘。”
听出他言语中掺杂的一丝自责和怀疑，姜绾不由地想起了年幼时被囚禁在长寿宫的自己。
那时候，她也怀疑过自己存在的意义，以及未自己无法逃离长寿宫的无能而深感自责，可在经历过重重变故和磨难之后，她才意识到曾经的那些自我怀疑都是多余的。
哪怕微小如尘埃，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只要能够坚守自己的初心，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努力，那就足够了。
“不必妄自菲薄，没有人觉得你累赘。再说了，在世上又有多少人从幼时就一帆风顺，毫无挫折呢？”姜绾难得温声说道。
她拍了拍沈钰的肩膀，淡淡一笑，又道，“不要急于求成，因为凡事都需要积累。如今你的隐忍与克制，你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有一天能站在更高的地方。”
“等那时候你再回头看，你会发现，曾经经历的一切都会变得微不足道，包括哪些曾经让你痛苦和自责的事情。”
这些日子，她坚守的信条便是，从不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后悔，也不为无法掌控的未来而忧虑。
只有勇敢无畏地活在当下，且不断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才不浪费上天赐给自己的重来一切的机会。
她向沈钰说这些话，是基于她的经验和感悟，对沈钰的鼓励和期望。
至于沈钰是否能够理解并接受，她并不强求，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没有权利去阻碍别人做出选择。
有些路，只有自己去走过，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的得失与甘苦。
沈钰看着姜绾，那双明亮却暗藏困惑的眼眸中，似乎有了一些新的光彩。
他微微点了点头，心中重担被卸下的同时，涌起了一股暖意。
“姐姐说得话，我都听进去了。”他轻声回答道。
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勇气在他心中升起，他又说道，“往后我会跟着史大学士精进学业，争取有一日能够站在朝堂之上，真正地成为姐姐和麓晏哥哥的助力。”
比起现在的急功近利般想要替兄长复仇，他应该走一条更长远且稳健的道路，只有手握更多的权力，他才能真正地实现自己的愿望，保护自己以及他在意的人。
“你能明白就好，旁的废话我就不再多说了。”姜绾微微颔首，笑着说道。
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沈家老宅的翻新和修缮事宜。
眼看天色渐晚，沈钰便起身告辞。
他突然有想到了什么，有些为难地开口道，“还有一事想请姐姐帮忙。”
姜绾微微侧头，见他白净的脸似乎泛起一丝绯红。
不由地好奇问道，“何事？这么这般支支吾吾的。”
沈钰听出她的打趣，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从袖中取出几张字帖。
那字帖被细细折叠着，虽然放在袖中，却未有任何褶皱，显然是被他珍视着的东西。
“上次在洛府，府上四小姐说我字写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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