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心病
姜绾回到姜府已经是深夜，她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芝兰院。
翌日，因睡得较晚，她醒来时，日头已经高悬。
在青萝伺候下，她洗漱梳洗用过早膳后，走出卧房来到了正屋。
正屋中，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
“绾儿。”
姜绾看过去，看到屋中正坐着一脸笑意的李氏。
书棋连忙走上前，向姜绾轻声解释道，“小姐，二夫人说有事要找您。且特意嘱咐奴婢，不要打扰小姐的休息。”
李氏是长辈，总不能像对待姨娘或者其他小姐一样将她拒之门外，所以书棋只能将人请进来。
姜绾微微挑眉，示意她知道了。
“原来是二婶，让您久等了。”她淡淡说道。
看着李氏满面春风的模样，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李氏看到姜绾，脸上笑意更深，说道，“我也是才到一会，莫不是将绾儿吵醒了吧。”
“无妨，是我今日惫懒，起得晚了。”姜绾轻描淡写地说着。
她走到李氏对面坐下，吩咐青萝道，“上茶。”
青萝领命，很快便端上了两杯热茶。
姜绾端起茶盏，轻轻吹散了热气，笑道，“二婶若有急事，托身边妈妈带个话便成了，怎么还亲自来一趟。”
“也算不上什么急事，不过是见你昨日为母族旧案进宫且迟迟未归，心中有些担心。”李氏连忙笑道。
她知道姜绾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说得肯定也都是客气话，自然不敢托大。
姜绾淡淡笑道，“我没事，让二婶挂心了。”
“听说你母族兄长的旧案有了翻转，凶手也已经伏诛，这实在是件大喜事。”李氏又说道。
姜绾微微点头，“没错，案件得以真相大白，着实不易。”
“说出来当初沈家满门忠烈赤诚，如今却只剩下你表弟沈钰一人撑起门庭，当真是叫人唏嘘不已。”李氏叹了一口气，感叹中带了几分真心。
她对姜绾说道，“沈钰如今能在清骊学院学习，他自己又是个勤勉上进的，想来假以时日他以后一定是会有大造化的。说起来，他也是碰上了你这个好姐姐，在你的帮衬下才有这样的机缘。”
“二婶过奖了，我不过一个闺中女流，能做的也只是尽一些绵薄之力。”姜绾面不改色地放下茶盏，又转移话题道，“今日四妹妹怎么没同您一起来？”
“别提了，这丫头实在是越来越难管教了，前日出门参加了一趟宴会回来，她的心就野了。”李氏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又道，“今日她一醒来就闹着要出府玩，现在被我押在院子里学习女红呢。”
姜绾轻轻点了点头，道：“四妹妹年纪尚小，活泼些也是正常的。”
李氏笑了笑，又微微转眸打量着姜绾，她今日的确为了一件事情而来。
可碍于面子不好开口，她迟迟未直接进入正题，而是又闲聊了几句姜府的琐事。
姜绾耐心地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到最后，她也渐渐没了耐心，淡淡说道，“我今日未曾向祖母请安，若是现在再不去，只怕是要让她担心了。”
李氏闻言，心中一凛，知道姜绾这是在委婉地催促自己快说正事。
“我与绾儿聊得太投入，竟忘了正事。”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姜绾说道，“听说昨日圣上亲封了一位左都御史，叫做洛令安。绾儿昨日也在宫中，不知有没有留意到这位新上任的左都御史的品貌？”
姜绾故作思索了片刻，她的确没想到李氏今日前来，是为了洛令安。
“确实有这件事，这位洛大人是沈钰的在清骊书院中的夫子，昨日他也是作为旧案人证入宫的，至于他的品貌么……”
她微微一顿，看向李氏，淡淡说道，“洛大人受陛下亲封，想来也是对他能力的认可。如此青年才俊，品貌自然是上佳的。”
“这么看来，绾儿与这位洛大人也算有些渊源了。”李氏闻言，脸上不由堆起更加亲切的笑容。
她笑吟吟说道，“按理说你还未出阁，不该拿这种事情麻烦你。可思来想去，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忙，所以二婶还是厚着脸皮过来了。”
“二婶这话严重了，您有何事，不妨直言。”姜绾微笑说道。
李氏看了她半晌，见她的神色并没有任何不耐或者不悦，才放心地说道，“是这样的，我家中有个侄女早就到了议亲的年纪，她人品相貌都算出挑，可因为她一直跟着我姐姐姐夫在外任上，所以耽搁了几年。”
一旁的青萝和书棋听到李氏主动提起侄女的婚事，也交换了一个好奇又疑惑的眼神。
两人暗自纳闷，她们自家的小姐的婚事还不算彻底落定呢，哪有闲工夫去管二夫人侄女的婚事，这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姜绾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急于插话。
“我姐夫出自京都史家，家世不算过分显赫，却也是书香传家，底蕴深厚。我这个侄女自小养在深闺，也是饱读诗书，性情温婉的名门闺秀。前段日子我姐夫回京述职，我姐姐也回了京城，想着这些年我侄女的婚事算是成了家中头等大事，他们早就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将她的亲事定下来。”李氏继续说道。
姜绾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李氏笑了看了她一眼，又道，“说起来我这姐姐并不算挑剔，她并不想让我侄女嫁入世家大族，毕竟大族规矩森严，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少。她只希望寻个品貌双全且身家清白的青年才俊，说是门第低一些也无妨，只求安稳度日，平安无虞便好。”
“史家既是书香世家，想来在京都中也有人脉，怎会寻不到合适的人选？”姜绾淡淡问道。
李氏听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不管怎样我这侄女年近双十，要说这青年才俊也不是那么好寻的？年纪相近的基本都已娶妻纳妾，剩下未娶的又大多是些纨绔子弟，实在不适合托付终生。若说下嫁给贫寒士子，我姐姐姐夫又舍不得侄女受苦，毕竟那得熬上许多年才有出头之日。因此，这件事渐渐僵持了下来，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
说到这里，姜绾心中已有几分明了。
“所以，二婶的姐姐是看中了洛大人？”她不再与李氏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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