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衣料
“我知道了。”姜绾合上书册，脸上的神情却没什么变化。
宫中已经许多年没有举办这般盛大的宴会了，想来云惟川是打算借这场宴会宣布一些消息。
再想到云惟川，姜绾的心情不再有波动。
前世今生，曾经经历过的温情的往事，也早已消散在波诡云谲的阴谋中。
青萝听到书棋的话，好奇地凑了过来，“宫中的宴会，一定很不同凡响吧。”
“那是自然，若没有旨意，皇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书棋又笑道，“宫中是最重礼仪的，一举一动都不能出差错呢。”
青萝难得在心中打起小鼓，说道，“那奴婢也该好好练些规矩，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给小姐丢脸。”
书棋失笑道，“是该如此，你我都是小姐的贴身婢女，在外一定要谨言慎行，切莫莽撞行事。”
平心而论，姜绾是个对下很宽厚的主子，只要要奴婢对她忠心不二，她从来不会苛待他们。
姜绾对待青萝和书棋都很公允，书棋性子稳重，又是姜府的家生子，她更多的时候会将她留在院里，因为书棋处理院中的人情世故和日常琐事更加拿手。而青萝年纪小，她虽不似书棋这般沉稳，行事却多了分胆大和灵活，在突然情况下懂得随机应变，所以姜绾外出时都会带上青萝。
青萝对姜绾说道，“我明白，小姐您如今在京都中也是小有名气，可名声大了，注意您的人也就多了，危险也会变得越来越多。”
姜绾淡淡一笑，“京都的水确实很深，可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之前的每次宴会上都风波不断，这次宫中宴会只怕也不会例外。”
“您往后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奴婢不会扯你您后腿的。”青萝信誓旦旦地说道。
姜绾笑道，“这段日子你的长进我都看在眼里，你只需切记，一切听从我的安排即可。”
“是。”青萝卖力地点了点头。
姜绾向书棋问道，“这段日子桃李院有什么异常么。”
“听桃李院的小翠说，前几日二小姐日日待在闺房中绣着帕子，神情看起来也平时也很是不同。”书棋说道。
小翠年纪还小，不懂情事。她只觉得姜灵溪的表现很怪异，却又描述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同。
可姜绾却知道，自从昭勇将军府上回来后，姜灵溪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都是一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模样。再联系她在桃李院的所为，姜绾顿时也有了几分了然。
姜绾淡淡道，“倒像是少女怀春之像，看来我这个二妹妹有意中人了。”
“二小姐的意中人，难不成是…”青萝有些惊讶。
青萝反应很快，如今陌生人见得多了，她也学会察言观色起来。她立刻回想到了在昭勇将军府上，姜灵溪同叶靖星说话时，满脸绯红的神情。
姜绾只是笑了笑，她并没有直接点破，笑容却也肯定了青萝的想法。
“那位叶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惯会仗势欺人。还有那位叶小姐，看起来笑得像个菩萨似的，我看也是个笑里藏刀的。”青萝一想到这两人，便不由地替姜绾义愤填膺。
书棋也笑了起来，“青萝，那你这趟外出可是长见识了，听说那位叶小姐，是京都第一美人。她从前很神秘，很少会出现在公众场合。”
青萝撇嘴，大胆发言道，“就是爱摆臭架子摆了，这样才会显得自己与旁人都不同。要奴婢来说，咱们小姐的容貌，一点都不输给她，只是从前被埋没在乡下庄子罢了。”
她亲眼看过叶氏的恶行，自从知道姜绾与叶家人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后，青萝看任何一个叶家人都觉得深恶痛绝。
“你这顶高帽子，我就不戴了。叶家如今炙手可热，我可不敢和叶家嫡女相提并论。”姜绾淡淡笑道。
她的眸中并没有任何艳羡的情绪，反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书棋看着姜绾的神情，又道，“小姐刚才说到二小姐，奴婢便又想到刚才在去膳房路上，还碰到后院做粗使的刘婆子。她提了一嘴说上午路过桃李院听见二小姐嚷嚷的声音，似乎与夫人闹得挺凶的。”
姜绾淡淡道，“由她们闹腾去吧，只要别来招惹我，就暂且容她们跳几日。”
次日，绣灵阁的几名女红师傅来了姜府，给几名小姐量体裁衣。
李氏得了蒋氏的令，开了库房将其中最好的几批衣料子都取了出来，由她们选择心仪的衣料。
禅竹院的正屋中，两房的夫人小姐都在，各个都是面露喜色。
除了蒋氏，其他女眷从来没有进过宫，这次能去皇宫中参加宴会也算是天大的荣幸了。
原本姜家二房不够格参加宴会，但念在姜家老夫人蒋氏一品诰命在身，又同先皇后历铭皇后都出自临阳侯府。论辈分蒋氏也算是皇帝云惟川的姑外祖婆，全被破格允了带全家女眷赴宴。
库房婆子将一匹匹料子展开铺在桌子上，所有人都被一阵光华晃住了眼睛。
“这些绸缎颜色鲜亮，可真是好东西。”李氏摸了摸料子，又感叹道。
一旁的库房管事连忙恭维道，“二夫人好眼光，这些料子都是产自江南制造局，工艺复杂，光织一匹就要耗费不少时间。这些料子贵重，听说原先都是进贡给宫中贵人使用的。”
叶氏笑道，“这么贵重的料子，应当不容易采买吧。”
库房管事忙着笑道，“正是，寻常人家没有这样的采买渠道，这都是前段时间老夫人从私库中拿进来的。”
自从前几个月蒋氏回到府上，不少她的故交都登门拜访。蒋氏年长又出身尊贵，同她有交情的人自然也身份不凡，带来的礼物也都很贵重。
蒋氏淡淡笑道，“我都一把年纪了，平日里也穿不上这么鲜亮的衣服。行了，你们也别杵在那里了，就让孩子们先选吧。”
姜绾立在蒋氏的身边，闻言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要率先上前拿的意思。
姜灵溪的目光自从落在中间那匹鲜艳的海罗红上，便再也移不开了。她一听到蒋氏这么说，便眼疾手快地拿起了这匹料子。
叶氏看着这抹鲜艳的红色，也很满意，“溪儿，用这匹料子给你做一条罗裙，一定会很好看。”
姜灵溪展颜一笑，转眸看中了另一匹金翎缎，她想到这次要做两套衣服，便又要伸出另一只手去拿。
姜灵渝离这匹金翎缎更近，她瞥了姜灵溪一眼，便飞快地拿起这匹料子放在手中。
“二姐姐真是不客气，我们都没开始挑呢，你就要把最好看的两批料子拿去了。”姜灵渝心直口快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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