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洞房”
一场婚礼下来，韩乐乐整个人都要瘫了。
说好的典礼结束就让他回去补觉压根没兑现。
他大字型躺在床上，脱下来的礼服外套胡乱扔在沙发椅背上。
揉揉笑得僵硬的脸颊，他心想小爷再也不结婚了，累死了。
躺了十分钟，他翻起身。早上只做了头发，所以不用卸妆，按按饿过劲的胃，拿起房间内线，点了份晚餐。
沈默没回来，婚礼的后续事宜还需要他处理。
韩乐乐在大浴缸里泡了半小时，听见房门响，湿着裹上浴衣开门。
服务生目不斜视推着餐车进来，餐盘餐具一样一样放好，又目不斜视的出去。
韩乐乐回浴室，打了遍沐浴露，冲水后，擦干净换上短袖短裤，也没发个信息问沈默什么时候过来。自顾自先解决五脏庙的抗议。
他拿过充好电的手机，边吃边刷。“韩乐乐”通讯录里人不多，知道他今天结婚的只有张小池和卢星宇。
小群右上角的红点里显示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卢星宇：乐乐，婚礼现场怎么样？]
[张小池：我有点担心，沈默也不给我们发个请柬，怎么说我俩也是乐乐的死党。]
[卢星宇：我们的家世和沈家差太远了。]
[张小池：要是韩叔叔还在就好了，乐乐婚礼也不会一个亲朋都没有。]
韩乐乐看见群里两人消息，咧嘴笑了。两人和“韩乐乐”的关系真的很好，只是原书中对两人的笔墨少之又少。
[韩乐乐：幸好你们没来，我今天一天，脚不沾地，脸都笑僵了。]
句尾还跟了个累瘫的起司猫表情包。
[卢星宇：你开心就行，要是有人欺负你，这婚就不结了。]
[卢星宇：韩叔叔去世前，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沈家地位太高，那个圈子我家够不上，护不了你。]
[韩乐乐：放心，小爷应付的来。]
韩乐乐报喜不报忧，没把婚礼上蒋家的事说出来。
[韩乐乐：先不说这个，潮玩展的票买到了吗？]
[卢星宇：买到了，不过，票上的号码不连着。]
[韩乐乐：我看看。]
卢星宇发了三张截图在群里。
[韩乐乐：完了，泪奔jpg]
卢星宇以为自己买错票了，连忙在群里发了几个焦急的表情。
[卢星宇：怎么了？]
[韩乐乐：一张423，一张1764，一张1793。没一个在前面的，等我们进去大ip都卖完了。]
没买错，卢星宇心落回肚子里。
[卢星宇：你有哪几个特别想要的，现场买不到，我托人去买。]
[韩乐乐：手办黄牛太多，溢价很厉害，买不到就算了。]
[卢星宇：没关系。]
韩乐乐想了想，有两款他的确非常想要，他把截图发到群里。
[韩乐乐：现场的展位还没出，当天我先进去。能买到，我就自己抢，排队人太多，你们便帮我排其他的队。]
[卢星宇：没问题。]
[张小池：一切听指挥。]
三人又聊了几句学校的事。
韩乐乐一条腿盘在椅子上，一只脚趿拉着拖鞋。左手拿叉子一颗一颗把裹着金黄鸡蛋的龙虾球往嘴里送，右手飞快地按着九宫格。
连吃带聊全没耽误。
沈默进屋看见的，就是这副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样子。
“你来了。”韩乐乐把最后一个龙虾球塞嘴里，瞅眼桌上的杯盘狼藉，嘿嘿笑道，“吃饭了吗？那什么，我有点饿，扛不住了，没等你。我叫客房再送一份过来。”
“不用。”沈默抬手揉揉他发顶，韩乐乐清爽的短发，洗完澡风一吹便干了，这会儿摸上去松松软软的。
沈默脱下西装外套挂到衣架上，换过拖鞋坐到餐桌旁，拿起韩乐乐的筷子，夹了几个鲅鱼饺子到空碗里，“我吃你剩下的。”
韩乐乐楞楞地看他，心里怪怪的。
沈默见他停手，抬眼问他：“怎么不吃了？”
韩乐乐回神：“吃了二十几个龙虾球，有点饱。”他舔舔嘴，盯着超大个的蒜蓉扇贝，“不过，还能吃。”
沈默勾唇：“喜欢哪道菜，我让周松以后定期送家里。”
韩乐乐想客气两句说不用了，转念一想，现在吃的是沈老板的，等离婚以后就只能吃自己了，所以，要趁着现在多吃点。
他咬了下叉子：“我一会儿给你列个菜单，放心，也不多，就这两天吃的十几道吧，以后遇到好吃的，再补充。”
“好。”
沈默把沾上醋的饺子放进嘴里，利用咀嚼掩饰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饭后总是会犯食困，韩乐乐没心情再听沈默说他家乱七八糟的家庭关系，伸个懒腰窝到沙发上继续玩手机麻将。
脑子放空，沈默在干什么他全然没放在心上。
不用脑子玩游戏的结果就是没几把欢乐豆又都输光了，他揉揉上下眼皮亲密拥抱的眼角，趿拉着拖鞋回卧室，人往大床上一躺，闭上眼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沈家的海岛虽在南方，气温却不燥热，半夜海风吹进屋，还会感到丝丝凉意。
沈默洗过澡，擦干头发从浴室出来，瞥头瞅见露着肚皮睡在床上的韩乐乐，小腹平摊紧实，没有一丝赘肉，少年人的纤细，盈盈一握。
“吃了那么多的扇贝和龙虾，都吃到哪里去了？”沈默笑笑，气音放得很低，自言自语。
卧室的落地窗肆意大敞着，窗帘被微风轻轻抚动，沈默上前关上推拉的窗户，撑开床上的薄被盖在他腰上，反身上床。
忙了几天，婚礼总算结束，明天下午，沈默要搭乘私人飞机先行回燕城处理公司的事。沈老爷子留下小住一段时间，顺便照应不急着离开的宾客。
沈默靠在床头，用平板看工作助理发来的文件。身边的人睡熟翻了个身，额头贴到了他的大腿上，温热的体温和呼吸，隔着真丝睡裤打在皮肤上，把他的心绪从平板上钩了过去。
他低头看人，手指肚轻轻摸了摸韩乐乐的侧脸，嘴角翘起。
他发现睡着的韩乐乐安静又乖巧，和白天疯玩的小孩判若两人。沈默把手里的平板放下，侧身准备睡觉，枕头边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韩乐乐皱眉咕哝一声，反身脸朝向另一边，继续睡了。
沈默没听清他说什么，快速拿过手机调成静音。
点开微信，是白皖宁发来的。
[白皖宁：睡了吗？]
[白皖宁：抱歉，没能来参加你的婚礼。我这边的项目还有半个多月才能结束了，回国后，补你结婚礼。]
沈默沉默地看着两条消息，上翘的嘴角恢复平直。他和白皖宁是发小，在上流圈子里的茶话会上认识的。白家在生意上，市场份额不如沈家高，但也算是大家族。白家子嗣与沈家正好相反，人丁兴旺。如今的白家当家人又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花花公子，私生子女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
白皖宁便是这堆私生子女中的一个。但他与那些跟着母亲与正房争家产的子女不同，他生母早逝，白父见他小小年纪没人管，便接回了主宅，由保姆带着。
他倒也算听话，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心扑在学习上，成绩一路高歌，现在是燕大的高材生，博士学位。
[沈默：没关系，你的项目要紧。]
[白皖宁：这次的项目原本没有我，是同组学姐家的孩子生病，她走不开，我才能临时顶上。]
[沈默：项目顺利吗？]
[白皖宁：很顺利。这次和罗恒集团共同研发的新药，成品已经完成，马上要进入临床阶段。国内医院人流量比这边大，项目组负责人和老师共同决定把临床部分挪回国内进行，要不然我短时间内还回不去呢。[微笑]]
[沈默：顺利就好。具体回来的航班发我，我去接你。]
[白皖宁：不用了，我跟着团队一起，当天下飞机还要回实验室，等我安顿好，再去找你。]
[沈默：好。]
白皖宁最后给他发了句早点睡，两人结束对话。
锁屏手机，沈默看了看睡得香喷喷的韩乐乐，拽开另一条薄被盖在自己身上，面朝着韩乐乐的后背，侧身躺下。
一觉睡到大天亮，大概是这两天真的累了，韩乐乐昨晚睡得格外好。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落地窗外的大海。偏过头，他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意识渐渐回笼，他发觉腰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转了半个身，后背靠进一副结实的胸膛，大腿根隐隐约约碰到个硬物。
韩乐乐整个人瞬间一激灵，一个翻身坐起，瞪大双眼看着一条手臂搭在他小腹，搂着他半醒的沈默。
“你……你……”韩乐乐结巴了，“你怎么睡在我床上？！”
沈默没醒透，脑袋往韩乐乐身边凑了凑，小臂用力，把人往自己这边拉，晨起暗哑的嗓音里全是没睡醒的起床气：“别吵，再睡会儿。”
“不是。”韩乐乐推他的胳膊，但力气没沈默大，一条胳膊像个铁箍一样缠在他腰上，半天没挣开，语气上头，声音也有点大，“你放开我！起来！”
沈默好像跟他较上劲了，韩乐乐越是挣扎，他抱得越紧，一个侧身，韩乐乐被他压回床上，“别乱动。”
韩乐乐曲起腿想踹他，倏然间整个人定住，连呼吸都放轻了，“你先起来……”
两人摔跤似的在床上扭在一起，沈默静静地抱着他躺了几秒钟，然后松开人，翻身起床。
韩乐乐四仰八叉没动，腰上一圈此时滚烫滚烫，连带着脸上也泛起热度，他抬手揉了揉没洗的脸，自我安慰：“都是男人，早上正常反应，正常反应。”
躺了半天，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操。
韩乐乐心里骂了句，正常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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