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拾干净点
裴卅衣神色莫辨，视线始终在江轻尘身上。
靳长涯视线雾霭沉沉，叫人捉摸不透，可身上的气压却低沉的吓人，他目光锁着江轻尘，冷笑一声，那琉璃盏瞬间在他手中被捏碎。
坐在他旁边的孟听吟惊吓不已，捏着手绢从椅子上站起来。
“江轻尘。”他眼中闪着暗光，声音很轻，轻到低不可闻，“如你所愿。”
他从椅子上起身，鲜血从手心里涌出来，不知道刺痛了谁的眼，他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出去。
一滴晶莹从她脸上滑落，她在众人的注视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孟听吟恨恨的瞪了江轻尘一眼，寻了出去。
江郁栖咬着筷子，担忧的看了眼江轻尘。
纪伯无处在状况之外，谁能来给他解释下，不是刚才还好好的敬酒呢嘛？怎么说散就散了？
裴卅衣自嘲的笑了一声，又给自己倒满了酒。
到底，两人都是放不下的-
江轻尘喝了不少，她像是一滩烂泥似的，身上软绵绵根本使不上力气，江郁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又叫了几个人，才把她拖回了院子里。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把素月叫过来伺候就行。”
“是，四小姐。”
江郁栖才要给她解开扣子，一道寒光便向着这边袭来，她反应也快，抬脚踢开。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江郁栖皱着眉头看向她，冷冷出声，“云雀，你这是要做什么？”
云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扔给江郁栖，“你自己看。这是主人下的命令。”
江郁栖将那封信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完，“这并非主人直接下令，是暗霜发出的。”
“这有什么区别？主人有时候的追杀令都是暗霜来操作，红莲？”云雀看向她，“你这是怀疑暗霜？”
江郁栖将那封信收起，声音淡淡：“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要是主人的话，他应该不会下这种命令。”
云雀冷笑，“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红莲，你想抗命？”
江郁栖低头看了眼睡死过去的江轻尘，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是，只是这事不能我们来做，我身上还有任务在身，此刻不能暴露身份。”
云雀思索一番，“那你想怎么办？要杀她也是主人的命令。”
江郁栖弯腰拾起地上的那把剑，“谁发出来的，就交给谁好了，云雀，我们不淌这浑水。”
她将那把剑交在云雀手上，“你别忘了，现在是主人闭关的时间，这时候发出来的命令谁知道是真是假，到时候，我把我身上的任务搞砸了，还折损了江轻尘这枚棋子，你说，岂非得不偿失？”
云雀狐疑，“你的意思是说，右使假传主人的命令？”
江郁栖朝她微微一笑，“谁知道呢？”
“那这信……”
“放心，我会修书一封，回复暗霜的。”外头隐约有人影晃过，江郁栖给云雀使了个眼色，云雀闻风而动，快步杀了出去。
江郁栖垂眸，将被子给她往上拉了拉，才跟了出去。
门外月影稀薄，尾冬的温度仍旧不可小觑，珍珠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
见江郁栖出来，她连忙撇清，“四小姐，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这简直是欲盖弥彰。
云雀立刻便要动手，却被江郁栖制止。
江郁栖在她面前蹲下，温柔的笑开，“珍珠，你怎么在这，这夜半三更的，我只叫了素月来。”
珍珠话险些都说不清，“素月姐姐今日有些不舒服，早早的就睡下了，所以珍珠才想着来替下素月姐姐。”
“哦。”江郁栖了然，又勾了勾珍珠的下巴，“那你，刚刚？”
听见江郁栖问，珍珠连忙在地上叩头，“四小姐，我什么都没听见，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请您饶了我。”
江郁栖的脸和善又可爱，可在这黑夜下，在珍珠的眼中却跟那索命的恶鬼没什么两样。
“好珍珠，你又没做错事情，什么绕不绕的，进去吧。”
珍珠仿若重生一般，又磕了几个头，才站起身来，脚才踏进去一步，瞳孔便猛然放大，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穿透自己胸口的剑，来不及痛苦，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江郁栖面无表情的将剑抽出来，对着云雀吩咐道，“收拾干净点，莫要给别人看出来马脚。”
“是。”云雀将已经气绝身亡的珍珠拖了下去，江郁栖盯着那滩血迹出神，她将手掌摊开，那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太久没有杀人的缘故，才会让她有如今的心境。
不止是手，好像连心都在颤抖。
她依稀记得，前两日，珍珠还说要做她最拿手的珍珠丸子汤，她胖胖憨憨的，人也厚道忠诚，因为自己跟江轻尘走得近，珍珠便连带着也对自己忠心，研制了新的菜品都会给自己院子里送一份。
可以后，怕是再也吃不上她做的丸子汤，见不到她憨傻的笑了-
计府，计怀安满眼的困倦，可骨子里的儒雅却未消退半分，见到在外面等着自己睡着的苗彩云，放轻了步子。
苗彩云睡觉轻，且这个姿势也不怎么舒服，她睫毛动了动，醒了过来，终于见到了计怀安，她满眼惺忪瞬间转换为欣喜。
“计公子。你忙完啦？”
计怀安点头，看了眼外头黑漆漆的夜色，“苗姑娘找怀安是有事吗？”
“有的有的。”苗彩云转身想要去拿，却发现那搁在盘子里糖葫芦早就化成了一滩黏糊糊的糖水，溢了出去，将那楠木桌子糊了一团，看上去有些恶心。
她立马慌张又内疚，“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拿这糖葫芦来，是为了感谢你那日帮我。可没想到，它会化了。”
计怀安看出她的愧疚，来到她身边捏了一颗丢进嘴里，吃相依旧优雅。
“哎，你别吃了，这肯定不好吃了。”
计怀安摇摇头，“挺好吃的，就是化了点糖，不过我本身就不太爱吃甜的东西，现在化了倒是正好。”
苗彩云瞬间变得欣喜，“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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