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势均力敌的爱情才能长久
而成王败寇,弱者永远没有说话的权利。
某种意义上来讲,她跟太子,是站在相同高度上的掌舵人。
现在她才明白父亲临行前同她讲的那句话。
那时的孟砚负手而立,背对着她,窗户半敞着,泥土里的芭蕉叶被雨水打湿,叶子颜色更加鲜艳,纹路脉络更加清晰,雨水顺着纹路滴淌在院子里坑坑洼洼的水涡里。
他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缓缓开了口,“此次定京之行,你执意如此,我不拦你,只是,我希望你明白,皇家向来不需要真情实意。势均力敌、甚至比他更强,才永不受制于人,将权势握在手里,才永远不会得到背叛。”
孟听吟十分不赞同父亲的观点,她直言反驳道:“可是您跟母亲,并非您口中所说,在女儿看来,是母亲依附你所活。”
窗外的雨声渐弱,屋内光线雾霭深沉,孟砚转过身来,眸子里剥落了一层光,孟听吟看不懂他的神色,只觉得他有些挫败,话里却带了点甘之如饴。
他注视着与他极为相似的眼睛,认真的,一字一句的纠正。
“这点你说的不对,并非你的母亲依附我。”像是夏晚吟就在眼前似的,他眼里积蓄起灿烂的光,眼尾泛了点温柔,往深里看,隐隐藏着些许的偏执
“是我没了她,不能活。”
孟听吟心神巨震,更加迷惑,“可是,父亲不是说,势均力敌的爱情才能长久,母亲……”好似除了一天吃吃喝喝,贪玩耍人,好似没有什么优点了。
何况,母亲的出身并不算高贵。
可是父亲却只是说,“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好好爱我,那么这辈子,孟砚甘愿做她夏晚吟的不二之臣。”
只可惜,幸运的人不多,孟家出了一个夏晚吟就够了,她孟听吟,要靠自己。
她为孟氏,有她的骄傲,父亲从小交给她的铁血手腕,并非要她自怨自艾,之前她太过于优柔寡断,日后,她孟听吟断然不会再给江轻尘一丝一毫的机会。
……
靳书瑶的话只是临近的几人听见了,江郁栖虽然离得远,没听见,但是看他们时不时往这边看的神情,便料到她们没说什么好话。
她正想开口同江轻尘说些什么,却瞥见裴卅衣往这边走过来,她算了下时间,便同江轻尘知会了一声,离开了座位。
路过裴卅衣的时候,她朝他微微点头,两人擦身而过。
江轻尘看裴卅衣过来,在她旁边坐下,颇有些不自在,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裴卅衣是真心喜欢自己,他们相处加起来不过几日的时间,哪来的感情基础。
这人,绝对在暗地里憋什么大招呢。
他这一过来,带来了许多人的视线,他似乎早就习惯这种场面,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如鱼得水,将众人的不怀好意纷纷摒弃在外。
他刚坐下,江轻尘的右边便又坐下了个人,孟知宴拎着一壶酒过来,大咧咧的坐在了江轻尘身边。
裴卅衣微微一怔,眸中带了点探究,看向孟知宴。
他俩就像是禁卫军一般,也不说话,动也不动,互相盯着彼此。
若非性别不对,江轻尘差点还以为他们看对了眼。
最后,江轻尘实在是受不了这么多人将他们当猴看的眼神,腾地一下站起来,说了句她要出去醒酒,便飞快的出了门。
剩下的两人颇为默契的冷哼一声,别开了视线。
……
深秋悄然来袭,冰凉的月色与夜色融为一体,湖面上倒映着一轮圆月。
皇帝训完了话,几人相继离开,幽冷的短长亭下,他悠然着漫着步,被清冷的风一吹,酒意就被吹散了不少。
张德明不远不近的跟着,宫灯照亮了凹凸不平的石子路,斑驳的树影铺在这条小路上,平白的增了彩。
前面的明黄色忽然停下,张德明赶紧抬手,示意他们停下,莫要冲撞了皇帝。
皇帝在看些什么?他们也好奇。
在这为万物做掩饰的黑夜里,有几个胆子大的,抬起了头,看向皇帝所见之处。
湖边的亭子里,有一身材娇小的小姑娘正趴在栏杆上睡着,她的手搭在一起,脑袋枕在手臂上,睡颜恬静,小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白光,小嘴殷红。
皇帝慢慢走近,小姑娘似有所觉,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她似乎没搞清状况,眸子里氤氲了一丝水汽,还有些少女的迷茫。
张德明微斥一声,“大胆,遇见皇帝还不行礼!”
南庆帝嘴角微微勾着,也没制止张德明,只是道,“你们退后。”
张德明愣了一下,而后带着身后的奴才们退后到了湖边。
小姑娘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一点都没因为他皇帝的身份而感到惊慌。
南庆帝看的有趣,不禁坐在了她身边,“江丞相家的四姑娘?”
江郁栖愣愣的点头,声音像是那些入口即化的糕点,十分的甜,“是我,皇帝伯伯,”她歪着脑袋,“您认识我?”
这一声皇帝伯伯,叫的他哭笑不得,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今年多大。”
“今年是郁栖的及弈之年。”
“十五岁?”南庆帝神情有些微妙,头一次恼恨起自己的年岁来,现在他只能道,“方才在宴席上不是见过了?”
江郁栖才明白他是在回答自己方才的问题,她想起宴席上的事情,就有些生起气来,“皇帝伯伯,三姐根本不喜欢裴皇子,你这样做,跟那些专门拆散别人的坏人没有什么两样嘛?”
张德明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为这个小姑娘的命途担忧起来,这小姑娘是假傻还是真傻,这种话都敢说。
可他们这位皇帝倒是丝毫没有动怒的模样,而是笑着道。
“你知不知道,但是凭你这句话,朕就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江郁栖哼了一声,像是小孩子斗气一般,偏过了头。过了一会,她又转过了头来,皱着鼻子凑近他。
“您身上的味道好特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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