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只要你别爱别人
圣旨一出,众人哗然。
城中的官家小姐伤透了心,哭着闹着要上吊殉情。
当然这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对这门婚事是乐见其成的。
云阳第一个入了宫,一路杀去了金龙殿,求着皇帝收回成命。
南庆帝第一次对云阳发了怒,茶杯在云阳脚下摔开,“你简直胡闹,这赐婚圣旨早就传去了淮南,现在反悔,你是巴不得孟砚造反是不是?”
滚烫的茶水溅在云阳脚边,她哆嗦了一下,想起江轻尘又忍不住道,“哥哥,那,轻尘该如何,我看长涯对轻尘是有意的,这……”
“她那种身份想要嫁入东宫为正妃,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过,若是为妾,朕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云阳下意识拒绝,轻尘那般执拗的孩子,绝不会与人为妾,见皇帝又要发怒,云阳垂下了头,声音有些僵硬,“是云阳鲁莽了,轻尘这孩子,妹妹自会给她寻一户好人家,不敢劳烦兄长。”
云阳前脚刚走,李福德又弓着腰进来,说是太子殿下求见。
婢女正在收拾地上的狼藉,皇帝扫了地上的残骸一眼,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靳长涯迈步进来,跪了下去,才要开口,便被皇帝打断。
“你要是来这里说些让朕生气的话便不要再开口了,朕不想听,也不允许。”
“父皇。”
“你闭嘴!”
皇帝被气得不轻,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怒指靳长涯,狠狠批判,“你是太子,这个启国的储君,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婚姻大事又岂能儿戏!”
靳长涯紧紧抿着唇,沉默片刻又开口,“儿臣知道,但儿臣……”
“靳长涯,”皇帝突然出声唤他名字,“你自小锦衣玉食,受万千之人爱戴,为什么?因为你是这启国的太子。是朕,给你的荣耀。你既然享受了这份尊贵,就必定要付出代价,日后你还有更多的逼不得已,你的婚姻,只是其一。”
“一定很不甘心吧?”
皇帝笑了一声,冷彻心扉的寒意传来,“可是,你压根没得选,你生来便是东宫之主。这个位子,高处不胜寒,你能做的便是舍,便是接受。”
金龙殿里是浓郁的檀香味,热烈又蛮横的吞噬着莲花的清香。
手里的碎片狠欠入骨肉,鲜血顺着指缝涌出。
那人却似无知无觉,面无表情的跪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操着沙哑撕裂的声音回到,
“谨遵圣意。”
靳长涯同其他几个儿子不一样,他是嫡长子,他自然看重他。
他虽然平日里孤冷了些,却是文韬武略,大智大勇,出色异常,是众人眼中听话又优秀的继承者。
他对他,是极为满意的。
看着靳长涯这副样子,皇帝的气险险消了大半,他咳嗽了一声,决心不能逼得太紧,便想着先退一步。
“你若是因为江轻尘,倒也不必这般,听吟也不是个不知事的,就是将江轻尘同她一到嫁过去做妾,听吟也不会说什么。”
“父皇!”靳长涯突然出声,脸色绷紧,见皇帝看他,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反应过激,他闭了闭眼,语气平静下来。
“不是因为她,是儿臣糊涂,与旁人无关。”
皇帝笑了笑,似乎是很满意靳长涯这般说。
他原本就没想着江轻尘嫁过去做妾,若是传出去,靖安侯那里也不好交代,他方才是话,不过是试探。
若是靳长涯当真因为江轻尘忤逆自己,他就要好好考虑一下,江轻尘此人还该不该留在这个世上。
靳长涯回了毓庆宫,蔷薇花被雨水打落,团团簇簇散了一地,铺天盖地的是绝望的颜色。
孟听吟在他寝宫的榻上坐着等他,见他回来,眼睛里闪起来璀璨如星星的光,她像只脱笼而出的雀鸟,欢呼雀跃着扑进他的怀里。
靳长涯下意识接住她,看见她从自己怀里扬起小脸,笑如海棠,“这下总算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抱你啦。殿下。”
靳长涯身体一僵,将她从自己怀里扯出来,艰难扯出笑,“还没有成婚,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两人身体上的莲花香极为相似,孟听吟心里满足,但看到靳长涯的神情时,脸上的笑暗了几分,“听吟成为殿下的妻子,殿下不开心吗?”
“没有不开心。”他摸摸她的脑瓜顶,在榻上坐下,月色长袍倾泻了一地的光。
“本宫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孟听吟在他面前蹲下来,趴在他的膝盖上抬头看他,眼里隐隐泛起了泪光,“是听吟那里做的不好吗?”
见她要落泪,靳长涯心一揪,“不是,你很好,只是听吟,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孟听吟斩钉截铁点头,“是,听吟喜欢殿下,打很小的时候,听吟的愿望便是要嫁给殿下。”
她眼里的光坚定又执拗,赌气般开口,“若是嫁不了殿下,听吟就去出家当尼姑。”
她这般大胆承认,靳长涯要说没触动是不可能的,他勾起一抹笑,竟比园中的蔷薇还要好看,
“不会让你当尼姑的。”
孟听吟被他的笑闪到,忍不住又往他面前凑了凑,轻唤一声,“殿下。”
“嗯?”
“我来京城,一是皇命,二是你。此来京城,其中险恶谁又不明白。可若是我不愿意,我爹爹就算是倾覆了这皇朝,也不会让我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她的话音轻飘飘的像羽毛,却在他的心底落下深沉而惨重的印记。
“可我爱殿下,我甘之如饴,我想尽快来到殿下身边,好让殿下看看我这长大后美丽的样子。
听吟想看看,殿下是否会如听吟一般心动,继而死心塌地,可殿下到底是殿下,没有人能够掌控你,左右你的想法。”
“听吟。”
孟听吟却不管不顾,似乎是叙述故事一般,盯着他继续开口。
“你现在不爱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别爱上别人,听吟便受得住。”
不知不觉,她已经泪流满面。
“只要我成了你的太子妃,我们靖安一族,便永远效忠皇族靳氏,永不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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