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你想弑父？

江承畴终归是嘴硬心软，冷静下来后又怕欧阳绣真的出事，吩咐了如意出去寻她。

        如意得了恩准，立马顺着欧阳绣的跑出去的踪迹追了上去。

        夜色阴凉，湖水仍旧冰寒彻骨，手下的人已然没了生命的气息，双臂直直的耷拉下垂着，脸陷入湖水里，不再挣扎。

        江轻尘放开她，面色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大娘子，大娘子你在哪里啊？”

        不远处传来如意的呼喊声，江轻尘皱了皱眉，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快出来寻她。

        她垂下视线看着脚底下的这具尸体，没有丝毫犹豫，一脚将她踢进了湖水里，

        扑通一声，湖面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如意吓了一大跳，身子一个激灵，她吞咽了几口唾沫，壮着胆子来到湖边，却见走廊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影。

        她探着脖子往湖水里看去，湖面已经趋于平静，她咬了咬唇，正要离开，脚下却踢到了什么东西。

        她定睛一看，发觉是一只宝绿色锦绣云纹绣鞋，她登时僵在那里，又想起方才的动静，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无比。

        大夫人当真是跳湖自尽了？

        她不敢在想，抱着那只鞋向着红绣院的方向跑去。

        “老爷，老爷出事了！”如意尖叫着跑进屋，手中拿着那双绣鞋，满面惊恐，“奴婢，奴婢……”

        江承畴看着这副语无伦次的模样，又见她手中的绣鞋，心中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僵硬无比，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厉声呵斥，“该死的奴才，到底出什么事了，快说！”

        如意心中本就恐惧，被江承畴这么一吼，那胆子早就如鼠一般四处逃窜，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刘清月聪慧，一眼便看出了这丫头想说什么，她心中惊了一瞬，面上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莫不是姐姐出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如意。”

        如意哭着跪下，“奴婢听见湖水走廊处有动静，便顺着声音寻去，就，就在湖水边找到了夫人的鞋，夫人，夫人，怕是，呜呜……”

        江承畴瞳孔紧缩，捂着心口后退两步，满面不可置信的模样，刘清月连忙扶住他。

        他拂开她的手，面色沉重，“叫上院子里的奴才，给我去那捞人。”

        天色青灰，散发着雾蒙蒙的混沌感，一切仿佛很清晰，却又仿佛不甚清晰。

        江轻尘抬头望了眼遥远的天际，唇往上弯了弯。

        又是一个阴天。

        那湖水连通的是成立的护城河，水是活水，却因为绿植青苔的原因变得污浊。

        院子里的人已经打捞了一夜，都已经变得疲倦不堪，纷纷打着哈欠。

        江瑶歌等人昨夜听说自己母亲出事，便一直跟在这里等候消息。

        可他们哪里受过苦，一夜风寒凛冽，让他们在急迫的心情也变得焦躁，江东鸿第一个受不了，跳出来指着那些家丁大骂他们没用。

        唯有江承畴一言不发，目光似乎是放在湖面上，又似乎是在望向远处，眼部底下有明显的青灰色。

        终于，太阳探头，清新又带着暖意的气息重新照耀在这片大地之上，树尖上的晨露晶莹剔透，折射出水晶般的光，鸟儿似乎已从南归，真正的春天似乎才刚刚到来。

        一个时辰后，欧阳绣的尸体被打捞了上来，经过一夜的湖水浸泡，皮肤泛着青白色，皱巴巴的浮肿起来，她的眼睛大睁，指关节诡异的扭曲着，似乎是死不瞑目。

        江瑶歌在看到自己母亲的尸体那一刻，脑子里嗡鸣了一声，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江东鸿接住自己的妹妹，扶住楠木柱，悲情哭恸。

        平乐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面上不喜不怒，倒是在看到欧阳绣的死状时觉得有些吓人。

        江承畴心中最后一丝希冀被人残忍的打破，他想要上前看一看，却发觉自己全身疲软无力，虚弱的厉害。

        是他，害死了她吗？

        府里很快设好了灵堂，白烛棺材，贡品米饭，众人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哭逝。

        江承畴不知去了何处，也许是去外面招待前来祭奠的人，总之一个上午灵堂里都不见他的踪影。

        刘清月不放心，对着平乐嘱咐了几句，随着橙香一同出去了。

        江轻尘跪在蒲团之上，一身素净的白色孝衣，更衬得她面容清丽，她一滴眼泪未落，冷静的似是个局外人。

        江瑶歌昏过去两次，醒来后便是趴在棺材边上哭，惹得她心烦。

        江东鸿见她这般冷漠的样子，又气又悲痛之下，便忍不住指着她骂道。

        “江轻尘，自家主母逝世，你这个为人子女的却一滴泪不落，你的良心莫不是被狗吃了！”

        江轻尘抬了抬眼，跪在蒲团上一言不发，她是懒得同他争辩。

        见她这副寡淡的样子，江东鸿火气登时一下窜上来。

        “江轻尘，现在这个场面是你早就想见到的吧，也对，你怎么会落泪呢，你巴不得我母亲死吧，让我来猜猜，你现在心里边一定很高兴吧？”

        江轻尘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声线低而冷冽，“我有什么可高兴的，你们都死了，我再高兴也不迟。”

        这句话是个火引子，直接将江东鸿给点燃，顷刻之间暴跳如雷。

        “江轻尘，你这个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放肆！”江承畴被刘清月搀扶着走进来，见江东鸿这般大闹，险些又要气过去。

        “你这是做什么？在你母亲灵堂这般放肆，是要她走的不安心吗？”

        江东鸿眼眶发红，怒目而视，“要不是你，我母亲今天怎么会躺在这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轻信江轻尘这个小贱人，又宠妾灭妻，我母亲的死，都是由你一手造成的。”

        江东鸿这一番话直接戳中了江承畴的痛处，他原本就以为欧阳绣是因为同他争吵，才一时想不开自尽，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之意。

        现在被江东鸿挑明，登时恼羞成怒。

        “你胡乱说些什么！我是你父亲，你竟然说出这般忤逆不孝的话，怎么，江东鸿，你是想将为父一同杀了，陪你母亲殉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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