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逢
部队里的年轻女孩子,有几个不想嫁给林伯符的?林伯符长得好,军功高,又得老首长看中,以后的路长着呢。
“还是能喊我三婶的,虽然没有半酒席,不过,我们打过结婚报告了。”
林清韵道:“三婶,大概二十多分钟就到家了。”
蜜宝乖巧的坐在林伯符的怀里,跟着又喊了声:“三婶。”
乔杉杉脸上泛红,瞬间后悔刚刚说出口的话。
林清岳正在问:“三叔,你猜猜看,我们都叫啥名字。”
林伯符从林清川开始说,将他们的名字都正确的喊了出来,最后指着自己抱着的蜜宝道:“小名蜜宝,大名林清欢。”
蜜宝:“三叔好厉害,三叔第一次见我们,就把我们名字都喊对了。”
林清岳道:“蜜宝,三叔是第一次见你。三叔当兵的时候,是我三岁时候,我还记得三叔是跟着两个穿军装的叔叔一起离开家的呢。”
林清韵叹道:“三叔离开家后,爷奶两天吃不下饭,奶大病了一场,瘦了好多,当时娘宰了家里正下蛋的老母鸡,每天切一块给爷奶补身体。隔了很久,爷奶才缓过来。”
林伯符再次抬起手背揩泪,“是我对不起爹娘,让爹娘操心了。”
林清韵跟着抹眼泪,“三叔,爷奶最疼你,也最挂心你,每次你来信,爷奶都要高兴很久,将你写的信拿出来反复的看。这次你回来,爷奶盼了很久,天天数着日子等。”
蜜宝见林清韵哭了,眼圈也跟着红,“姐,不哭。”她伸手要林清韵抱。
乔杉杉觉得这个十来岁的丫头片子不简单!满肚子的心眼!
车斗里的气氛瞬间降了下来,林清河也红了眼睛,“三叔去部队,最难过的就是爷奶了,我奶那段日子见天的哭,经常早上起来眼睛都是肿的。”
林伯越咳嗽了一声:“你三叔能回来就好。”
林清韵用手帕擦泪:“哪怕三叔六年回来一次,爷奶都是高兴的。”
林伯符又是哭又是懊悔,前四年,他是真没有时间,那时候他在战场最前方,每天都在生死边缘里徘徊,能活着已经是万幸,去战场之前,他遗书都写好了。后两年转到京都的部队驻扎,才多了些时间但他因为种种事情耽搁,到要结婚了,才回了家。
“是我对不起爹娘!”
乔杉杉:!!!
林伯符去年过年要回家,因为她耽搁了,没能走掉!她觉得这话很刺耳!
这还没有到林家简单林伯符爹娘,就先被几个孩子整哭几回。
林清川也是眼眶通红,眼红喊着泪花:“三叔是军人,三叔在部队忙,三叔没有时间,爷奶知道,我们也都知道。”
林清韵哭的打嗝,“三叔,我们理解您。”
林清岳哇哇大哭,“三叔,你是国家的英雄,是部队的英雄,是很多人的英雄!”
潜台词:你对得起所有人,但对不起爷奶。
林清河看的有些懵逼,他是不是也该哭,他揉红眼睛,“三叔,我最敬爱的三叔。”
蜜宝见着哥哥姐姐都在哭,也哇哇大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滴在林伯符胸口的军装上,一会儿就湿了一大片。
这眼泪仿佛带着腐蚀性,让林伯符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林伯琰看明白了,这是几个孩子不满呢!不满林伯符六年未归家,他看向跟着哭的林伯符,三弟这会儿情绪上来,没觉察出来不对劲来。
还别说,家中几个孩子里,林清韵和林清岳绝对是心眼子最多的两个!
这才几岁呀!
活该!让你六年不归家。
部队忙,也不能六年都没有假期吧?
乔杉杉看着林伯符痛哭,她心里难受的跟被针扎一样,她爱林伯符,最看不了他难受。
可林伯符虽然没有回来,但他的工资一大半都寄回了林家啊!她看着林家孩子健康结实,肯定少不得林伯符工资补贴!
拿着林伯符工资花,还想要他守在家里侍奉双亲?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如今要结婚了,林伯符手里连一百块钱都没有!
她想着想着又气愤起来!
“你三叔虽然没有回家,但你三叔的工资都寄回家了,他在部队连件衣服都不舍得买,吃喝上也是能省就省,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寄给家里,让你们也能吃些好的,用些好的。”乔杉杉忍不住道:“他在部队六年,连个结婚钱都没攒住,手里一百块钱都没有!”
林清韵打了一个哭嗝:“为啥要攒结婚钱?该结婚了,我爷奶盖房子,我爷奶买结婚用品,彩礼也早就准备好了啊。”
林清河惊讶:“我爹也没有一百块钱啊。”
蜜宝:“我爹攒了九十八!”
林伯越&林伯琰:……
家里没分家,经济大权都在爹娘手中。他们也没想过攒钱,手里也拿着小钱零花!但是这事情为啥孩子知道!
林清岳擦擦眼泪:“三叔,爷奶需要的是你能常回来看看。”
林伯符眉头紧锁,眼带忧伤:“是。”
乔杉杉不敢再说话,可林伯符大哥二哥就是个庄稼汉,上哪里攒钱啊,能攒一百就不错了!
她气得要死,偏偏林伯符这个榆木脑袋压根不多想想。
她不知道的是,林家压根不是林伯符工资养的,他大哥是村长,六年前的工资就有十二块钱了,他二嫂是老师,每月工资五块钱,他二哥擅长打猎,除了让家里多吃点肉外,皮毛和猎物还能拿到黑市上去卖。
在乔杉杉的心中,林家一家子都是庄稼汉,能养出来一个林伯符就是祖上冒青烟了。
等到了村口,林伯符就看到了站在村口守着的林老爷子和林老太,林伯符眼泪再次涌出,等拖拉机停稳,他翻身而下,走到老两口身边时,他‘噗通’一声跪在泥土路上,溅起一片灰尘,“爹娘,伯符不孝,没能在爹娘身边奉孝!”
林老太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儿子,六年了,如同他离家前的晚上,他又一次的跪在自己身前,她眼泪涌出,模糊了视线,让她无法看清儿子的长相。
他高了,瘦了,黑了,他和六年前不一样了。
他是国-家的英雄,是人民的英雄,但却不是她的英雄,六年里,她想她的儿子,却只能在梦里见一见。
他在战场时,他在前线时,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害怕等来他的死讯,害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的小儿子,才二十多岁,年纪轻轻的,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子嗣啊。
她不愿孩子去战场,她经历过战-乱时期,那是,她的丈夫去了战场,她整日整夜的担心丈夫,白天要照顾年幼孩子,要料理地里活计,她不想再担心儿子啊,可她拗不过儿子的请求。
她眼泪往下落,她伸手摸着林伯符的脸,“三儿,你活着回来了。”
林老爷子背过身子擦泪,他越是担忧儿子,感触就越深,他在战场时,妻子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娘。”林伯符喊了一声,抱着林老太的手,“我不孝,惹娘伤心了。”
蜜宝也跟着哇哇大哭,她想去抱着林老太,被林清韵抱住了,“蜜宝不过去,奶这是高兴的了,高兴三叔能回来。”
蜜宝哭的抽抽噎噎的,看着甚是可怜,林清韵帮她擦擦眼泪,又给她拧拧鼻子,给她剥了一颗糖,放她嘴巴里,“蜜宝不哭了。”
乔杉杉心道,这老二家生了两丫头吗?关系可够好的。这些孩子里,她只知道蜜宝是老二家的闺女。
往日里对林家并不关心,所以也没有主动问过林伯符家里的情况。
对于眼前相拥而哭的母子俩,她没有上前,难道她要上前跪在地上跟着哭吗?她累了,心累!
这一家子都厉害,孩子能哭,老人更能哭,她光看着一幕,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感触更深的林伯符了。
心中庆幸,幸好她不用呆在农村,要不然,她肯定干不过未来婆婆,她可能连那个大点的丫头片子都干不过。
她妈的经验,真不太适用于林家。她妈教她示弱,若是未来婆婆欺负她,她只管哭就行,就会惹得林伯符心疼了,现在而言,比哭,她也比不过啊。
等林老太抱着林伯符哭完后,她用帕子擦擦眼泪,抚着儿子起来,两手始终拉着老儿子的手,看向穿着军装扎着麻花辫的娇气女孩,她露出一个笑脸:“你就是杉杉吧,真好。”另外一只手拉住乔杉杉的手:“一路上辛苦了,等到家吃了饭,你赶紧歇歇。”
一听到歇歇,她就头皮发麻。
乔杉杉露出温柔的笑容,“婶子好,我是乔杉杉。”没敢现在说去住县里招待所的事情,主要是有些拿不准林家这些人。
咋跟她妈提前讲的不是一个风格。
林老太的笑容很慈爱,难道是绵里带针,她没有看出来?
林老爷子去抱蜜宝,安抚了她几句,让蜜宝知道,林老太这是喜极而泣,是高兴的哭了!
林老爷子道:“家里炖了鸡,回家给蜜宝吃大鸡翅膀。”
蜜宝搂着林老爷子的脖子:“爷,我刚刚可害怕了,我不想让爷奶哭。”
林老爷子摸摸她后背,“以后不哭了。”
“爷,我自己走。”蜜宝从林老爷子怀里滑下来,怕自己太重累着了林老爷子。
她爷爷腿不好,不能干重活的。
虞烟从小就教育她,要照顾爷爷。
一路上,社员都出来打招呼,一群人围在一起看,主要是看林伯符和新媳妇的。
“林老三,你媳妇可真白。”
“听说,你媳妇是城里的呀,叫啥名字啊。”
“你媳妇还是当兵的呀,这军装真好看,站的真直,跟个小白杨一样。”
“伯越娘,你可熬出来,四个孩子都结婚了,明年又能抱大胖孙子了。”
林老太满脸笑容的跟大家打招呼,“这是我三儿媳妇,叫杉杉,已经在部队打过结婚报告,过两天就办酒席,到时候都来吃酒席啊,那我们先回了。”
乔杉杉笑的脸都僵了,她非常非常讨厌这么一群人盯着她打量!就跟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似的。
她就要发飙了!看啥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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