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夜黑风高,温泽尔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兽皮毛毯,只余一张雪白的小脸露在外面睡得深沉。凯里也在一旁闭目入睡,但是姿势紧绷,全身戒备,好像随时都能翻身起床带着温泽尔离开。

        温泽尔双眸紧闭,微鼓的眼皮下眼珠急速转动,额上冒出几滴冷汗。

        他在做梦,不,也许是前世残存的记忆因缘际会地闯入他今晚的梦中。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白天,他走在去实验室的路上,手腕上的智能手环突然发出一声低响,通讯簿里多了一条短信,没有署名。

        温泽尔眼睛微眯,没有署名的短信无法通过星网发到各虫账户,只除了一种——黑客。

        想到自己的计划,温泽尔脚下一转偏离了实验室的方向,走向学院外面。

        搭上一辆空中飞行器,报了个庄园地址。

        一个小时后,温泽尔终于到了地方。

        那是一个静谧壮丽的山顶,山顶上有一座黑色、古典的哥特式建筑的堡垒,给虫一种森然、冷谧的感觉。

        温泽尔走进去,里面很大,有一条狭长幽深的走廊,和两排一模一样像是酒店客房一样的门,很多,没有没有门牌号。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一间普通的没有任何特殊标记的门前,抬手拧开,走了进去。

        里面很大,浅灰色的装修,朴素典雅,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墙壁同样颜色的衣柜,空落落的。

        温泽尔走到衣柜前伸手拉开柜门,修长的手指朝里一模,摸到一个凸起然后轻轻按下。

        紧接着衣柜里侧缓缓打开一个一虫宽的小口,温泽尔径直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身后的入口就悄无声息地关闭了。

        温泽尔没有开灯,凭借着虫族优秀的视力径直走到一个椅子上坐下,打开手环上的短信。

        突然,手环上弹出一个虚影开始播放了起来,温泽尔蹙眉,短信是一个视频。

        视频中,灯光明亮,温泽尔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全貌。

        那应该是一个厨房。

        厨房很大,中间有一个一米宽两米长的银灰色的金属台,在强烈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温泽尔猜测是处理大型星兽的处理台,因为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大的,小的,厚的,薄的,锯齿状的、圆形的……

        很多,全都开了刃,泛着寒光。

        下一瞬间,一个蒙着面的高大雌虫入镜。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看不出制式的衣服,从上到下洁白没有一丝丝点缀,干净利落。

        高大雌虫四肢修长,衣服看起来是一整套,腰间系了一条三指宽的黑色皮带,上面大大小小挂了一圈银针,像装饰又像是……拷问工具。

        温泽尔皱眉看着,不知道这个视频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高大雌虫对着镜头优雅地鞠了个一个弓,像是一个表演开幕的致谢礼,随后他离开镜头从外面推进来一个很大的烧烤架,足有一个成年雌虫那么大。

        温泽尔浅灰色的竖瞳猛地紧缩,因为他看到烧烤架上绑着一只赤-裸的雄虫,正是刚刚失踪闹得帝星甚至全星网都沸沸扬扬的——

        达伦贝尔。

        达伦贝尔被绑在烧烤架上,头被一个铁盔固定住,铁盔中心有一个红色小灯忽明忽暗地闪烁,后面还有一个导管不知道连接到哪里,镜头里看不到导管的尽头。

        达伦贝尔嘴被封住,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他不住的闷哼挣扎,但是虫族特制烧烤架可是连雌虫都挣脱不掉的,他一个雄虫哪里挣得脱?

        再说,这本就是雄虫针对雌虫创造出来的一种酷刑。

        烧烤架纹丝不动,蒙面雌虫似乎心情很好,轻哼着歌,走出镜头然后手里端着一个长条金属板,上面一排放了七八个类似酱料的小碗,每个小碗里都有一个扁平的小刷子。

        看来这个视频的时间不会短,温泽尔按了一下手环上的投影,下一秒一个不大不小的投影落到了对面的墙上。

        温泽尔靠着椅背,双手抱胸像是看电影一样看了起来,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镜头里的蒙面雌虫,轻哼着不成调的歌,听起来很是愉悦,而被固定在烧烤架上的达伦贝尔则被吓得浑身发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铁盔上的红灯闪烁得更厉害了。

        蒙面雌虫把酱料碗放在处理台上,然后似乎在认真挑选一样,长而白的手指挨个划过台子上的刀背。最后挑选了一把不大不小的尖刀。

        大概手掌那么长,两指宽。

        蒙面雌虫拿着尖刀在手里比划,轻轻试了一下,刀非常锋利,刚一触到指尖雌虫手指上就冒出了一个血珠。

        蒙面雌虫满意地点点头,长腿一迈走到达伦贝尔的面前,张口询问:“二殿下,您觉得这把刀怎么样?我替您试过了,特别锋利,不疼。”他的面罩下面应该带了变声器,温泽尔听不来是谁。

        达伦贝尔满脸泪痕拼命挣扎想要摇头,但是头上的铁盔死死地固定住他,只见他把脸皮都挣扎的变了形,也没能摇头。

        鼻子发出哼叫,像求饶。

        蒙面雌虫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摆弄着手里的尖刀一点点靠近达伦贝尔。

        达伦贝尔抖成筛糠,眼泪鼻涕喷涌而出,狼狈极了。

        他的狼狈愉悦了蒙面雌虫,只见他忍着笑,胸腔剧烈欺负,腰间的银针随着他的笑微微颤动,像是在跳舞,好看极了。

        蒙面雌虫身材挺拔,四肢修长,一身连体白衣更显得身材俊逸,腰间一道黑色皮带上面挂满了银针,像是一道银色流苏,随着他的大笑剧烈抖动。

        笑了许久,蒙面雌虫才堪堪止住,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经过变声器改变过的声音,漫不经心地说:“贝尔家的二殿下,帝星视若珍宝,无数雌虫追捧的a级雄虫,达伦贝尔殿下,原来您也会害怕啊~~”

        说完话转身对着镜头,像是和温泽尔隔空对话一样,那双和达伦贝尔很像的褐色眼睛注视着镜头说:“下面开始真正的表演。”

        温泽尔微微侧头,垂下眼眸仔细思索那双褐色眼睛的主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一声尖叫差点刺穿温泽尔的耳膜,掀起眼皮,视频上的达伦贝尔被封住的嘴已经被解开,蒙面雌虫用尖刀慢条斯理地划着。

        达伦贝尔哭泣着求饶,铁盔上的红灯剧烈闪烁,频率极快几乎看不到灭的时候,一直亮着。

        达伦贝尔细皮嫩肉,刀锋所过之处顿时皮开肉绽,他从哭泣求饶到询问谈条件,到大声咒骂再到最后奄奄一息地说不出话,蒙面雌虫都面不改色,全程眉眼没有一丝丝感情波动。

        温泽尔蹙眉,倒不是同情达伦贝尔,他只是在想,这么大阵仗搞出来这么个东西,就为了浅浅地划他几刀?

        这伤口用治疗剂一喷就立马能治好。

        温泽尔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无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懒洋洋地看着。

        视频上没有显示时间,他也不知道是直播还是录播,不知道还有多久,只能耐心等着。

        很快,视频里的达伦贝尔成了一个血虫,浑身血淋淋的,没有一块好肉。

        雌虫的手法快而准,也极有耐心,像是雕花一样处理好了第一道工序。

        接着,他拿过一个小碗中的小刷子。温泽尔瞳孔一缩,随后放下手,饶有趣味的盯着视频,他认出那个刷子上的液体是极品辣椒剂。

        只见红色的刷子一落到达伦贝尔的身上,奄奄一息的他立马发出一声嘶吼,叫声凄厉极了。

        蒙面雌虫丝毫不受叫声干扰,拿着刷子的手纹丝不动,细致的刷了一遍,完成后甚至吹了个口哨,语调愉悦的问:“怎么样,二殿下,这是您最喜欢的辣椒味烧烤,往日都是在别虫身上试,您都说不过瘾,今天亲自试了,怎么样过瘾吗?”

        达伦贝尔眼睛血红他已经没力气答话了,浑身都痛,痛得他都神志模糊了。

        蒙面雌虫啧啧两声,“不行呀,这才刚开始您就受不住了?后面还有整整八十道工序,您可怎么办呀?”

        达伦贝尔听着一个哆嗦……

        蒙面雌虫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厌恶地捂着口鼻躲远。

        就连镜头外的温泽尔都忍不住觉得恶心。

        他知道这个酷刑,名为“夜宴。”由于不常见,以至于温泽尔第一眼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蒙面雌虫的话才想起来。

        “夜宴”总共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是残暴至极的雄虫对触怒了自己的雌虫的一种极致惩罚。

        分别是“雕花”、“红香”、“翠骨”、“飞花”……以及最后的“火灼”。

        名字叫的好听,实际上分别是刀刻、红辣椒、断肢、削肉……以及最后一步“烧烤”。

        总共八十一道,雌虫要是能挨过这八十一道工序,雄虫就会大慈大悲的放过他。

        温泽尔想到刚才蒙面雌虫说的话,看样子达伦贝尔曾经那样处罚过雌虫,就是不知道处罚的雌虫有没有活下来了。

        那个雌虫活没活下来温泽尔不知道,但是眼下,达伦贝尔可能连第二道工序都熬不住。

        镜头有些摇晃,黑了一瞬,再次亮起的时候,房间已经收拾干净。

        蒙面雌虫把烧烤架重新推到中央金属处理台前,眼睛扫了一下一旁的酱料碗,然后拿起一个刷子,上面沾满深蓝色的浓稠液体。

        温泽尔惊讶,是治疗剂,还是经过他改良过效用翻了数倍的治疗剂。

        只见蒙面雌虫用蓝色的治疗剂刷满达伦贝尔的全身,片刻之后,身上恢复如初,没有一丝伤口。

        伤口可以治疗,但是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却是永远都无法忘却的,刻入骨髓的剧痛。

        蒙面雌虫,吹了个口哨,赞叹一声治疗剂的强大功效后,继续开始了“夜宴”工序。

        下一步“翠骨”。

        达伦贝尔昏死。

        治疗。

        下一步“飞花”。

        再昏死。

        再治疗。

        ……

        就这样,蒙面雌虫每进行一个步骤,就给达伦贝尔治疗一次,期间还叹息着对着镜头说:“哎,什么a级雄虫,这点罪都受不了,想当初我可是熬过整整八十一道工序都没闭一次眼啊。”

        温泽尔被他眼里的疯狂吓了一跳,脑海中一直在搜索镜头中的蒙面雌虫到底是谁。

        突然,一道焦急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睁开眼,凯里一张满是焦急的脸映入眼帘,外面已经天色大亮,温泽尔半晌才缓过神。

        他脑袋顿顿的疼。

        凯里着急地问:“崽崽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泽尔呆呆地爬起,抬起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皱着小脸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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