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她是孽种
“长安。”沈轻语进来，开口就是喊她。
叶长安在知道自己一个家庭是如何支离破碎之后，虽然并没有见到沈轻语，心里却存了芥蒂。
此时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呶呶嘴，好不容易才勾出一丝笑容。
“长安，你都知道了？”沈轻语似乎还抱着侥幸心里一样。
叶长安觉得，她这个忐忑和不安虽然很正常，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尽管知道不知道，她也不过是从沈家老宅搬出去的沈家人。
纵使她心里不舒坦，也不会迁怒她身上。
“知道。”她应着声，笑容收了回去，眼神顺着远方看去，却不知落在何处：“当初你千里迢迢坐飞机去法国，就是因为知道了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其实你们大家都知道，只是不能让我知道，我都明白。”
心里明白，却并不表示原谅。
沈轻语无话可说，嘴唇动了几次，都憋不出一个字来，很是难受。
叶长安抿着唇，许久之后抬头看沈轻语，那低沉的脸色终于好了很多，她微微一笑，说道：“坐下吧，一起吃饭，虽然只有烤肉。”
虽然只有烤肉。
沈轻语笑了，眼眶有些湿润，抬手捂着嘴巴。
“别担心，我不怪你，以前的那些事情，与你无关。
她不会迁怒无关的人，有些事情她心里也是清楚明白的。#@$&
“谢谢你。”沈轻语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气氛又开始有些凝重了，不过，没什么事情是一盘烤肉解决不了的。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沈墨离并不限制祁连城的自由，当然，他也限制不了。
吃了烤肉之后，祁连城洗完澡出来。%&(&
叶长安手里拿着把剪刀正在修剪发尾，聚精会神的半点也没见到他靠过去。
在她旁边坐下，祁连城跟叶长安提及要回陵城那边去办点事情，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回来了。
叶长安听了，兀自点着头，想着沈墨离这两日对她的态度是一目了然，自然认为留下不是什么问题。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祁连城匆匆忙忙赶回陵城那边去了。
沈家老宅这边独独剩下叶长安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沈墨离和沈乔瑞这两个人到底是陌生的人，叶长安有心避开他们，除了吃饭时间便不下去了。
下午，不知怎么的，沈轻语又开车过来了。
这一次她身边没跟着沈凌霄，叶长安跟她坐在客厅里闲聊。
液晶电视上放着精灵王的电影，沈轻语一边说着一些以前的事情。
“我父亲其实一直都想要找到姑姑的，我昨天晚上回去跟父亲说起姑姑的事情，他说，姑姑以前是最讨家里人喜欢的孩子，只是后来事情被人知道之后，被送了出去。后来，爷爷奶奶也一直想要找回姑姑，长安，对于姑姑和姑父他们的事情，我虽然没什么说话评论的权利，但是，当年涉及此事的人都去世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不要怀着仇恨的心，如果你真的讨厌我们的话，以后我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的，其实，知道你是我的表妹，我很开心。”
开心，有多少人开心？
那又有多少人不开心？
叶长安看着她，问了一句：“那你，能体会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是因为自己的亲人而死的心情吗？”
懂吗？
叶长安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
沈轻语的脸色白得有些可怕，慢慢的低下了头，咬着唇无话可说。
叶长安捏着茶杯转了转，不自觉的又说道：“那你们知道，当家里只剩下我和弟弟两个人的时候，艰难的日子是怎么挺过来的吗？你们又知道，但宋擎欲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我心里有多害怕吗？你们又可知道，看着长宁被折磨成那个样子，我又有多心痛吗？我知道沈家的人是怎么一步步设局，把我一家置之死地我是如何的痛恨的吗？你们可知道？”
一声声，轻轻悠悠的。
那表情看似平淡，一双眼睛也并不直视人心，只是落在大门外的郎朗白日。
站在楼梯口的沈墨离拳头紧握，心口上似乎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叶长安那一声声质问，好似一把刀，把他们筑起来的保护壳一刀刀砍得分崩离析。
他们沈家，对不起她。
沈轻语唇色惨白。
爷爷奶奶当初那双可怜兮兮甚是想念的表情，恍如再一次出现，越发的清晰。
爷爷奶奶是喜欢姑姑的，是至深的爱。
她根本不相信，姑姑会是那样的存在。
她不相信，爷爷会跟亲妹妹有私情，最后还生下了个孩子。
“长，长安，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沈轻语起身，匆忙拿起钥匙离开了。
背影萧索，脚步踉跄。
叶长安叹了口气，捏着茶杯的手暗暗发紧。
为什么要说出那样伤人的话，纵使一切的一切都是上一辈的人所为，却是跟沈轻语半点关系也没有。
“对不起。”她开口，放下茶杯捂着脸。
心里憋着的一口气让她觉得难受的想哭。
肩膀上突然落下一只手，叶长安一震，抬头看他。
“有事？”她问。
“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在这里吗？”沈墨离问。
叶长安看着他。
空气似乎有些安静得过分，屋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电视机里喊打喊杀的声音。
“长安，你是我的表妹，我不会害你的，我跟父亲不一样。有些事情现在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之前，我并不想跟你多说，如果我找到了真相，一定会让你知道的。”
什么真相？
叶长安对他所谓的真相心里有好奇，却又怒于他说的那些事情。
“所以，这一切都是沈天奇做的？”
“是。”沈墨离说道：“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父亲做的，他一心一意想要让姑姑死去，他成功了。说抱歉是没有用的，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你的仇人。”
谁能想到，亲哥哥会那么仇恨自己的亲妹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杀死亲妹妹。
“我找你回来，就是为了给我父亲赎罪。”
沈墨离转身出了大门，叶长安看着他离开，看着他上了车消失不见。
外面忽然晴天霹雳，一刀闪电一闪而过，雷霆之下乌云滚滚袭来。
风刮起尘土涌进屋，在门口的女仆迅速把门关上。
叶长安迷了眼，心里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心情。
上一辈的事情，为什么让他们这一辈的人痛苦？
凭什么？
她起身冲出去。
女仆见状跟上，喊着要去拉她。
叶长安跑得飞快，迅速到了宗祠门前推开，冲进去。
女仆追到门口不敢进，只能候在门口。
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疯吹灭了不少拉住，头顶的长明灯显得越发的明亮。
叶长安抓起那张牌位，抓得手指发白。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你们过得快活，想过我们的感受吗？死，你们倒是死得痛快，你们倒是死得其所，凭什么让我来遭受这些苦楚？啊……”
里面不停的传来尖叫声，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女仆站在门口被雨淋湿的裙角，冷风呼呼吹进，一个个瑟瑟发抖却不敢离开也不敢靠近。
顺眼看进去，那正中间的灵位一个个都很好，只是旁边的蜡烛架子等等被砸得到处都是。
疯了吗？
疯了吧。
疯了。
“你做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震怒。
沈乔瑞满身湿透，冲进去抓住地上的叶长安，抬手就要一巴掌打下去。
“你打啊，你跟你爸一样，打死我们，打啊。”
打？
“叶长安，谁他妈承认你是我们沈家的人，我们沈家没你这样的血统。”沈乔瑞抓着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
叶长安被摇得头晕，却依旧狠狠的瞪着他。
两个女仆看到叶长安神色有些不对，终于忍不住了，冲进去阻拦，“二爷，不要再摇了，你会弄死表小姐的。”
“放开她。”去而复返的沈轻语冲了进去，推开失控了的沈乔瑞抱住面色发紫的叶长安。
“沈轻语，你护着她做什么？”沈乔瑞指着叶长安，口无遮拦继续道：“她就是不应该存在的孽种，跟她弟弟一样，都应该去死，都应该去死。”
“啪！”
宗祠内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瑟瑟发抖的看着站在沈乔瑞面前的沈墨离。
那张铁青的脸，额角青筋暴露，咬着牙冷冷的看着沈乔瑞。
“……哥，你……”
“我说过，不许伤害长安的，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声音依旧平静，却比以往都要低沉。
沈轻语已经合着两个女仆把面色发紫的叶长安抱起来，有人撑伞匆匆回主屋那边去了。
沈乔瑞怒道：“为什么？她不过是个孽种，哥，你就应该像爸一样，铲草除根。”
“把自己的亲人送下地狱，你很开心是吗？”
怒色已经慢慢消退了，语气恢复平静。
沈墨离只身不顾大雨匆匆回主屋去了，宗祠内只剩下沈乔瑞一个人。
他抬手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通红，脸颊还有哥哥那重重一巴掌打出的火辣痛感。
把自己的亲人送下地狱，你很开心是吗？
他忽然想起来，每次父亲让那些人对姑姑痛下杀手的时候，哥哥似乎都是一脸雪白。
亲人！
哥哥似乎从来不曾参与这些，即便父亲逼着要他对那个人一家出手，哥哥从来没有听从过。
哥哥，并不想做那个心狠手辣的人。
而他，刚才差点……把她弄死了？！
他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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