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开学风波

九月一日。

        洛河城第一中学正举行热闹的开学典礼。

        苏云汐在礼堂低眉玩弄指甲，身边的人小声嘀咕或者指着她明着说传说中的才女苏云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嘛。

        早年盛名在外，类似这样的议论不在少数，她倒没在意，扬起清秀的小脸冲那个嚼舌根的女生笑了笑。这时一个高年级的女生大声说：“嘿！你们知道那个苏云汐跟李公子分手了吗？我早就看出来他俩不可能走到最后了，你们说她当初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啊，不然我们洛河城第一黄金女婿怎么会和她......”

        天才优等生。洛河城第一黄金女婿。贵公子李羽澈。

        苏云汐从听懂话起就被这样光环的人笼罩着，甚至人们都忘了她其实也很优秀啊。

        你无辜么？你疼么？你会不会也觉得委屈呢？

        语言像是一把刀，稍微利用不当便会取人性命。可是这样的命，会不会本身就可有可无呢？

        “下面有请二年级代表林枫予致辞。”主任雄厚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

        苏云汐抬眼望去，他也这么优秀吗？

        不过这份质疑被“哗”的一阵掌声淹没了。

        女生们激动地红着脸拍起手，她们打着爱慕的拍子。台上的林枫予笑得那么夺目，嘴唇微微扬起，更像日韩偶像剧俊秀的男演员了。

        “是李公子！快看李羽澈从国际奥数比赛回来了！”几重女高音让苏云汐很快从震撼林枫予的致辞中很快醒过来。

        台上的那个的男生太过耀眼。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好。长相好。家庭条件好。什么都好。

        不同于林枫予单是清秀的面容，李羽澈的相貌有些冷峻。她很早就知道，其实只要这样的日子在一起久了，就会有压迫感。

        礼堂本是闹哄哄地，但在那句——“我没什么可说的。”之后，全场鸦雀无声，几万双眼睛盯着李羽澈从台下离去，还有一堆神色尴尬的领导。

        苏云汐趁乱遛出了礼堂，林枫予也慌忙跳下台追过去，她显然还未从假期失去姥姥的悲伤中走出来，他记得那时在墓地她对他讲过，外公外婆是这个世上最疼爱她的人。

        回教室的这段路，苏云汐听了很多关于李羽澈的各种版本。尽管在陪他成长的那七年里，她无数次的听到类似的对话，也早领略了小女生对李羽澈的疯狂追逐和崇拜，却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再想到他们那段糟糕透了的四年恋爱，她心里的痛苦更深了。

        如此想着，不经意间脚步又加快。

        “小汐，你等等我！”只听到李羽澈远远地在背后鬼哭狼嚎似的呐喊和女生唏嘘的叹息声。

        苏云汐假装没有听见，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灼人的阳光不断地烤着人们暴晒在外边裸露的皮肤，她的忧伤也像阳光般愈是丰盛。

        四年。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岁。

        她用尽四年最青涩的时光，然而他却从未懂过她。想到这里，苏云汐不觉眼眶湿润了。

        秋日的天空仿佛突然卷起了漫天的沙。内心深处尖锐凛冽的疼痛，再次潮水般汹涌的袭来。

        “苏云汐。”林枫予气喘吁吁地在身后喊着。

        少女应声停住脚步，回头望着他勉强得笑了笑，“你干嘛跟着我？”

        “看你慌慌张张地出去了，我就……”

        她挑起眉毛，细细的打量他，他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轻咳了一声，“小汐，别难受了，生老病死一直都是人间常有的现象……嗳，你知道我也不怎么会安慰人……”

        她还是看着他，抿了抿嘴：“我刚才跟李羽澈回了短信要求正式分手了……”

        “啊？医院那个不是吵架故意说的吗？”他着实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不是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分手？”

        “分手还需要那么多理由么？看不惯就分了啊……”

        “所以学长刚才才会那么失态……？”

        “枫予，你不懂。”苏云汐打断他的话：“虽说是恋爱，可是仿佛两个人都不怎么上心。我照样忙我自己的事情，空闲了就和闺蜜一同逛街。阿澈一如寻常的忙他的学业，奔他的梦想，经常是一个短信过去几个小时之后才有回音。上课的时候是从来不会拿手机的，我这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根本不知道。后来我也只有他主动发信息的时候才懒懒地回上一句，而且从不对他回信的速度抱任何希望。有时候躺在床上发信息，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要是换作以前，我一定撑到跟他说晚安，只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份心情和力量了。更是很少有约会，他忙完了才会想起有个我，再象征性地请我吃饭，然后送我回家，彼此拥抱然后道别。”苏云汐扯了一抹笑容，“恋爱，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暑假让你发生了那么多……”

        林枫予自然地抱着苏云汐，在他们身后聚焦着一束悲伤的眼光，每个人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疼痛，无法分身去顾及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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