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爱着天使的撒旦（上）
苏砚哭够了，将情绪压了下来，要笑不笑的样子，对白珏告辞，连带来的饭菜也拿走了。
重新安静下来的办公室，让白珏不适片刻。
叹了口气，让秘书去重新打饭回来。
原来也是会闹别扭的小孩啊。
苏砚拎着食盒，捏着散钱，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目的地在哪里他不知道，他现在就想放空一下心情。
自从进了娱乐圈，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坐过公交车，再往前一点，他为了生计，也从来没有那个时间去欣赏这座城市的美景。
景色在倒退，昏沉的天气让路边的光秃秃的树干颜色都黯淡了几分。
苏砚抱着食盒，就那么呆呆坐在车子的倒数第二排座位。
他不该奢望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苏砚了，死后能得一条命，已经是上天眷顾，又何必那么贪心呢。
苏砚眼眶泛红，鼻腔酸楚，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
哭过一次就够了，再哭，也没人真的会心疼他。
车上的人上了又下，换了一波又一波，就如他的人生的过客，来来去去，无人停留。
车子绕了城市一大圈，回到了总站。
“小伙子，你这是要去哪啊？”司机站起来询问道，“已经是终点站了呐，要去哪可需要换乘。”
苏砚回神，冲着司机笑笑：“好的，谢谢叔叔。”
他下了车，这次认真看了总站外面的站牌，重新坐上了去往离白家最近公交站的车。
刚刚那一趟已经花了他差不多三个小时，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位于城郊。
没车可以打，想要回到白家，只能步行。
也不远，苏砚就那么抱着食盒，一直走着。
从白氏回到家，他花了将近五个小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在公交车上闷了半天，身上混合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呼吸到新鲜空气，感觉舒服了点。
经过半天的纾解，苏砚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也想通了，那点心动，不至于让他对白珏要死要活的，白珏喜欢谁就去喜欢好了。
重活一世，好好按着方宴知的身份活下去，至于苏砚，死了，名声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颇有自暴自弃的意味。
步行带来的热气，被寒风中和。
表面冷，内里热，着实不太舒服。
脚还没有踏进家里，后面的车灯就打得苏砚猝不及防，他回头看了一眼，是白珏回来了。
才六点过，不加班了吗？还是昨晚累着他了。
苏砚胡思乱想着，先一步走进了家里。
白珏自然看到了苏砚，见到他手里还捏着中午的那个食盒，皱了皱眉。
这小孩走的时候情绪十分低落，他心里也乱得很，就没有确定他的行踪，没有想到小孩并没有回家。
看样子也不是打车回家的，是走回来的。
“小知回来了啊。”叶稚颜见到苏砚，赶紧招呼，“正准备打电话问你们还回不回来吃饭。”
苏砚笑了起来，那股阴郁的情绪早在进门之前，他就压了下去。
“回的回的。白先生也回来了。”苏砚笑眯眯道，“我去放好食盒就来。”
苏砚拎着食盒走进厨房，一层层拿了出来，面无表情全部倒入了垃圾桶里。
饭菜早就冷掉了，但一掀盖还是能闻到香味，这是他早上亲自下厨给白珏做的。
刘姨见状，惊讶道：“少爷没有吃吗？”
苏砚把食盒收拾好：“嗯，去晚了，他已经吃了公司食堂。”
“可惜了，多香啊。”刘姨遗憾地看着垃圾桶。
苏砚笑道：“有什么好可惜的，目的不是为了让白先生不饿肚子嘛。好啦，刘姨，就拜托你帮我洗一下饭盒，好不好。”
“那当然好，赶紧去吃饭吧。”刘姨慈爱笑道。
席间，苏砚都安安静静的，白珏欲言又止，最终想要说出口的话，都散在了唇边。
苏砚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又有些不一样了。
吃到好吃的，也会笑眯眯地分享：“白先生，这个好吃，你尝尝。有点辣，外公外婆可吃不得。”
白珏很给面子夹了一筷子，吃下去后，像是没话找话：“刘姨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苏砚吃完后，乖巧地对白景策和叶稚颜道：“外公外婆，我先上去做卷子啦。”
“去吧，注意劳逸结合。”白景策关心着。
望着蹦蹦跳跳上楼梯的身影，白珏暗叹一口气，这样也好。
他的心已经跟着苏砚的骨灰，埋至地底下，无法分出来给其他人一点，希望小孩只是把他当做哥哥。
想到这，白珏摸出手机，给方少宸发去了几条消息。
【玉琢：对你弟弟上点心，别忘了你才是他的亲哥哥。】
【方少宸：问题是他也不愿意亲近我啊。】
【玉琢：隔着屏幕谁愿意亲近你。】
白珏吃完了饭，陪着两位老人说了会儿话，又出了门。
听到铁门开合的声音，苏砚来到窗前，只见到车子的尾灯渐行渐远。
又出去了啊。
苏砚垂眸笑笑，也没有兴致做题了，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两个人就像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苏砚不再粘着白珏要一起去上班。
做卷子不会的题，也没有问白珏，要么上网搜教程，实在不会的就去烦他那个跟自己有时差的哥哥。
反正他现在怎么活，都是为了方宴知而活。
苏砚跟文鹤箫的约定还有一个多星期，本以为有白珏的参与，脏水事件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当苏砚看到热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自己的名字时，心脏跟着一咯噔。
再仔细看。
不是什么脏水了。
而是一个自称为他朋友叫做【爱天使的撒旦】的人，帮他做出的澄清。
脏水事件上，幕后人角度很刁钻，制造过去所发生过的事情的时候，避开了苏砚的活动时间，都是苏砚休息在家不见人时。
导致苏砚的粉丝想要帮苏砚说话都不知从哪里下手。
可造谣出来的东西，终究是有破绽的，苏砚看着【撒旦】发出来的长文和证据回应。
紧绷了那么多天的身心，瞬间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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