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白珏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叶答风的消息，而是将他发过来的视频看了一遍。
视频是无声的，角度原因，只能看到苏砚一个背影，白珏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压在文鹤箫的勃颈上，也能清楚的看到文鹤箫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起来。
是肉眼可见的惊恐。
白珏侧目看了一眼正在开心玩游戏的苏砚，若有所思。
重新看回视频，小孩走后，文鹤箫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缓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这小孩到底对文鹤箫说了什么，能将人吓成这样。
【玉琢：视频没声音。】
【小叶子：我当然知道没声音，我在我自己家，装监控就很变态了，自然没想着装能录声的。】
【玉琢：[转账：20000]去换个好的。】
文鹤箫，白珏当然认得此人，不过是一株见利忘本的墙头草。
联想一下，也能知道小孩找文鹤箫干什么，无非就是因为苏砚的事。
只是白珏不明白，方宴知为什么能为苏砚做到这种地步。
那件事过后，他也不过是暗中收集着证据，却还不曾去找过文鹤箫，白珏知道，文鹤箫无足轻重，不过是幕后者在威胁他。
当然那个幕后者是谁，白珏一清二楚。
他在等，等他的人将那个冒充苏砚的人挖出来，他不要将证据一点一点甩出去，他要给这个肮脏的圈子一个深水炸弹。
甚至为了热度不减，他推波助澜了一番。
他想让许青棠无法翻身的目的非常明显。
从那颤抖捏着刀的手，白珏能感受到小孩的紧张，他第一时间并不是像叶答风一样去怀疑方宴知在他面前装乖。
没有哪个人那么久还不露馅。
白珏定了定神，将叶答风传过来的视频保存好，给秘书发去了一条消息。
耳畔能听到小孩打游戏时低声发语音的声音，关于苏砚的事情，总是能扰乱白珏的心绪，一整天下来的工作效率低了不少。
“白先生。”
车子驶出车库，苏砚轻轻唤了声白珏，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声音又压低了些：“你心情不好吗？”
白珏捏了捏鼻梁，转头看向外头的车龙，霓虹透过车窗，斑驳落在狭小的空间里。
茫茫人海中，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
“没事，就是累了。”白珏应了一声。
小孩的敏感让他无法招架。
回到家中，白珏把苏砚送进门后，叮嘱了两句早点休息，然后又反身出去。
苏砚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机，上面的时间已经九点过了，他连忙叫住男人：“那么晚了，要去哪里啊？”
白珏往外走的身影一顿，头也不回道：“有事。”
直到白珏的车灯看不见了，苏砚才回过神来，上楼的时候，回想着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白珏会突然情绪那么低落。
好像回到了最开始。
又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等到了十二点，苏砚也没听到车子驶入的声音，犹豫了下，点开白珏的微信界面。
打打删删，最后也只问了一句：
【y：白先生，你还不回家吗？】
等了大概五分钟，苏砚才收到了白珏的信息回复。
【玉琢：不回了，早点休息。】
【y：好的，晚安。】
苏砚手指头划拉着跟白珏的聊天记录，从最下面滑到最开始加好友的提示。
半年过去了，记录却不多，没有什么闲聊，都是有事说事，大多时候白珏都只是回复短短的几个字。
白珏是大集团的一把手，很忙是应该的，偶尔不回家也是应该的，但苏砚知道，这么晚，白珏绝对不是应酬去了。
这半年来，白珏很少夜不归宿，即便睡前他没有见到白珏回来，第二天在餐厅还是能见到人。
苏砚心里堵得慌，看着正活力四射叼着玩具兔子甩头的糖糖，郁闷地下了床将兔子扯了过来。
扯着大金毛的腮帮子咬牙切齿：“憨憨！”
大金毛吐着舌头，前脚扒拉了下苏砚。
苏砚熬到了凌晨三点才睡了过去，梦中，白珏那张面孔更加冷淡， 望着他的眼神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兴冲冲跑过去打招呼，白珏也是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苏砚醒过来的时候，心脏还剧烈跳动着，一时间无法从梦中情境中抽离出来。
外面的天已经光亮，看了下手机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洗漱完，下楼吃早餐，见到叶稚颜，苏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外婆，白先生回来了吗？”
“没有呢，说是直接去公司了。”叶稚颜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苏砚过来，“准备要过圣诞了，可要去m国陪你爸妈啊？”
苏砚点头，把跟白珏一起去m国 的计划说了出来，叶稚颜乐呵道：“好好，玉玉跟你相处人都有人情味了些，外婆都担心他，这样子是不是能够成家，哪个女孩子不更喜欢温柔体贴的男人呢。”
白先生也很温柔啊。
苏砚如是想，他强笑了下，安慰叶稚颜：“外婆你别担心，白先生那么优秀，很多人喜欢的，缘分没到而已。”
“就你会安慰外婆。”叶稚颜拍了拍苏砚的手。
太孙俩聊了好一会儿，苏砚都心不在焉，太多因素糅杂在一起，堵得他难受。
这种心情，让他迫切想要见白珏。
苏砚拎着饭盒出门，家里的司机将他送到白氏楼下，因为他多次跟白珏上下班，所以保安大哥已经完全认识他了，很容易，苏砚就进了白氏大楼。
他轻车熟路，进了专用电梯，拿出白珏给他的电梯卡，一路通畅来到了白珏办公室的楼层。
心里有些忐忑。
可能是昨晚白珏头也不回的姿态影响到他了。
深吸了几口气，还没走过拐角，就听到了秘书与白珏的对话声音。
本着礼貌，苏砚停下了脚步，正打算离远点，等他们说完了再出现，就从秘书口中听到了他生前的名字。
“是否还要加大水军给苏砚的新闻造势？”秘书询问，“这件事已经吵吵闹闹很久了，一直挂在热搜的尾巴上。”
白珏‘嗯’了一声：“就保持这样的热度。”
“好。”
苏砚站在那，如坠冰窖，暖气带来的温度都无法消融。
他为了不影响情绪，选择性忘记这件事，他以为这么多天过去了，一切都该尘埃落定，没想到……
没想到有人给他推波助澜，硬生生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一个叫苏砚的人是个烂人。
苏砚捂着嘴，快步移至卫生间，整颗心被撕扯开来，步步踏血。
疼得他难以呼吸。
将自己锁在隔间里，咬着手背呜咽出声。
他怎么忘了，许青棠和白珏换个角度来说可是一家人啊。
许青棠的丑闻，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白氏，白珏是个生意人，又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所以不惜一掷千金，也要扭转乾坤。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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