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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二章 三户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刘文宗揉着眼睛,看着满头大汗,像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宋火,不可思议的问道。

        宋火白了刘文宗一眼,捂住了屁股。夜间,黑衣女人将他丢到地上,其他地方还好,只是磕到了尾巴骨,到现在仍旧在隐隐作痛。

        “你,你不会是……”刘文宗突然咧开嘴,正想要嘲笑宋火。

        “嘘……林边有声音!快!扶我躲藏起来!”

        宋火遥遥的,先是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叫喊,继而,阵阵铠甲的摩挲声中,隐隐自日出之处传来。

        声响渐近,却是五个仓皇失措的甲士,拖着越刀,疯狂叫喊着,就如同遇见了魔鬼一般,踉踉跄跄的,跑出了林子。

        然而,在他们身后,却并未有大队的军人追赶,非但如此,只有一个衣衫破烂,浑身是血的青年,拖着一把生锈的柴刀,穷追不舍。

        青年身上,早已经有多处创伤,从他追赶的姿势看,体力也早已不支。但他的眼神,却显得无比冰冷、决绝,就如同狩猎的独狼,追逐着面前的猎物。更令人惊骇的,在青年的脖子上,两颗滴着淋漓鲜血的越人头颅,正随着他的每一步,前后动摇。

        “这小子,杀越人杀疯了!”隐在草丛中的刘文宗,小声嘀咕道。说这话的时候,刘文宗擦了擦眼珠,他的眼眶,早有些湿润了起来。

        “啊!”随着一声惨叫,青年的柴刀旋转着,从手中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径直穿透了身前一个越人甲士的后背。

        青年顺势前奔,猛地发力,立刻踩了扑倒的甲士一脚,顺势扑上前去,双手伸展,抓住前人脚踝,将前面另一个甲士拽倒……那吓破胆了的越兵,只顾乱蹬乱踢,尚且不及挥刀反抗,青年早已抄起那死去士兵的长柄越刀,一刀斩下……

        “噗……”一股血柱飙起,瞬间便是两人被杀。青年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喂!不要逃了!三天三夜了!再逃,你们也活不了!”青年拄着越刀,站定。他的声音干哑、冰冷,与这湿润的夏日清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剩余三个越人甲士,听了青年的话,似乎从无限的恐惧中醒转过来。他们虽然恐惧这个在三天三夜间,借着密林的遮蔽,与自己交手十余次的疯魔青年。心中,却也明白过来,他们的死伤,就是从他们产生了恐惧之心,纷纷后退之后开始的……

        若是再这样逃窜下去,三人就会和已经死去的四个同伴一样,被陆续杀死。而倘若三人联手,在这个已经受了重创的青年面前,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而对于青年来说,却已然不能再拖。他受伤十余处,如果不能短时间将他们杀死,总会有被拖垮的时候。

        只是相互间,对了一个眼色,三人猛然回身,举刀站定,距离青年三尺,将青年团团围住。

        拄着越刀的青年来回看了看,咧开几乎被凝固的鲜血封死的嘴,猛然仰天大笑,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叫人胆寒的笑声。

        “这小子,有危险了。”刘文宗看向皱眉不语的宋火说道。

        ……

        “去死吧!”话音未落,三柄越刀,自三个方向,齐向青年刺去。退路被封死,千钧一发之际,当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青年身形活络,猛地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两柄越刀,却被一柄越刀刺中了左小腿。回身之间,青年下肢未动,却猛的后仰,将手中的越刀作枪一般,使一个回马枪的姿势,将越刀投掷出去,径直刺中对面甲士的喉咙……

        血流如注,甲士捂着咯咯作响的喉咙,堪堪倒地间,青年哀嚎一声,摸起脚边生锈的柴刀,将左腿从越刀上强行拔出,带着涔涔而下的献血,紧紧盘住了刺中自己的甲士。

        “咯……”一声异样的哀嚎,柴刀的弯刃,瞬间就抹断了甲士的脖子。

        ……

        “不要杀我,我还有老婆,也有孩子,等我回家!我是在丛林生活的中原人,我不想打仗,是他们逼我!”

        最后一个甲士,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磕头如捣蒜一般,苦苦哀求道。

        青年缓缓起身,从甲士的尸身上站起,他只看了那跪地求饶的男人一眼,两眼一黑,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

        那跪地瑟瑟发抖的甲士,只听到扑通一声,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眼中露出狡黠的神色。

        他捡起了脚边的越刀,蹑手蹑脚的到了青年身边……

        ……

        “这小子,又有危险了。”刘文宗又看向皱眉不语的宋火说道。

        “嘘……”宋火挥手示意。

        ……

        甲士确认青年已经闭上眼,也不再言语,轮圆了手中的越刀……他不想夜长梦多,只想将这青年杀死,以绝后患……然而……越刀还没来得及砍下,青年却猛地跃起,抱住他的脖子,张开大嘴,一口咬向了他的喉咙……

        ……

        “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大夫……”连同早已割下的两个头颅,每割下一两个头颅,穿在绳子上,青年就说出一个词来。

        ……

        “刘先生,他这是在干什么?”宋火蹙眉问道。虽然杀的是肆意掳掠的越人,但这血腥的一幕,仍然让他很是不适。

        “他在,数爵位!”

        “数爵位?”

        “为了鼓励士兵作战,交趾王规定,每杀死一个越军甲士,爵位晋升一级,赐予田宅及相应待遇。”

        宋火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

        青年将七个头颅挂在越刀上,踉踉跄跄的走向远处,他喃喃自语道:“不更、大夫……大夫后面,是什么来着?大夫……大夫爵……岁俸禄米二百五十石……赏田五倾,宅五间,兼百夫长,得令家眷从军……阿凉,我好想你……”

        说着说着,青年挑着人头,缓缓抬头看向天幕。他先是咧嘴一笑,复又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

        他脚上的鞋子,早已破烂不堪,两个脚趾也露了出来。他怀里,倒是有一双鞋子,却一直没舍得穿。

        ……

        直到这时候,宋火才看出来,这个面目全非的血人,就是那日桥头,与越人少女阿凉依依作别,叫三户的男子。

        “值得吗?”宋火问。

        “值得。”刘文宗答道。

        ……

        后来,沈流云看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却伫立城头,始终不肯倒下的苏幕,得到了与宋火一样的答案。

        那一日,宋火终于放下偏执,一念许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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