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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云帝书信来(2)


楚灵尘知晓云帝对云亦辞颇具敌意,因为他们父子俩极其相似,云亦辞锋芒毕露,逐渐老去的云帝担心自己的儿子有谋反之心。

        但她没想到云帝已经厌恶云亦辞到了这般地步,他已经不再只是抵触云亦辞了,而是连他做的事情,不论对错,都觉得是错误的,不可取的,欲图一票否决。

        为什么会这样呢?到底是多深厚的敌意,才能演变成这般地步?

        所谓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在云帝身上一点也不受用,不论那个人是否与自己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只要他感受到了敌意,那就是宁可错杀一百,亦不放过一个。

        楚灵尘为他感到悲哀,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最后却连一个交心的人都没有,最后还是云亦辞受着莫大的委屈。

        想到这,她便觉得自己面前的人颇为委屈,于是楚灵尘便伸手去,将他的头揽过来贴近自己,抚着他的面颊轻声安抚。

        “陛下上了年纪,许多事情处理起来倒不比年轻时通透了,我以为,子浠亦不必太依着陛下的意思来,待事情处理完毕报回皇城复命的时候,就算是他不能理解,也总有明事理的大臣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楚灵尘的声音很软很轻,她缓缓说着,仿若一双温柔的手抚慰云亦辞的心,将他千疮百孔的心房一点又一点修补起来。

        “往坏处说,若是其余无一人能理解你,我也能理解你,放心罢。”

        得到楚灵尘的安慰,云亦辞方才有些讷讷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光彩,他揽住楚灵尘的腰肢,轻叹一声。

        “孤知道灵尘永远都会支持孤,但眼下父皇朝孤施压,留着二皇子留着也无法从他那里找到突破口,不若我便依着父皇的意思,将他放回去罢。”

        听罢他的话,楚灵尘轻轻挣脱开来,搬了张椅子坐在他身边,望着云亦辞的目光有些不解:“为何还是要将他送回去?虽然现在毫无进展,但若是我们与他死磕到底,保不齐他就松口了,反正这些时间我们等得起不是?”

        云亦辞摇摇头,抬手捏了捏楚灵尘的面颊:“这个法子自不能全否决,但实在是耗时耗力,总这样耗着结果是未知的,我们只能赌,孤需要一个快捷的方法,可以叫西凉退军,可以叫战事平息。”

        “可是我们眼下毫无其余的办法……”

        “不,”云亦辞顿了顿,“办法想想总会有的,父皇朝孤施压,若是不按照他的意思来,谁知道他之后还会有如何举动。反正余州距离皇城远得很,孤只做做样子,暗中如何操作还是孤说的算。”

        说着说着,他已经一扫方才的落寞,眼下开口时又一派胸有成竹,楚灵尘有些分不清,他方才的落寞是因为事情的棘手,还是因为云帝无休无止的发难。

        “听子浠的意思,是已经有法子了?”楚灵尘愣了愣,旋即反问道。

        “不曾,还需容孤想想。”云亦辞苦笑。

        “那我们一起想想罢,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楚灵尘安抚道,“反正二皇子在军营中,若你不说放人,他也逃不走,慢慢想,不消着急。”

        忽然提及二皇子,云亦辞眸光一亮。

        自那日他去将楚灵尘带回来之后,便再没有见过二皇子,方才忽然听她提起,眼下倒正好是一个能会会他的时机。

        “好罢,今日无事,孤去会会他。”

        “那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今日前来重新包扎伤口的士卒不少,大夫营中还有得要忙,你们之间的谈话,没有我,反倒轻松些,所以我不同你去了。”楚灵尘与他道别。

        云亦辞也不好勉强,轻轻拥了拥她后,便与她道别了。

        ……

        云亦辞去往二皇子营帐的时候,二皇子好整以暇地跪坐于矮桌旁,似是知道云亦辞要来,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来了?”果不其然,他的语气也一派胸有成竹模样,不惧地迎上云亦辞的目光,“太子殿下可是稀客,是不敢让太子殿下站着说话的,坐罢。”

        他朝自己面前的软垫伸了伸手,示意云亦辞坐下,语气有些古怪,但神情又尤其恭敬。

        “昨日闲来无事,找太子殿下的守卫讨了盘象棋来,昨日权当是打发时间了,正好今日是太子殿下来,我知晓这些日子我们西凉奈何不了云国、军,太子殿下也清闲些,不妨与我下两盘?”

        云亦辞狐疑地望了二皇子一眼,心里在琢磨他又在耍什么把戏,但他仍旧受邀坐了下来。

        待人坐定后,二皇子将放在身侧的棋盘端上矮桌,迅速摆好象棋的位置,紧接着便请云亦辞率先出棋。

        “我们西凉不兴象棋,习得玩法还是前些日子去往云国时学了一些,那些时候,还是小妹随我一起玩的,分明不过数月,想来却已经恍如隔世。”

        他垂着头,手上摆棋的动作已然停下,瞧不见他的神情,却能从他语气之中听出无尽的落寞。

        “照说平日,她是有些顽皮,到底是因为西凉皇室里,独独她一位公主,自然是宠得不得了,平日就惯着她许多。”

        他说的很慢,似在回忆从前三公主的音容笑貌,她虽是跋扈,但在至亲之中,总不可能是十恶不赦的,眼下痛失至亲,外人瞧着他无甚伤怀,到底有多想念也只有自己知道。

        “若是从初初时便知道,她最后竟是自己害了自己,我们这些做兄长做父母的,一定会从那个时候就制止她的调皮行径,不过现在说来都为时已晚。”

        云亦辞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应他,当时情况复杂,三公主又那般咄咄逼人,她的死所有人都很意外,却不代表她就是无辜,所以至此云亦辞也不可能原谅她,哪怕她最后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罢了,往事不提,眼下还是下棋重要。”只听见二皇子长叹一口气,方才的惋惜语气都化为乌有,仿佛方才的伤怀从未出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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