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好事多磨
小百家落户到牤子家,取名叫何百家,或许是天意,与牤子何百胜和哥哥大憨何百战的名字正好契合。
牤子为了让父母接纳,路上教了小百家许多话,小百家一到,先拜见叶坤老师和小梅妈高秀兰,跟着小梅一起称呼爸和妈。
高秀兰看见小百家那一刻,想起了自己在劳教所的日子,与小百家抱头痛哭。
看着小百家身体长得结实了,个子也高了许多,穿上新衣服,小平头,非常精神,非常可爱,叶坤老师和高秀兰很欣慰。
快到晚上了,小梅妈和小梅在家为小百家准备好吃的,牤子领着小百家去见父母。
刚走到门口,发现又来了许多外屯的孩子,还有大人,不用问,又是向小梅要吃的。
牤子对大伙说:“大伙都回去吧,小梅老师心善,看见大伙来了就不忍心,可是她家也是普通社员群众,比大伙家里条件是好些,可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从中午到晚上,每天都有孩子们来要吃的,她家已经实在无能为力了,小梅老师不好意思说,我替她说,对不起大家了,都回去吧,实在给不了你们吃的。生产大队正在想办法,用不了多久,就会让大家有羊奶喝,大伙先克服十天半月,咱们不能难为一个普通人家,希望大伙能够理解。”
有一位妇女替孩子们央求道:“我们大老远的来了,就盼着小梅老师能赏我们一口吃的,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别人家的孩子她给吃的,我们家的孩子差啥呀?你是大队长,要不,你给我们点吃的吧,哪管我们大人不吃,怎么也得让孩子们别白跑一趟。”
“说实话,让这些孩子吃一顿饱饭能做到,可是今天给了这些孩子吃的,明天就会有更多的孩子来要吃的,所以,只能就此打住了,对不起孩子们,让你们失望了,都快回去吧。”
牤子的话很诚恳,可是这些孩子就是不走,几位家长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对牤子发起火来:“你是大队长,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心太狠了,连几个孩子的一顿饭都管不起,没能耐就别当大队长,我们是来找小梅老师的,不是来找你的,你该干啥干啥去,我们不用你管,小梅老师心善,肯定会给我们吃的。”
“你们骂我打我都行,今晚上我肯定不会让小梅老师给你们吃的,不然,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怎么行,听我话,趁天还没黑,赶紧回家去吧。”
“小梅老师家又不是你家,你干嘛管人家的事,你这个大队长管得也太宽了吧!” 一位妇女怼对牤子。
“小梅老师家做好吃的了,我们都闻到香味了。”一个孩子可怜巴巴地往小梅家张望。
“真香!”又有孩子在说。
“那还等啥,你们进院去向小梅老师要吃的,她肯定会给你们的。”一位妇女煽动着孩子们。
孩子们早已急不可耐,有大人撑腰,哪管牤子站在前面,纷纷往小梅家院子里跑去。
牤子和小百家见这种情况,暂时没有回自己家,又返回到小梅家。孩子们饥饿难耐,站在小梅家房门口,不住地喊:“叶老师……”
小梅妈和小梅听到孩子们可怜的叫喊声实在不忍心,,原准备为小百家、牤子和家人的油饼,一个不剩全都分给了这些孩子。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牤子琢磨明天不得不派民兵来把守住小梅家大门口。
且说,牤子领着小百家回到自己家,牤子为小百家引见父母,大倔子不冷不热,李桂香很喜欢这个孩子,大憨和托娅更不用说。
小百家不用人教,主动给大倔子和李桂香跪地磕头,喊爹喊娘认父认母。
李桂香把小百家扶起来搂在怀里:“这下好了,我又多了一个儿子,等我老了,指望不上他们几个,还有你给我养老送终。”
大倔子道:“别说没影的话,告诉孩子以后学做好人,不能打打杀杀的。”
小百家说:“爹,我听你的话,我哪有错,你打我骂我都行,我保证再不做坏事了。”
大倔子道:“那就好,以后跟着你大憨哥多帮家里干点活,别学你二哥,家里一点指不上,当个屁大点儿官,比皇帝都忙。”
牤子不耐烦道:“行了,爹,说点有用的,没用的话说它干啥。”
大倔子道:“啥有用,你不说给我打一只野鸭吗,野鸭呢?”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肯定办。”牤子拉起小百家道,“走,弟弟,我送你回姐姐家吃饭。”
小百家抬头看着牤子:“姐姐家没饭了,我不吃了,我能挺住。”
“人是铁饭是钢,放心弟弟,有你吃的。”
牤子一使劲,将小百家举了起来:“瞧瞧你,还不到一百斤,赶紧吃点好的,长长肉。”
小百家腼腆地笑了,有人疼有人爱,他感到无比幸福。
外屯的孩子们吃完油饼,满意地走了,小梅和小梅妈重新为小百家包了鸡蛋韭菜馅饺子,这可能是小百家有生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食。吃完这顿饭,小百家在小梅家安顿下来。
牤子第二日到生产大队,实施计划的事有所转机,除了生产二队和生产三队外,其他生产队经过考虑,都表示按照牤子的计划实施。并且纷纷送来了购买山羊的钱款。
牤子统计了一下,七个生产队一共要买一百二十只山羊。
隔了一天,牤子和李刚带上钱款和父老乡亲的祈望骑马上路,奔赴科尔沁草原。
因为携带的钱款太多,牤子担心路上遇到危险,又背上了猎枪。李刚也暗中藏了一把长刀。
两人马不停蹄,过村屯走山道,尽量不显山不露水抄近路。
即便这样,还是遇到了麻烦事。
两人在经过一个村屯时,路上遇到一位年轻妇女背着一个孩子在急匆匆赶路。
见到牤子和李刚经过,年轻妇女声嘶力竭地喊道:“好人,救救我孩子。”
牤子和李刚听到喊声,不得不把马停下来。
牤子下马问道:“大姐,孩子怎么了?”
“孩子生病发高烧,昏过去了,要不行了。” 年轻妇女一边哭着一边放下孩子,扑通一声给牤子跪下,“好人,求求你,快救救我的孩子吧,孩子两天没吃啥东西,突然就病倒了。”
牤子一听,赶紧来到孩子身边,用手摸一摸孩子的脑袋,孩子的脑袋滚烫,眼睛闭着一眨不眨。
牤子问道:“大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年轻妇女道:“还能去哪儿,去医院找大夫,快帮帮我吧,晚了孩子的小命就没了。”
牤子问:“医院离这儿多远?”
年轻妇女说:“还有二十几里路。”
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牤子没有犹豫,让李刚把随身带的水拿来,喂了孩子几口,又扒开一个熟鸡蛋一点一点塞到孩子口中,见孩子咽下后,又喂了点水,赶紧把孩子抱上马,让年轻妇女上了李刚那匹马,四人快马加鞭直奔二十里外的医院。
到了医院,找到医生,给孩子做了诊断,输上了液,见孩子慢慢睁开了眼睛,牤子和李刚有事在身,把剩下的十多个鸡蛋一个没留,全都给了孩子的妈妈。
年轻妇女感激不尽,喃喃地说:“好人帮忙能不能帮到底,我这次出来急,没有借来钱,你能不能借我点钱给孩子治病,过后我一定还给你。”
牤子一听这话,为难了,自己身上是有钱,可是,这些钱是给各生产队买山羊的,不是他自己的。
牤子问道:“大姐,你要借多少?”
年轻妇女道:“我也不知道,这得问大夫。”
牤子找到大夫,大夫说这孩子严重营养不良,蛋白质补充不足,而且缺乏维生素,高烧是因为乱吃食物,导致的食物中毒引起的,要想治好孩子的病,至少需要住院半个月,估计要花销百元左右。
牤子听说需要一百元住院费,这数字不是小数目,但又不能狠心离开,无奈从包裹里数出二十元钱给年轻妇女:“大姐,我只能借你这些救急,不够你自己再想办法。”
年轻妇女给牤子下跪道:“我遇到好人了,孩子有救了,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是卖血也一定把钱还给你。”
“大姐,你不用问我是谁,这钱也不用你还了,”牤子道,“我们还有要紧事,得马上走了。”
就在这时,医院里有很多病人和病人家属见牤子如此慷慨,都围了上来。
有人上前抱住牤子的大腿央求:“好人呀,我家的孩子快不行了,没钱治了,你行行好,救救可怜的孩子,帮帮我吧,我回家给你立个牌位,天天供着你。”
牤子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了你们。”
有人说:“我看你袋子里还有很多钱,你肯定能帮得上,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牤子没法在作答,只能使劲挣脱,这些人见好人要走,纷纷围住牤子不让他走。
牤子的袋子里有很多钱,情况紧急,李刚担心出问题,上前一边阻拦可是,这些人拉扯着牤子就是不让他走,李刚无奈从后腰掏出长刀护着牤子,大声说道:“你们赶紧让开,不然我这把刀不长眼睛。”
这些人确实被李刚镇住了,牤子拿好包裹,二人转身离开医院,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可是,没跑出几里路,就听身后远远地传来警笛声,一会儿工夫,两辆警用摩托车载着公安就追上了牤子和李刚。
公安拦住了牤子和李刚,牤子和李刚不得不下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一名公安对牤子和李刚说:刚才拿刀吓唬病人的是你们吧?“
李刚争辩道:“我没有恶意,情况紧急,担心出危险,我不是吓唬他们,是保护我们自己。”
公安道:“理由还不少,走吧,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有什么理由到那儿说去。”
牤子和李刚无奈,只好乖乖地跟着公安去派出所。
这可能就叫无独有偶吧,两人曾经在寻找废旧钢铁的路上,因为捉贼,结果被当成要犯抓起来了。这一次,又因为做好事被送进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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