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淑伊尔哈自从成为格格当天真正侍寝过,便没有再侍寝了。府里的人皆道她被打入冷宫,采桑颇气不过,被红妆拉着才算了事。幸运的是,份例并没有减少,福晋自然不会为难一个无宠的十来岁孩子。
淑伊尔哈还为此暗暗松口气,还好雍正大爷没啥□□!
因为升做了雍亲王,自然要名正言顺有四个侧福晋,先前钮祜禄氏蒙得圣恩(她的肚子争气),母凭子贵,让胤禛破例升为侧福晋。现在多了个侧福晋位子,后院的女人们头都快争破了!
淑伊尔哈继续死宅,没事儿绝不出门,还好她无宠且一副孩子样,到没人给她为难。
这日,肚子已经很大的汪氏又差人唤她磨牙,看着外头明晃晃的太阳,淑伊尔哈苦着脸:“外头太阳这般大,孕妇身子弱,可别晕喽!”
传话的丫鬟书春笑道:“我家格格就知道富察格格的脾性,所以让我带话‘若是妹妹不便前来,姐姐便亲自过去拜访!’”
那还得了,汪氏可是孕妇耶耶耶!
淑伊尔哈脸更苦了,脸上皱满褶子:“好吧,好吧,我便拾兑拾兑,总不至这样出门吧。”因为天气热,她在卧室只穿了间薄衫……
换好衣衫,淑伊尔哈被书春引着到了雍亲王府的花草园子,远远看到着着淡粉旗装的汪氏被侍婢搀扶着缓慢行走。
“姐姐又在这儿散步啊……”淑伊尔哈迎上去。
汪氏没停,边走边道:“这儿景致好,看了心里舒坦。”
“姐姐怎么今儿个叫妹妹来?”太阳很大好不好!
汪氏笑言:“妹妹平时堕懒,姐姐可好心叫妹妹多走动走动。”
说话间,便听到另一处传来说话声。定睛一看,是年氏伴着胤禛从另一侧来。
刚过去请安行礼完,胤禛随口问了汪氏肚子的情况。他们身后就听到李氏、钮祜禄氏及一众格格零零碎碎的来了。
散步的队伍顿时壮观起来!
淑伊尔哈黑线,这得是多饥渴啊!!!
汪氏和淑伊尔哈一同退到队伍后头,淑伊尔哈看着前头众人说说笑笑一片和睦的样子愣愣出神。
来到花草园子中的池塘处,胤禛便说喂会儿锦鲤,女人们纷纷跟风,挤着堆到一块儿,就为离男主人近点。
淑伊尔哈站在最边边,看着汪氏丢下的鱼食围着一溜儿漂亮的锦鲤。
淑伊尔哈默默感觉到身后一双手伸来,心里觉得:生活真是各种狗血!
好吧,她便从了那些人的愿,但要按照她写的剧本来演!
按照惯性原理,淑伊尔哈被这一推,绝对会撞上汪氏,然后汪氏落水,胎儿说不定就保不住了!但是,淑伊尔哈是有武功傍身的,而且还是清灵的逍遥派武功!于是,最后落水,她硬是拉上了那个推她的丫头!
胤禛当场便冷了脸,他也是从宫斗中混出来的,而且最后混出了人样!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是有人作祟!谋害皇嗣!
淑伊尔哈和那个丫头很快被救了上来,淑伊尔哈在水里就卸了这丫的下巴,这下她想咬舌自尽都不行!
“按住她,可别死了!苏培盛!”胤禛眼神凌厉,恨得牙痒(子嗣不多的男人都很暴躁)。
淑伊尔哈把肚子里的脏水吐了,跪在大老板跟前,颤颤巍巍道:“爷,就是她推婢妾下水的!”丫丫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胤禛听了也不多言,实话说,淑伊尔哈给她的映像着实模糊,以至于她完全不记得眼前的白嫩包子是谁来着。
苏培盛就是大太监啊,看了胤禛的眼神就知道那般,便躬身低声道:“爷,这是府上的富察格格。”
要不是因为内力武功,淑伊尔哈都听不见苏培盛的话。不过,听到了更想吐血,你丫上了我竟然不记得!!淑伊尔哈内心的小人恨不得揍眼前的人渣一顿!!
汪氏脸从刚才一直白着,惊慌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啊,格格下面流血了!”书春大喊。
“去找太医!”胤禛沉着脸,“还不快送你家格格回院子!”
一众兵荒马乱。
苏培盛一个人两个用,胤禛去审问那个丫头。福晋很快得了消息,到汪氏的屋子等消息。而淑伊尔哈被侍卫压着跟在胤禛身后。
她和那个丫头被送到大厅。
她不怎么出院子,并不知道这个丫头是大老板哪个女人的。
胤禛冷着脸,身上寒气堪比冰山。
“从实招来,爷还会饶你性命,如有一句虚言,拖出去杖毙!”
“奴、奴才冤枉!奴才根本没有推富察格格!”那个丫头低着头,颤抖着,一身狼狈。
她此时又何尝不狼狈!
“爷,这件事事关婢妾清誉,请容婢妾问她几句。”
等了会儿,大老板才松了口。
“那婢妾便失礼了。”
淑伊尔哈站起身蹲到这个丫头身边:“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当差?今年几岁了?家中还有何人?平日月钱怎样花销?”
许是被淑伊尔哈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噎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奴才名叫翠竹,在张格格处当差,十五了,家中还有父母需要奉养,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每次月钱下来,大部分寄到家中供弟弟读书。”
“哦。”淑伊尔哈接着问,“你不用害羞,有对象了吗?有了的话,这件事过去后让爷做主让你们成亲,怎么样?”
翠竹顿时红了脸,眼神闪烁:“奴才、奴才还没……”羞得已经说不下去了。
去你丫的!看你样子就不老实!
淑伊尔哈顿时收起和蔼可亲的气场,语气冷冽:“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想必张姐姐平日带你不错,身上衣服料子都是丫鬟中头等的好,怎的这般鬼迷心窍!”说完迅速伸手从翠竹衣服兜里掏出个玉佩,玉佩上系着同心红结,这东西还是她在落水时无意摸到的,“你哪来的银子有这上好玉佩?!”
“奴才冤枉啊,这是主子上下来的银钱买的。”
“听你口气,家中并不富裕,怎么会舍得买这玉佩!而且看这玉佩的棱角圆润,四下无人里肯定常常把玩,而且时间不短!”说着把玉佩递给端坐上方飞老板,“这是琼玖,男女定情交换之物,上方的同心结应该是翠竹自己所编。”
“好大的胆子!竟然在爷的雍亲王府里私相授受!”胤禛脸更加黑了。
“爷请息怒,我还有几句话要问。”淑伊尔哈转过身,居高临下,“翠竹啊翠竹,这名字取得不错,果然是空心的!你家主子对你这般好,你却忘恩负义,背主谋害皇嗣!单只这项罪名足以株连九族!你做这件事时至你的父母弟弟于何种境地?!你的情人无辜,难道你的亲人不是更可怜,竟养出个不知忠孝节义的畜生!!”
复又蹲下,手指抬起翠竹修好的下巴,和缓了语气,诱惑道:“你爱你的情郎至深,却不知你的情郎是否也如你这般?”
翠竹本来已是被淑伊尔哈的言语击得抬不起头,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后听到淑伊尔哈质疑她的爱情,猛然开口:“不会!他不会!”
“是吗我便把他薄情寡义的证据摆出来!”淑伊尔哈从苏培盛的手中拿过佩玉,“这玉佩是你男人送的,那上面的同心结是你当初送与他的吗?”
翠竹的霎时如火烧云般,哽咽着点头。
“两人若是真心相爱,那么互赠的配饰必定时常拿出寄予相思,更何况你们的情况是不得多见的吧。”
翠竹默认。
淑伊尔哈把同心结摆到她眼前,嘲讽道:“你把这佩玉看的如珠如宝,定是护得滴水不漏,随身携带,但常年累月也璧角光滑。可是,你看,你的同心结新得就像刚做出来的!但凡这种颜色鲜艳的绳络,经常性抚摸总会掉色或松散些的,可见这同心结摆明了就是压在箱子底下常年不见光的!再者,如果真是心爱之物,肯定贴身携带,如果是被背后的人胁迫,定有拉扯痕迹,但是,没有!”
趴伏在地的翠竹不可置信,抢过佩玉定定观察。
淑伊尔哈伸展腰身,决定再加一把火:“同心结到你手中,有两种情况,一是你情人儿被他们胁迫,这可能性不大,先不说你们的关系见不得光,而且只是芝麻绿豆的事儿,主谋也不定估计不到不是;二是你情人儿本来就是和主谋一伙儿的,专门勾引你这种小丫头片子,骗色不说,说不定还能狠赚一笔!
“你肯定不止给那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人办了不止这一件阴损的事情吧。我也不多问,你好自为之,须知,人在做,天在看!”
翠竹咬牙,眼神渐渐透出恨意:“……奴才不求主子们的宽恕,只求父母兄弟不受牵连,望主子成全!“
胤禛冷凝着脸点头,算是答应了。
翠竹想是不想活了,干脆把事情原委讲清,还有几件早先的污糟事也一并道出。
淑伊尔哈清楚的看到大老板握着椅子扶手的手青筋突爆,吓死人了!
但是从头到尾翠竹都不曾见过每次给她派任务的人。
淑伊尔哈转身,腹地跪拜:“爷,婢妾嗅觉自小敏锐,自这丫头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1,佩玉上的同心结花香更浓,此花香婢妾还在汪姐姐处闻过,但是汪姐姐处所并无茉莉花,当时婢妾并没多想,从这丫头身上闻到,才联想起来。不知宋姐姐屋中有没有茉莉香气的东西?”
苏培盛道:“主子,宋哥哥住所并没有茉莉盆栽。”
胤禛沉吟:“这件事爷会还你个公道。”
淑伊尔哈心内撇嘴,这个阴谋可深着呢,茉莉的香气虽然宜人,孕妇却不宜多闻,汪格格的流产就是闻多茉莉香的后果!而且阴谋背后的主谋者藏得这样深,并不是根基浅的人能做到的!雍亲王府子嗣并不多,纵然胤禛寡欲,但府中女人也算雨露均沾,为何子嗣如此稀薄?到现在为止,只弘晖、弘盼、弘昀、弘历四子还活着,皇女也只有一个活着。而且不可能是胤禛兄弟,他们天之骄子怎么会去谋害一个小小的格格?!
谁在府里有这样深的人脉,掌握奴才们的生死,甚至多年来让大老板几乎没几个活着的子嗣?!
当然,这只是淑伊尔哈个人臆断,做不得数。她并没有证据也没有生死相搏的理由。
而且,说不定是别的什么人呢!
“爷,婢妾请求,将婢妾迁院禁足,抄写佛经!”淑伊尔哈累了,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做不来勾心斗角、阴谋算计,这两年她总是闭门不出,躲避纷扰,却还是躲不掉……她憋屈、愤怒,在古代隐忍、装痴,她不想再装了,不想再参与女人的战争!
翠竹已被落下去了,胤禛缓和了脸色,语气虽然还是冷硬,但已不那么寒气逼人了。
“你这次立了大功,爷定是重重有赏的!”
淑伊尔哈拜服:“多谢爷赏罚分明,那么婢妾便大着胆子求爷一个恩典!”
胤禛眼神兴味:“什么恩典?说来听听。”
“婢妾要做这雍亲王府中第四位侧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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