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试一次
路乘风关掉了卧室顶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类星灯一闪一闪地施舍给裴铮一点几不可见的光线。
裴铮不敢眨眼，他茫然又震惊地看着路乘风暗夜里的身影，拒绝路乘风的话他说不出口。
看他脱掉了鞋子，爬到床上来，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
星光下，裴铮的身体莹莹地泛着光泽，路乘风拿掉裴铮的手，将自己的手附上去，沁凉的体温并不那样突兀，手感意外的舒适，不至于让人生厌。
裴铮用手去推，但没有推动，就只能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
他不想看他的心上人被自己弄脏。
但很快的，他就随着路乘风手上的动作逐渐地沉沦、放纵。
路乘风的手炙热而柔韧，手掌上枪茧让裴铮头皮发麻。
裴铮的意识空前的高涨。
他知道自己正在谁的手里翻覆，在情绪几经失控前，都睁开眼看对方，看路乘风冷静而克制的情绪，看路乘风坐在他的床上，起伏着手臂，却沉着的像一个外人。
明明是两个人在做的事情，沉沦的只是他一个人，这能让他保持清醒，带给他强大的镇定。
他把情感关在欲海之外，留给双方尽可能的体面。
裴铮在恍惚中，看路乘风淡定地抽了纸巾，擦的很缓慢，很庄重。
裴铮扯住被子盖回自己身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路乘风得确认裴铮的状态有没有好转。
不怎么样，裴铮在心里默默地答。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自己太克制，不够投入，明明释放过的身体并没有因此松懈，隐有风雨欲来的趋势。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他得说点什么让路乘风赶快走，“我有点累，想睡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裴铮在说谎，路乘风能确定。
薄薄的被子里，身体明明在发抖，夹杂着不受控的抽搐。路乘风想起那天初见面，裴铮晕倒以后那阵惊心动魄的急救，眉目越发的凝重。
“裴铮，跟我不需要隐藏什么。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不用，真的我真的”裴铮的话没说完，被子就再次被路乘风掀开。
裴铮的真实状态就只能完完全全暴露在路乘风的眼皮子底下。
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他侧躺在床上，全身皮肤泛着桃花一般的绯色。
伴随着这满身欲望的还有身体不正常的痉挛和战栗，隐有异种失控，山雨欲来的趋势。
“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
话落，路乘风下了床，紧跟着裴铮就听到了安全屋的防盗门打开又关上的动静。
有那么好一会儿，路乘风才披着夜晚独有的凉气回到了裴铮身边。
他先给了裴铮一颗定心丸，“我刚刚已经跟霍尔曼打过招呼了，苯二氮平类镇定剂，他那边想办法去搞到，尽快给咱们送过来。”
然后说出了真正能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但是裴铮，在镇定剂送到之前，放任你一直这样不行。”
他看着裴铮的目光很坚定，“我们都不知道异种融合到底会是个什么走向，你上次晕倒生命体征很不稳定，我必须要保证你平安过渡这次的危机。”
“所以我刚才出去，买了这个。”路乘风一抬手，把一盒t扔在了床上。
“我们再试一次，好吗？”
如果裴铮所有的反常都是来自于异种的基因融合，那么路乘风可就太知道那过程有多危险了。
他还记得裴铮晕过去以后就立刻停止了心跳，他慌乱地抱来心电监护仪，心肺复苏做到脱力才让那机器上的一条横线又起了波澜。
他一度以为这个老同学会死在他面前。前一秒还神志正常，下一秒就在自己面前断了气。
他不想冒这个险，什么都得试一下。
裴铮迷茫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要怕，交给我就好。”
路乘风一边安抚一边重新掀开裴铮的被子。
微凉的空气立刻包裹着裴铮的身体，让他变得很紧张，害怕路乘风看到从而厌恶自己。
但是路乘风没有，他只是把一只手抚在裴铮的膝盖上，安抚着说：“裴铮，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假如你面对过许多次生死之间的考验，你就会发现这点挫折根本不值得在意。”
其实路乘风说错了，裴铮在意吗？
不，他一点都不在意。那些让他不能接受的，不是自己身处什么处境，而是他凭什么要把路乘风牵扯进来。
让路乘风做他不愿意的事，才是裴铮所不能容忍的。
“路学长，你不需要这样。”塔娜拉学姐怎么办？她知道了要怎么想？
“只是帮个忙，不要多想。而且，我也不在乎性别。要说起吃亏，那还是你亏的比较多。”路乘风半调侃地说着一些让裴铮能够松弛下来的话，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衬衫的扣子。
路学长说他不在乎性别，所以他不讨厌跟同性发展感情是吗？
裴铮在一片震惊里大脑一片空白，他麻木地看着一片潮 热附上来。
路乘风尽量保证不压到对方，也尽可能避免更多的接触。
他们明明就刻意保持着距离，却又根本亲密无间。
房间里旖旎又虔诚。
他应该是不曾动情的，裴铮冷静地想。
毕竟他说了就只是帮忙，他对自己根本没意思。
喉咙发苦，有苦咸的泪水滑入喉口。
他想，他应该是不用这么难过的，大概是对刚刚自己失智行为的羞耻和对路乘风的愧疚。
路乘风却怔住了，他眼看着裴铮的眼睛慢慢地发红，逐渐盈满了水气，然后终于满盛不住簌簌落下来。
裴铮哭了，并且不愿意让他看到，他把整张脸埋入被褥间，路乘风甚至能看到他鬓角里湿滑的泪痕。
路乘风突然就很后悔，他总是会不经意间做出什么伤害到这个很脆弱的人。
路乘风咬了咬牙，忽然就不想再考虑那些有的没的了。这一刻不去单纯交给身体就好了，不用压迫自己，裴铮也就不会那么难过。
裴铮觉得他都快被路乘风吻死了，好半天没有得到一点氧气。拼命忍着才没下死脚把人蹬出去。
这是他的心上人，他怎么忍心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他想都没想过路乘风能有这样的一面。
这让他觉得这一刻无比的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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