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往事
莫雅定定的看着季凝，没有一丝丝的偏颇。有些事情，她愿意说出来，但只能说给一个人听，而这个人就是季凝。
闻言，季凝侧头看了眼苏欣，张张嘴，想要说话的时候，苏欣先她一步开口。
“刚好，我有个约会要赴，没时间陪你。刚才还在想要怎么跟你说呢，现在我不用找借口了。”
她一边说，一边拍拍季凝的肩膀。侧头，在莫雅看不见的角度对季凝眨了下眼睛，神色意味深长。
季凝眯了下眼睛，迅速理解苏欣的意思。她点点头：“那你先去忙，等有时间了我再去找你。”
两人的对话很是自然，就好像是这些真的存在，而不是两人随口说出来的假话一般。
莫雅撇了苏欣一眼，这一眼意味不明，让人琢磨不透她到底是识破了这个谎言还是没有。
“我有空。”季凝对着莫雅说道。
莫雅说了声：“好，一起去喝个东西吧。”季凝点点头，跟着莫雅出去。
走之前给季萌打了电话，说自己有点事情要处理，让季萌早点回家。虽然有点不乐意，但季萌还是同意了。
挂电话之前不忘叮嘱季凝要早点回去，或许能赶上他们的庆功宴。
季凝哭笑不得，但还是答应季萌了。
……
咖啡店里人不多，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店员端上咖啡之后就再没过来，给两人留下了足够的隐私空间。
莫雅的神情比刚才严肃不少，她放下手里的文件夹，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顿了顿，开门见山道：“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问吧。”
没想到莫雅这么直接，季凝反倒愣了一下。嘴巴动了动，才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苏欣说，你跟邵琛是……是母子关系？”
她努力吐出这四个字，可是说完。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不免多看莫雅几眼，想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不管怎么说，莫雅的社会经验比季凝多得多，至少在掩盖自己真实情绪这一面，她是不错的。
是以季凝看了好一会儿，都无法从莫雅脸上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她极少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免觉得挫败。
季凝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她点的是美式少糖，这会儿咖啡进口，苦涩的味道一路顺着她的舌头蔓延到五脏六腑。
苦的她表情都微微顿了一下，很快就放下手里的杯子。手放在桌底下，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因为紧张而紧紧的捏着自己包包的一角。
力道之大，要不是因为包的质量好，估计要被她扯烂。
这会儿包包已经皱皱巴巴，季凝还是没有察觉。
相比季凝的紧张，莫雅就显得气定神闲许多。她抿了一口咖啡，说了句：“我经常来这的，咖啡不错吧。”
季凝抿唇没有回答问题，目光不卑不吭的看着莫雅，等待莫雅的回答。
得不到答复，莫雅也不恼。她勾唇笑了笑，慢悠悠的放下杯子。这才点头，“嗯”了一声，说：“是。”
莫雅往后靠了一些，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两个人听见的？她说：“我们的确是母子关系。”
即便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但是从莫雅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季凝的眸子还是滞了下。随即眸子瞪大，带着不可思议。
然而不等季凝有下一步的反应，莫雅就敲了敲桌面，补充一句：“不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季凝的眸子又一缩：“你说什么？”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莫雅重复一边。她说：“我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只是他的继母而已。”
说着，莫雅冷笑一声：“你们都以为我只是看起来年轻，或者是我十七八岁就生了他，但从未有人想过，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她的声音也有些冰冷，说话的时候眸子意味不明。
季凝下意识得握紧杯子的把手，在别人看不见的那一面，她的手指甲紧紧抵着指尖的肉。
只要再用力一点点，或者再持续一会儿，那指甲就有可能陷进肉里面去。
可是季凝一点都不觉得疼，满脑子都是叶邵琛。
半晌，季凝才囔囔的问：“那他的亲生母亲呢？”
“死了。”
两个字，莫雅说的风轻云淡，再次引起季凝的直视。而她依旧无所畏惧，语气不变：“生了他之后就死了。”
“可我没听说过……”季凝顿了一下，组织语言，这才把话接下去：“我听说邵琛的父亲就结过一次婚……”
她知道莫雅跟叶父是家族联姻，莫雅的家族并不差，如果叶父是二婚的话，莫家应该不会同意莫雅嫁过去。
何况，外界并没有叶父是二婚的传闻，否则也不会没人猜测叶邵琛跟莫雅的关系。
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季凝心里的不祥的预感越发明显，有种猜测就要呼之欲出。
但她不敢说，也不想说。
“呵，他当然只结过一次婚。”莫雅冷笑道。放在桌子上的手终于收回去，小弧度的拍了下桌面。
咖啡杯里的勺子跟杯沿碰撞发出声音，就去莫雅隐忍着没有迸发出来的情绪一般。
季凝舔了舔唇，听到莫雅继续说道：“叶邵琛是私生子，他母亲到死都没有名分。”
“私生子？”季凝再一次震惊。“他……”
“你知道吗，真正算起来，我才是介入别人感情的人。”莫雅手上的青筋暴起。
当年叶父风流倜傥，多少上流社会的小姑娘都想嫁给他，莫雅也不例外。少女怀春的年纪，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男人。
当得知自己会跟叶家联姻时，莫雅高兴地几个晚上都没睡，逢人就分享自己的喜悦，简直是热恋中的幸福女子模样。
即便叶父对她不冷不热，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她想，感情这种事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只要跟叶父结婚，她就能让叶父爱上自己。
可事实上，是莫雅想多了。
婚后，叶父没动过莫雅，经常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不回家。
莫雅安慰自己叶父是工作忙，直到叶父从外面抱回了一个小男孩，说是在外面领养的，莫雅才终于起了疑心。
她本是读法律专业的，认识的人很多，随便找几个人，就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他们在大学时期就相爱了，不过女方没有背景，家里还有见钱眼开的家人，叶家自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说到以前的事情，莫雅的神情从开始的甜蜜到后来的失望，一切都落去季凝的眼中。
看着莫雅最后露出的恍惚模样，季凝没忍住，探出身子握住莫雅的手。手指紧了紧，没说话，却无声的表达了自己对莫雅的安慰。
莫雅冲她苦涩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叶家人拿钱让女方离开，结果被邵琛他爸知道了，他那段时间很崩溃。”
“后来他想到一个办法，就是明面上分手，暗地里两人继续在一起。”
这样的感情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直到叶父被家里面的人逼着联姻，事情才再一次被人发现。
那时候叶邵琛的母亲已经怀上孩子，叶父不舍的，老爷子就拿这件事来压迫叶父。要是叶父不联姻，就让那个女人一尸两命。
就那样，叶父跟莫雅结婚了。
咖啡厅里放着音乐，季凝却一句都没听见，沉静在莫雅的故事当中。听着听着，就为她难过。
有些爱情就是这样的，你对他一心一意，但他却跟别人两情相悦。
莫雅喝了一大口的咖啡，这会儿也觉得咖啡苦了，就让服务员拿了两份糖，在季凝错愕的目光下，把所有的糖都到了进去。
又喝了一口，觉得有甜味了，莫雅才抿抿唇，继续道：“不过那女人还是没熬到明媒正娶的时候。”
她说：“得知我嫁入叶家，那女人伤心过度，生下邵琛之后就死了。”
“她死后，邵琛他爸怕我怀疑，没有直接把孩子抱过来。他安排好一切，营造出孩子就是领养回来的假象。”
叶父安排的很缜密，要不是莫雅提前知道这件事，直接从领养的点去调查，可能什么都调查不出来。
季凝的眸子暗了暗：“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邵琛一直以为你是她的亲生母亲。”
“嗯。”莫雅淡淡的应了一句。
当年她见到孩子时是奔溃的，原本跟叶父的关系有所和缓，却又多了一个人。
她气，但那始终是叶父的儿子，她要给叶父面子，加上她心高气傲，不屑为这种事吵架，便让叶邵琛留在家里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叶邵琛越来越大，懂事后更加喜欢粘着她，想多得到她的注意力。
不管什么时候，叶邵琛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而不是叶父。莫雅也想对叶邵琛好点，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
但她做不到，叶邵琛越是黏她，讨好她，她心里就越觉得堵。她可以接纳叶邵琛，却不代表她能对叶邵琛有感情。
所以还没离婚的那些年，莫雅对叶邵琛一直都很冷漠。即便叶邵琛很优秀，很可爱，她依旧把他当成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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