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怨恨
在这样的低气压下，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地点。等到了的时候，司机才反应过来，季凝说的地址是派出所。
司机从镜子里，意味不明的看着这两个人，更加不敢说话了。要不是为了生活，他都不想收钱。
季凝没什么心思，看到地点之后就马上开车门下去。叶邵琛没看多少钱，直接从钱包里掏出几张整钱放到前面。
而后什么都没说，径直下车追上季凝。
“诶诶诶！”司机看到这么多钱都吓坏了，赶紧伸手想要拦住叶邵琛。嘴里一边喊着：“钱给多了！”
可惜那两人的速度都很快，这会儿已经到派出所门口的位置了，根本听不见他说话。而且就算听见了，恐怕也没人会回头。
看着这么多钱，司机咽了咽口水。脑海中脑补出这些钱是不是来路不明之类的情况，不然叶邵琛怎么会这么大方。
然而他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异常。想着在派出所门口，叶邵琛应该不敢做坏事，这才把钱给收了。
季凝跑到门口，不知道从哪里进去。从下车开始，她就一直没有搭理叶邵琛。叶邵琛也不敢刺激季凝，由着她。
“这边。”叶邵琛吐出两个字，指了方向给季凝看。季凝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嘴唇抿了抿，抿成一条直线。
最后季凝什么都没说，垂下眸子，快速的往里面走。
季萌早就在派出所了，早上发现自己的情况之后虽然很奔溃，却也没忘记报警。
从五点多开始，她就一直待在这里。
录了口供之后，她一个人坐在这儿。偶尔有女警员过来想跟她聊聊天，试图让她放松，但都被她激烈的模样给吓跑了，到最后没人敢上前。
季萌不想要别人的安慰，总觉得那些安慰是变味的，就像是在无形的嘲笑她一般，她情愿一个人待着。
屋子里开着暖气，所有人都只穿着一件警服，季萌穿的最多，可是她仍旧觉得冷。
即便紧紧的抱着双臂，季萌还是冷的发抖。那种冷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她止不住，仿佛自己就是个冰窖一样。
发生这样的事情，任谁都会失去理智，季萌已经算是冷静的了，至少知道要报警，能在这等季凝过来。
她是不想让季凝过来的，前几天自己才趾高气扬的在季凝面前说了一通话，两人的关系正是最僵的时候。
这时候让季凝过来，无疑是让季凝看笑话。
但没有办法，她给李兰还有梅姐打电话，两人的电话都打不通，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怎么都联系不上，她只能把季凝的电话给警方。
在听到季凝对自己的紧张，并且毫不犹豫的问了地址说会过来的时候，季萌才觉得身体回暖了一点，甚至有些想哭。
在这种关头，她平日里所谓的朋友同学，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唯独这个她一直嫌弃的姐姐，第一时间过来了。
她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就好像是陷入绝望的黑暗，忽然间有股亮光出现似得。
“等会你家人过来，跟她回家就好了。”一个女警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水，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看她不像是在刻意要安慰自己，季萌反应才没有这么激烈，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女警坐在季萌旁边，摸了摸季萌的手背，发现凉的很。便把热水递给季萌，说：“暖暖手。”
季萌犹豫了一下，接过水杯。掌心感受到杯璧的温度，身体的冷似乎消下去不少。她低头看着杯口散发出来的水蒸气，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声音很小。比蚊子还要小的那种。季萌自己都听不是很清楚，女警却笑了下，柔声说：“不客气。”
季萌因为紧张而耸起来的肩膀轻轻放平，并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之间陷入一股沉默当中，却不尴尬。
“你别多想，遇到这种事错的不是你，你是受伤的那个人，不要有心理压力。”半晌之后，女警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季萌没想到的。
以前她在电视或者新闻上看到类似的新闻，都会在想肯定是女方的错，要不是她不检点，男人怎么会有机会得逞呢。
而且一旦失身，就意味着一辈子都毁了，这样的女人根本没用。
就在刚刚，季萌也是这么以为的，觉得自己肮脏不堪。每个人的眼神都是不怀好意的，她这辈子都毁了。
但是女警却说了这样的话，说她没有错，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
可是明明这件事就是她自己的错，如果她听劝，不去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就不会被坑。
但她不仅不听劝，反而还觉得是季凝见不得她好，情愿去相信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时间的人。
不过虽然李兰没有接她的电话，季萌还是没往其他方向想。这个工作是李兰推荐的没错，但她应该也不知道王先生是这样的人。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怨不得别人。
如果真的要怨的话……季萌的手紧了紧，差点把杯子里的水给捏出来，一时间也感受不到杯子里的温度了。
她的嘴唇动了动，咬咬牙低声说道：“其实我是可以得救的。”这一句话里，每增加一个字，她的怨恨就多增加一分。
是啊，她本来可以得救的。要是季凝肯接她电话的话，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女警愣了一下，知道季萌是在说给姐姐打电话的事情。她拍拍季萌的后背，说道：“这种事谁也无法预料的，相信你姐姐也不想的。”
“不！”季萌打断女警的话。她说道：“我姐就是那样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见不得我好。”
“这……”女警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觉得季萌的戾气很重，有点怨天尤人的意思。剩余的安慰人的话就这么被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她想，即便那些话说出来，季萌也肯定不会听的，或许还会更加怨恨别人。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里，季凝从外面进来。一看到人，就抓住对方的手，焦急地问道：“季萌呢？季萌在哪里？我是她的姐姐，我要见季萌！”
女警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长得好看却又狼狈的女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头发乱糟糟的，眸子里充满了惊恐，一看就是很紧张季萌的。
她忍不住蹙眉看了眼身边淡然的季萌，怎么也联想不到季萌嘴里“见不得我好”的姐姐就是眼前的人。
明明季凝看起来很紧张自己的妹妹，怎么会见不得季萌好呢。
那些被抓住的人吓了一跳，赶紧指向季萌这边：“她在那。”
季凝靠过来，看到季萌的第一反应就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想到昨晚季萌被人下药性侵，她的心又一下子揪起来，半晌透不过气。
“萌萌……”季凝机械的喊了一句，手脚无措，不知道怎么面对季萌。是要安慰她，还是骂她？
刚才还有点期待季凝赶过来，此时却一下子又怨恨起季凝来。是以，季萌淡淡地别过脸去，冷哼一声，没回应。
离得有点远，季凝没听到季萌的冷哼声，只是看到她后觉得很心疼。赶紧上前，走到季萌面前，又喊了一句：“萌萌。”
这一句，声音是颤抖的。
女警想着两姐妹肯定有话要说，自己在这打扰到人家不大好。她马上站起来：“你们好好谈，有事叫我们。”
说完，给了季凝一个眼神，希望季凝能撑住。
随后赶来的叶邵琛见到此情此景，也松了一口气，并没有过来，而是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安静地坐下。
很快就有其他警员过来，跟叶邵琛说明此事。
在听完前因后果之后，叶邵琛的脸色也变了，瞬间明白为什么季凝刚才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虽说这种事不可控制，但在小姑娘心里肯定会有个隔阂，所以你们要好好开导。”警员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只以为是忘了接电话。
又核实了几句话之后，警员见叶邵琛一直不说话，才抬头看向叶邵琛，一下子被叶邵琛的脸色给吓到了。
叶邵琛的气场本来就强大，一般人都不敢跟他直视说话，警员本来够紧张了，又被叶邵琛的表情吓到。
警员磕磕绊绊的开口道：“叶……叶先生，您有听我说话吗？”
叶邵琛的眸子动了一下，就在警员以为他不会说话，准备重复一遍的时候，叶邵琛才淡淡的“嗯”了一句：“你继续说。”
这样的气氛下警员哪里还敢说话啊，口水是咽了又咽，还连着擦了好几次的冷汗，才能勉强把后面的话说完。
而另一边，对于季萌的冷淡，季凝是接受的。她颤抖着双手要去握季萌的手：“萌萌，我接到了电话，说你报警了……”
季萌的眸子猛的一缩，立即打断季凝的话：“你都知道了？开心了吗？”
“萌萌，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季凝噎住。
“呵。”季萌冷笑。杯子里的水已经冷了，她把杯子放到一边：“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我出事了，你又是家里最优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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