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电话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季凝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气。

她不仅额头上都是汗，就连后背也都浸湿了。像是做了一个很恐怖的噩梦，但是梦的内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知道很恐怖，心情一直都平复不下来。

她起床的动静太大，连带着叶邵琛也都惊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季凝坐了起来，一下子睡意全无，伸手搂住季凝的腰。

声音沙哑的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虽然音量有点小，加上声音沙哑，季凝听不是很清楚叶邵琛在说些什么。

不过听到叶邵琛的声音，她的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一边去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边点头说道：“嗯，被吓醒了。”一出声她自己都吓到了，她的声音居然在颤抖。

叶邵琛也注意到这点，可想而知季凝刚才的噩梦有多么可怕。于是搂着季凝的手加重了力道，声音也越发的温柔：“没事，我在这呢。”

他轻轻的拍打季凝的后背，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季凝安定下来。

季凝也很想安定下来，但是心跳就是一直在加速，心里也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她重新躺回到床上，可是却再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之后，季凝又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旁边的叶邵琛也一直没睡，感应到季凝的动作，便定定地看着季凝。

季凝一边下床穿鞋子，一边对叶邵琛说：“我去洗个澡，你继续睡吧，别管我。”毕竟刚才出了一身冷汗，身上怪难受的。她想等洗完澡，或许就能睡着了。

叶邵琛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没有跟着起来，目送季凝进去浴室之后，他才闭上眼睛重新睡回去。

然而洗完澡之后，季凝发现自己更加精神了，别说睡觉，就是让她坐下休息，她都觉得烦躁，恨不得马上投入到工作当中。

这时候季凝想到自己的手机，想着看一下最近的时事新闻也可以。然而等到她找到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看到这里，季凝的心咯噔一下，没由来的感到害怕。

以前她习惯了等手机充满电之后再开机的，可是现在，她却迫切的想要快点开机。鬼使神差的就按着开机键，怎么也不想松手。

可惜手机电量不足，要等一会儿才能开机。等待的几秒钟时间里，季凝的心越来越焦躁。

终于，手机开机，她看到了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陌生的座机号码，季凝的心跳越来越快，下意识的点开号码打回去。

又是医院打过来的，姜雪梅忽然出现腹部积水的情况，医生们正在抢救，让季凝赶紧过去。

听完护士的描述，季凝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手机也没拿住，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犹如一声棒喝，直接砸在季凝的头上。

医生说，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癌症的前兆，要让季凝做好心理准备。

姜雪梅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年，各种手术都经历过，各种不好的心理准备季凝也听了无数次，但是没有哪一次，有现在这么绝望。

以前不管多糟糕，都只是身体虚弱的原因造成的，没有致命的伤害。但是癌症不一样，治好的几率很低，这点季凝是清楚的。

脑子里有什么一点点的破碎掉了，最终让季凝失去了理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在想些什么，只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从地上爬起来。

行尸走肉一般回房间换上衣服，准备包包什么的准备出门。但是她实在是太失魂落魄了，以至于什么都做不好。

换衣服的时候不是撞到柜子，就是把衣架掉在了地上，弄出很大的声响。拿包包的时候也是，扣子没扣回去，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掉出来。

小镜子和粉饼掉在地上，镜子破碎，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像是什么尖锐的利器一样，扎进了季凝的心脏里面。

这一刻，季凝真的是崩溃了。一把扔掉手里拽着的包带，吼了一声，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无声的抽咽起来。

叶邵琛赶紧从床上起来，也不管地上有碎片，直接光脚跑过来，把季凝抱到一边。捧着季凝的脸，紧张的问她：“怎么了？”

今天的季凝实在是太反常，连带着让叶邵琛都觉得很不安。看着季凝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里也很难受，完全没有了随意。

看到叶邵琛，季凝才终于有了点意识，紧紧地搂着叶邵琛的脖子。她哭出声，话都说不清楚。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虽然吐字不清，停顿又很多，但叶邵琛勉强听出来了，当下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这么严重的事情，难怪季凝会这么刚说。

他赶紧捏住季凝的手心，声音保持沉稳：“先别着急，不是还没有确诊吗？我们现在就过去，先等手术做完再看看医生到底怎么说。”

他不停地安慰着：“误诊的情况也是有的，在还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之前，不要慌。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听到叶邵琛沉稳的声音，季凝的情绪才稳定不少。但还是觉得没有底，点了点头，起身依旧没有放慢动作。

怕季凝被地上的碎片割到，叶邵琛将季凝抱到床上，自己开始迅速地帮季凝收拾东西。而后他换上衣服，带着季凝出门。

清晨路上没什么车，两人几乎是飞奔到医院的。到那的时候，姜雪梅正在手术室，护士也在等着季凝。

看到两个人赶过来，护士拦住季凝：“季小姐，麻烦你过来交一下费用，以及有些事情医生要交代你。”

叶邵琛扶着季凝过去，季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签字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好在有叶邵琛在，全程他负责去做。

好不容易歇下来，手术也刚好结束。季凝第一时间跑过去，抓住医生紧张的问：“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季凝一眼，摘下眼罩：“你是病人的家属？”

“对，我是她的女儿。”季凝忙不迭的回答。刚才姜雪梅被推出来的时候，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也很苍白，季凝的心简直被揪住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的母亲，她不希望姜雪梅出事。

医生眸子里也都是疲惫的神色，估计忙了很久。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跟季凝解释姜雪梅现在的情况。

“病人腹部积水，好在发现及时，现在已经清理掉了。”医生的声音不慌不乱的，显然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

“那……那癌症呢？”季凝还是不放心，这两个字才是杀伤力最大的事情。

医生眸子动了动，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这个要等最终的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病人的，要对病人和医生有信心。”

虽然知道这只是医生安抚家属的客套话，但听到这样的话，季凝还是觉得松了一口气。从早上开始就悬着的那颗心，现在终于落下去。

“好，好。”季凝松开医生的手，喃喃自语道。

叶邵琛实在不想看到季凝这个模样，把她搂到一边，轻声对她说：“现在没事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这几天那么累，早上季凝又起得那么早，他真的担心季凝的身体会受不住。哪怕季凝只是闭上眼睛休息个几分钟，他都能安心一点。

季凝把头靠在叶邵琛的肩膀上，轻轻地点头，“嗯”了一声。手从下面搂住叶邵琛的腰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的声音很轻：“那我眯一会儿，有事要叫我。”

“好。”叶邵琛摸摸季凝的头发。他的声音越发温柔：“赶紧睡吧，我在这。”

有叶邵琛这句话，季凝才敢闭上眼睛。不知道是松口气的原因，还是实在太累了，没一会儿季凝就睡着了。

不过她的脑袋依旧是沉沉的，总觉得刚从一个噩梦里醒过来，却又忽然进入另外一个噩梦里。即便是睡着了，整个人也觉得不安心。

她睡得并不好，所以手机一震动，她就被惊醒了。身体下意识地动起来，去翻包里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又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现在的季凝，对这样的好吗已经有了恐惧，实在是不想接这样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就在叶邵琛以为季凝不会接，他要帮季凝接的时候，季凝终于按了接听。

“您好。”季凝沙哑的开口。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因为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在说话，而季凝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到最后，脸色全白，就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整个人苍白的让叶邵琛心惊胆战。

“我……我现在就过来！”季凝颤抖地说道。说完她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外面跑，这个动作，看起来比早上还要狼狈。

叶邵琛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紧起身追出去：“凝凝，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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