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里高中（19）
好像……下一秒就要脸贴脸、手靠手的距离。
刘洋抬头，语气有些疑惑的反问：“爷爷，您在说什么呢？”
他的脸上挂着朝气蓬勃的笑意，完全没有一丝心虚害怕的怯懦感。老人看见男生只生出了些许迷茫的神色，又立刻恢复了笑脸，完全就是一个讨人喜欢的普通男高中生。
他回答道：“没什么，你还难受吗娃娃？”
好像一时间所有东西都回到了原位，凝滞的空气也逐渐流通起来。
刘洋轻轻拍了拍心口，笑着对老人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爷爷要是有事就先走吧，谢谢您刚刚照顾我。”
老人也笑起来夸他：“这就对了嘛，这么好看一男娃娃，多笑笑吧。高三可不是那么容易可过的，趁着还有时间，干啥不行？”
他认认真真附和道：“好的谢谢您，我知道了。”
老人慢慢悠悠地迈着步子往门口走去，背后的刘洋表情立刻冷淡下来，抽出了几张纸巾仔仔细细把手心擦得干干净净。
带有污渍的纸巾被他狠狠揉成一团，丢进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失去了意识许久的戴白终于醒了过来。
他的感知能力渐渐回笼，发现自己正被迫置身于漆黑陌生又逼仄的小空间里，身上被奇怪黏腻的东西完全包裹住，鼻尖还传来一股腐烂的恶臭味。
戴白两只手试探性的伸出去摸了摸，最后满手都变得湿漉漉的缩回来。
噫！什么东西啊？！
湿润稠糊的触感一直漫延直至反馈到他的脑神经，把他恶心的直反胃。
他迷迷糊糊地记起来自己之间在跟着火红头发的女人找线索，然后……
那个女人变成了他们苦苦寻找的许佳佳，他也被变成了鬼怪的许佳佳攻击了。
再后来，许佳佳变成的黏液包完全裹住他之后，发什么了什么？
戴白的记忆似乎发生了断层，前因后果中有一段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完全衔接不起来。
现在他落脚的这个地方狭小又黑暗，难道是在许佳佳的肚子里吗？
戴白从游戏仓库变出一只打火机，又伸出左手小心翼翼拦住了周围，怕有风把微弱的火苗吹灭。
直到他打出了熹微的火光，把周围包围着的黑暗赶退，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许佳佳身体里，而是身处一个很深的土坑里。
坑中旁边的壁面全是湿润的土壤，戴白挥着打火机照过去，这里的土壤颜色都很奇怪，是比红土更深的紫红色，看多了还给人一种它们在张着嘴一伸一缩的呼吸一样。
慢慢的，他感觉到一阵害怕和诡异的兴奋，随后立马伸手给自己扇了两耳光。一时间脸上火辣辣的疼，人倒是清醒了不少。
不能被副本奇怪的地方左右，少看少想，只要自己没察觉到什么，谁都无法影响他的思维。
戴白在心里又多念了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才挣扎着艰难转了个身去看看另一边。
洞里的空间实在太狭窄了，男人转身的时候还感觉脚下软绵绵的地方踢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差点让他把脚给崴了。
于是戴白弓下了身，把打火机向下照，纤细的火苗欢快的跳跃闪烁着，照亮了湿乱的地面，也照出了蜷缩在他脚下已经死去多时的男人惨白的脸。
戴白：？！
他被猝不及防的吓得猛然一跳，双脚短暂的逃离地面，又复而回到了同类扭曲残破的躯壳上。
火苗被呼啸的大风吹熄，戴白一下子又落入无边的黑暗里。
男人慌了一瞬，马上伸手捂住打火机颤颤巍巍的去打火，等到光芒重新出现，他这才从紧张无措的情绪中逃离，慢慢冷静下来。
是那个昨天失踪的矮矮瘦瘦的男人。
这个男人晚上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他们也找不到尸体，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出现了。
戴白按下心头的害怕，仔细去查看男人的情况。
是很血腥的场面，血液四处飞溅上墙壁，把坑里的土壤每片都浇透，染成了深暗的红紫色。
虽然这样想可能不对，可他就是觉得这个颜色并不像只有一个人的血就能染成的色彩。
男人的四肢都被撕碎了，重叠着分布在戴白的脚边，他的脑袋横亘在坑中间，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笑容，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难怪他一直觉得脚下的地面不对劲，一脚踩下去都是软绵绵湿漉漉的触感，原来他踩的不是什么湿软的土壤，而是同伴残缺的尸体。
可是为什么男人死在了这里，他却依旧完好无损呢？
而他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戴白想不通。
他只是蹲下身忍着恶心去搜查男人的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其他的线索。
手下的血黏腻浓稠，让他想起小时候玩的黏糊糊的史莱姆。
戴白的指尖从破碎的肉块中间穿行出去，落在男人尸体衣服中隐藏的角落，他好像摸到了一团硬硬的东西。
他用了点力气把它从夹层里抽出来，橘黄色的火光凑过去，照亮了角落的一隅。
是一张白色的被揉成纸团的纸条，奇怪的是，上面完全没有被尸体血液染红的迹象，还是完整如初的模样。
戴白不敢想太多，生怕自己陷入了副本诡异的陷阱，他的认知估计已经掉了一节，只求还能保持理智就好。
他没有打算先看内容，只是把纸条随手抄进口袋里，心里想先逃出这个深坑再说。
坑里的土壤太湿软了，他把脚刚踩上去，用力之后的下一秒就陷入了土壤里。
这可怎么办？
土太松软了，他只能一脚一脚的用力踩实，把土面压到不能再往下陷后，再踩上去一步一步向上走。
图书馆登记处的赵般般好不容易手忙脚乱把所有资料拍好，又仔仔细细原封不动把一切归位，这才安心跑回图书馆。
等她刚走到图书馆内室门口，就和刚刚好走来的老爷爷擦肩而过。
老人走路带起的风迎面扑上赵般般的脸，吓得她缩了缩身子，快步从他身边路过，走向乖巧坐在室内的刘洋。
赵般般停下步子，不停打量了他几眼，小声问道：“刘洋，你没事吧？老爷爷有没有干什么奇怪的事情？”
男生高瘦的身体缩在矮小的椅子上坐的很乖，看向她的眼神里像填满了湿漉漉的眼泪。
“般般姐，幸好我们没打算明抢，这个老爷爷他真的深藏不露！”刘洋伸出食指轻轻揩了揩眼角不存在的泪珠，委委屈屈说道：“他比我的力气还大。”
赵般般的嘴角莫名其妙的嘴角弯起来了，她拍了拍脸颊，强忍着笑意问他：“真的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男生手舞足蹈的开始比划起来，说：“就是我本来不是躺在地上的吗？然后他担心地上凉，就直接伸手一把把我提起来，放在这个椅子上……”
赵般般惊了，疑惑地问：“一只手吗？你没受伤吧？”
刘洋又不太高兴了，手指合起来，在空中画出一个大大的圆，气急败坏地说：“我本来还想拖一拖，为姐姐多争取点时间的，谁知道他的力气有——这么大，一下子就把我拉他的手挣脱了，我拦都拦不住。”
赵般般惊讶于学校里的普通土著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老人能强过青壮年，那如果以后为了通关打起来，他们这些新人肯定打不过，这可怎么办？
新人的一次性屏障能不能拦住这样的副本npc？
如果不行的话，赵般般势必得出去冒险寻找其他的依仗。
她还没有用过自己手上那把蔡晓君的刀，可是那把刀对她这个主人都已经反噬到钻心刺骨的冰冷了。
而这只是短暂的握了一会罢了，她的手臂就开始动作迟缓难以忍受，一旦长时间使用蔡晓君的刀，只怕她的手会逐渐失去知觉，后续行动的时候丧失一只手的控制，她绝对会陷入险境。
这把刀一定要善用，一定要控制时间不能恋战，不然她也会成为这一把刀的前任主人。
赵般般思来想去，还是决心和刘洋先把这图书馆翻个底朝天。
腕表上的相册填满了乱七八糟的照片，她把页面一张一张放大后查看，试图寻找到许佳佳的什么蛛丝马迹。
刘洋则在旁边打开备忘录，把赵般般念出来的书架编号和书名记录下来。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忙碌起来，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终于完成了所有信息的整合。
刘洋的看了看腕表备忘录上那一条乱七八糟的序号，忍不住长吁短叹，嘴里小声碎碎念着：“这个工作量一看就属于那种耗死人精力的剂量，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啊……”
赵般般先对着备忘录页面拍了一张完整的照片，然后才按顺序走近各种不同的书架寻找线索。
“许佳佳看的书课外阅读比较多，大部分都属于教辅资料。”她扬起手上那本带有红色封面的书给刘洋看，上面写着——“三句话教你如何学会说话”。
赵般般笑了笑，说：“当然还有一些关于人际交往的书。”
他们或许能在这之中寻找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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