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里高中（5）
救命……她要窒息了！！！
赵般般的眼里泛出点点被熏出来的生理盐水，只恨自己身子不争气还是像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否则就是夜闯学校小卖部也要风雨无阻买它个十几二十斤炫迈回来。
全炫这怪物嘴里。
此时怪物的嘴已经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被撕裂的唇角看不出半点伤痕，空空荡荡的嘴里白色的纸屑填满了半个口腔，一半的舌头不见踪影，只剩下一点点被折断的舌根藏在角落。
怪物没有对着赵般般的头一口咬下来。
它仿佛是为了给她看看嘴里那半截舌头撒撒娇，掐着赵般般能冷静认真观察完的点就把嘴巴合上了，好像之前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样不是它对着赵般般的脖子露出来的一样。
这是干什么？赵般般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它一直在咽口水，眼睛也时不时往她身上瞅，但是还是什么都没干，黑色的麦秆粗细的长指甲不停地在自己脖子上滑动，喉咙中也含含糊糊吐出几个音。
赵般般这才发现自己能动了，她暂时没有轻举妄动，反而认认真真在辨别怪物的声音。
“紫……掉……”
她把手伸进衣服里，把早上藏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寻出来，展开。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纸条上的字写的乱七八糟，丑的完全是属于老师看见会直接倒扣卷面分的那种程度。
怪物在旁边盯着被□□的满是折痕的白纸，鼓胀的眼睛一眨不眨，趁着赵般般没注意，直接甩着已经折断了关节的手一把把它抢了过来，满足的塞进嘴里，趁着夜色一蹦一蹦的逃远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赵般般慢慢回过神。
这个时候再追也追不到了，而且她也不一定打得过，赵般般颇有自知之明的想，一边在短暂的危机之后思考着一点之后该拿黑茄app验证哪条规则。
几番周折后的赵般般发丝有些凌乱，脸上也透露出几分倦意，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
那张纸条是她在小树林拼命得来的战利品。当时她用规则吓退一群鬼怪之后，隔着不远的地上就突然落下了一片纸条。
于是赵般般顺势摔了一下，偷偷把东西藏进了手心妥善放好。
还没捂热乎的东西就这么丢了，万一是关键兑换道具呢？
赵般般越想越生气，索性放空脑袋啥也不去想，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刚刚看见的那句话。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她当然记得，她是赵般般，是来……
她是来干什么的？
耳边传来沉重的嗡鸣声，她的脑子像被人狠狠敲了一棍，疼得她喘不过气，只能荷荷的喘着粗气。
大意了……
在发现规则能被利用之后，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其实心里已经暗暗松了口气，甚至觉得自己拿捏住了游戏世界的软肋。
可谁知道游戏副本居然能给她暗地里使绊子，让她在没有完全搞懂app规则时狠狠摔了个跟头。
难怪她被鬼怪攻击后，戴白就不动声色的拉开了和她的距离，原来是怕她死的时候误伤到他，干脆直接躲她远一点。
赵般般把身份卡拿出来，借着腕表微弱的光仔细看过去。
上面本来清晰的姓名和照片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只有左上角的高三三班的黑字还好好的挺立着，甚至比刚看见的时候显得更清晰了几分。
因为忘记自己的人会被怪物慢慢同化，所以照片和名字才变得迷迷糊糊吧？那等到身份卡上的照片和名字完全消失，会不会她这个人、或者说……她作为人的思维就会完全被抹除，成为和祂一样的怪物？
赵般般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了人的思维，那她还是她吗？或者说只是一个有着她的躯体却没有灵魂的囚徒吗？
嗡嗡嗡——凌晨一点的闹钟响起了。
寂静的夜里，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传来，赵般般看见隔壁床的中年妇女刚把头从厚厚的被子里探出来，月色把晦暗的光洒在妇女脸上，她露出了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抬头对赵般般说：“赵妹子。”
“我刚刚验证了一条规则，app说，高三学生手册第五条是正确的。”
第五条是什么来着？赵般般想。
“不要在非就餐时间就餐，”妇女把自己裹的更严实，她说：“饿了也一定要忍住，不能乱吃东西，要记住我的话，我有点困了，就先睡了。”
不管赵般般欲言又止想多问点线索的模样，她说完后就支撑不住似的慢慢闭紧了眼睛。
白嫖了一条规则的赵般般又是感激又是警惕，就这样随随便便把规则说出口也太善良了，老好人的都让她产生了些许怀疑。
她伸手点开黑茄app，右下角的【帮助与客服】按钮果然亮起来了。
赵般般没有立刻去点击帮助，反而下拉身份信息版块，选择刷新——
【玩家姓名：赵般般
智力：6（比普通人聪明一点点）
力量：4（连一只鸡都打不过）
速度：5（狗跑得比你快）
体质：5（感冒会要了你的命）
精神：7（比普通人意志坚定）
认知：40（污染下降到一定数值将会被游戏世界同化哦）】
认知从刷新开始立刻呈现数据跳楼式暴跌，等到下落到48，便开始一路涨涨停停，直到停留到40。
赵般般看着数值加加减减，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戴白吃饭时给他们科普过，认知代表着人的清醒值，有些东西增强认知，有些东西降低并试图扰乱认知。
认知开始降低的时候会行为异常，做出一些很诡异不合常理的事情，一般会被同伴提醒或者潜意识自我提醒从而清醒过来。而低于30则会产生强烈幻觉，分不清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把一切异常合理化，等到认知低于10，即使这个人成功逃离副本数值也不会再回涨，而且还会给精神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好在游戏认知数值能在凌晨一点刷新，帮助玩家清除所有负面buff，使所有玩家的数值都能及时悬崖勒马，还能随机增强一点点认知。
这也是大部分老玩家都怂恿新玩家去验证规则的原因，因为他们都知道认知的可怕性，生怕自己是突然死在没有刷新数值上面，因此很少拿出机会去验证游戏副本的规则。
赵般般心里暗暗后怕，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她还是盖好被子，努力放空自己来睡觉保存精力。
一夜无梦。
——“啊！！！”
副本学校的第二天，从一声尖叫开始。
赵般般本来还在睡，一声刺耳的尖叫直接将她惊醒。
“怎么了怎么了？”她迅速掀开被子坐起身，一转头就发现了乖小孩惊慌失措的面容。
她已经被吓得软倒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指指向隔壁的床铺，声音哆哆嗦嗦的嚷：“死人了、阿姨她、她死了……”
赵般般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刚睡醒带着水汽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对上了一张枯萎的、满面灰败形如枯槁的脸。
是那个中年妇女，昨天还鲜活着对她微笑，温柔的向她诉说的女人。
她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里阵阵翻江倒海，身体犹如被千斤重石所压，直直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红发女人大着胆子抖着腿走过去，一把掀开被褥，中年妇女藏在被子底下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冰冷，她的腹部一夜之间鼓胀起来，撑开了已经涨大到极限的肚子，皮开肉绽，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泥土，它们分布在妇女的皮肉之间，把各个缝隙都填满了。
赵般般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是第一次看见尸体。上一个死去的黄发男人化成了灰直接消失，反而让她没什么感觉，也没有提前建立出接受能力。
现在这具尸体就直愣愣的摆在她面前，而且还是一个死状惨烈的尸体，那种冲击感是没有经历过的人压根无法体会的。
血腥味不断的飘进鼻孔，赵般般生平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有这么灵敏的嗅觉，一边忍不住不断上涌的生理反应，一边飞也似的跑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呕——”
赵般般不停地干呕着，数声咳嗽之间竟然被逼出了几滴眼泪。
幸好早上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她根本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只是生理反应在作祟。
她蹲在厕所前，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被她尽数擦去，又是狠狠地咳嗽了几声才慢慢回过神。
“般般姐姐，你没事吧？！”
厕所的门被敲响了，乖小孩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入她的耳膜。
“我没事，”她把脸上的眼泪混乱抹了抹，又大声的回复她：“只是有点反胃而已，我马上出来。”
她没有错，她昨天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她知道……肯定会救那个女人的。
“赵般般，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不能因此变得软弱，你还要回家，不能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否则你在这个残酷的游戏世界绝对活不到明天。”
赵般般对自己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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