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合作
案件徒生变故，又多了个柳相进来，原本对于宁九容和安昭临的提审便要押后几日。
络绒与他们三人比起来，在牢里的日子就要好过许多了，毕竟也是他国皇子，虽然如今两国交恶，但萧煜离本着泱泱大国，该有容人气度。对络绒还是十分宽容了，虽然他将乾兴朝堂搅得一团糟，但萧煜离还是咬牙切齿的忍住了。
将他关在了刑部大牢，并未关押在大理寺。
虽然留有锦衣卫在门口看押，但是却不限制旁人探视。
可是他如今这身份，哪个不要命了会去探视？
不过偏偏有不怕死的往剑尖儿上戳，据娄玉说，不过几日时间，他已经奉皇帝的命令，捉住了三波去探视络绒是人，这三人当中一个自称是安府的，另外两个自称是宁府的。
颜珺对此冷笑不屑，柳相怕是黔驴技穷了，只能搞这些小把戏来妄图扰乱萧煜离的判断。
此时萧煜离摆明了是在布计，难不成还会把自己套住不成？柳予安这老头怕不是昏了头。
现如今活人的话，已经不可信了，只有死人的话才可信，它才能说出所有真相。
颜珺坐在房中，擦拭着手里的匕首，再过三日就是上元节了，这个年没有过好，每日都在奔走，恐怕上元节也难得团圆。
正月十三，原本被封的宁府内传来一阵声响，守门的锦衣卫入府，发现一男子横尸宁府。
此人浑身是血，躯干上的血肉被外力全部扯掉，双手手指蜷曲，深深陷入掌心，表情狰狞扭曲，死状凄惨。
这件事当天便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娄玉再次被传进宫中。
娄玉脸色有些难看，他刚刚去见了在宁府的那具男尸，也就是刘衡。
见了他身上的伤以后，现在还有点反胃。
“娄爱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萧煜离总是喜欢摆出一副体恤下属的模样。
不问还好，一问娄玉又想到了刘衡身上的伤口，胃里一阵翻腾，脸色又白了几分：“谢皇上体恤，臣无事，只是今日臣见了宁大人府中管家的尸体觉得有些……有些血腥而已。”
“哦？娄爱卿这么快就将此人的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
娄玉捂嘴打了个嗝：“查清了，此人名叫刘衡，是宁大夫……宁九容的管家，已经在府上任职数年。”
萧煜离挑挑眉，示意娄玉继续说，娄玉却顿了一顿：“只是在查清此人身份以后，有些事臣颇为疑惑，即是宁府的管家，为何查封宁府时他却不在，他又为何死后被人抛尸宁府？”
萧煜离沉吟半刻，看着娄玉：“爱卿说的这些，朕也很好奇，你可有将这几件事查清楚啊？”
“臣大询问了牢中宁府的人，刘衡平时的为人，得到的结果是他的口风很差，宁府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收到过他的欺榨打压。这不是让臣最意外的，最意外的是柳相府的人竟然也认识他。”
“看来这个管家人品不好，但人脉却很广啊……”萧煜离虽然语气平缓，但眼神却透出几分冷意。
“不仅如此，宁府的人还说，被封府的当日，刘衡曾经一早出府，没过多久形色匆匆的又回府，进了宁九容的书房，再之后去了库房收拾一包东西匆忙离府，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萧煜离眼中的趣意加深：“继续说下去！”
“是，那日刘衡一早出府，臣不仅在宁府家丁中得到证实，在柳相府的仆人处也得到了证实，因为那天早晨他去了柳相府，后门打扫得家丁看的一清二楚。”
萧煜离长长呼出一口气，神色难辨，语气平淡：“此案在娄爱卿心里是否已经有了判断？”
娄玉抱拳，面色凝重：“是，臣已经有了大概方向。”
萧煜离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吐出一口气：“就按照爱卿的意思继续往下查吧。”
娄玉自宫中回府，换了身常服，匆匆往千觞居而去。
颜珺早已等在此，茶水都已经灌了半壶。
见了面，娄玉比她还要急切几分：“颜姑娘所料不错，皇上果然更相信死人的话，现在把注意力转向了柳相，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拿到络绒的口供，就可以定罪结案了。”
颜珺神色微凛，这络绒是最重要，也是最难搞定都一环。
他如今这境遇，横竖都是死，他多半会选择保全胡国在乾兴的暗线，所以一定要有足够的吸引力，才能让他改变主意。
“娄大人，这胡国皇子结案以后会被如何处置？”
娄玉思考一阵儿：“要看皇上的意思了，但多半会赐死，然后将尸体送回胡国。”
赐死！送回胡国！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颜珺心中燃起期望，这几日她一直在为如何说服络绒发愁，如今她心中到是生出一计来。
“娄大人，你可否安排我见络绒一面？”此事一定要亲自和他谈。
娄玉略略有些为难：“你是说躲过皇帝安插的锦衣卫吗？此事有些难办，那些锦衣卫轮换把守，昼夜不离人，若想混进去我得好好绸缪一番。”
颜珺面含感激：“劳娄大人费心，大人大恩民女感激不尽！”
“颜姑娘不必如此见外，虽然我与宁大人关系浅薄，但习之与我实乃知音良友，我不能眼见他含冤赴死。”
秦苗苗谢了又谢，回去以后忐忑不安都等了三日，终于将娄玉的消息盼来了。
皇帝突然下旨，喧络绒进宫，这意图十分明显，多半是想亲自审问，做最后的定夺。
从刑部大牢到宫内有一段距离，络绒身子弱，又在牢里困了几日，走起路来都打晃，需得乘车入宫。
锦衣卫会守在车外押送，在临上车前，娄玉突然嘱托一个小侍卫跟车伺候：“你随车伺候，这位可是个重要人物！你处处小心着。”
侍卫连连点头，猫着腰，手脚麻利的钻进了车里。
锦衣卫不过看了一眼，以为娄玉是怕胡国皇子自尽在车内，所以派了个人守着，也没反驳，押车入宫而去。
进到车内，络绒连眼睛都没睁，若说他以往的身子只是虚弱，如今看来他恐怕是性命不长了，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嘴唇也毫无血色，唇线都已经淡的看不清了。
交叠在腿上的手，指节突出，手腕比颜珺的还要细上几分。
颜珺见他不理自己，但是她可不敢耽搁，她只有这一段路的时间，若是不能说服络绒，他进宫以后恐怕此案就尘埃落定了，那以往的努力还是白费了。
颜珺咽了咽喉咙，压低声音：“九皇子，没想到我们在此又见面了。”
络绒眼睑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虚弱的睁开眼睛，开始时双目有些失神，看了好一阵才慢慢恢复了一些华彩，开口时声音极淡，话一出口，音就散了：“颜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珺扯起嘴角笑了笑，从荷包摸出一颗药递到络绒面前，目光真挚：“精神聚力，可保皇子心脉不损。”
络绒眼中自然全是防备，并未去接颜珺的药：“无用的，我如今早晚都是死，侥幸苟活几日不要也罢。”
颜珺未再继续劝，而是将那颗要丢进自己的嘴里，嚼都没嚼直接咽了，而后若无其事：“皇子想必也猜出了我今日的目的，所有皇子可有意与我谈个交易？”
络绒又将眼皮垂了下来，有气无力，说话都要驶出吃奶的劲儿：“颜姑娘这么聪明，想必知道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今日依旧冒险前来，可是带来了让我心动的条件？”
和明白人说话省时省力：“皇子保住我朋友的命，我来抱住皇子的命！这个条件如何？”
络绒没睁眼，唇角却微微勾起，低低笑了起来，可没笑几声，却咳了起来。
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颜珺的喉咙也跟着发痒。
过了好久，络绒终于止住了咳嗽，将气儿给喘匀了：“颜姑娘竟有这样的本事吗？你可知道要我死得人是谁？你要如何保全我的命？”
时间紧急，颜珺只能简单粗暴的回答：“诈死。”
“如何个诈死法儿？”络绒似乎对此没有太大兴趣。
“我有一位秘药，人服后做中毒惨死装，但是并不是真的死，在三日内服下另外一种秘药，而后施针刺穴便会醒来。”
颜珺的解释同简单粗暴，但是这次络绒好似被她话中的内容吸引，缓缓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是面色依旧淡淡的没有太多情绪：“颜姑娘也是兮夜岛的弟子吗？没想到能在此处遇上同门。”
络绒不惊讶，换成了颜珺惊讶，兮夜岛大概就是可尘所说的他学习医毒的那个海岛，只是络绒竟然也是兮夜到的弟子，那他岂不是也会这一招。
“皇子也懂医理毒技吗？”可尘的本事颜珺是见过的，师出同门的络绒自然也不会差太多，原来自己在班门弄斧。
但是，络绒的回答让她微微找回了一点自信：“我不懂，我在兮夜岛修习古籍。”
颜珺半懵半懂的点点，但心里却急了起来，如今时间宝贵，不叙旧的时候：“九皇子，您愿意与我合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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