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酒醉
选铺子,雇厨子,两厢事堆在一起,将颜珺忙的团团转。
铺子的事先敲定,签好租赁契约,付了银子,颜珺独自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因着见面的时间较晚,彼时街道已是华灯闪烁。
此处离休文虎家并不远,颜珺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街上信步闲游。
今日的她却与往日大不相同,因为她换了身男装,摇身成了一位俏生生的小公子。
之所以女扮男装,是为了今后方便行事,生意场上男子的身份要比女子便捷一些。
正直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也就只有傍晚时候能让人觉得舒适几分。
街上的行人并不比白天的时候少,相反到是更热闹。
一路走走看看,遇上香气四溢的糕点小吃,颜珺都会买上一些,带回去给顾宁。
一连走了两条街,颜珺脚下便犹豫起来,前面育杰书院,便是安昭临求学的那一间。
心里犹豫着是继续往前走,还是绕开一段路,抬首看了眼天色,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时辰书院早已下学,即便自己在这门口走个千百回,也不会与心中那人遇上罢。
一想到遇不上,心中思绪涌上万千,说不清是舒了一口气,还是一块石头又砸在了心头,各种滋味,百转千回。
踌躇片刻,故作坦然的从书院门前走过,不知为何,行至门口,心跳不可控的惶乱起来,那丝微小的期盼被瞬间放大,她想见一见他!那怕远远的瞥上一眼也好。
但期盼终究是落空了,一步一步走过书院正门,期间没有一人经过。
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苦笑,暗暗低语:“日子活的越长,人反倒越怂,想见也不敢见,待过了秋闱,怕是再难见着了!”
以安昭临的学识,考中举人如探囊取物一般,之后他便要赴京赶考,再想见面已是山高水远。
转过街角,她才彻底死心,加快步子回家而去。
路过一家酒坊时,四溢的酒香远远便能闻见,颜珺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提裙走了进去。
她想着买些酒送给休文虎,作为谢礼,感谢他收留自己这么多日子。
平时无事的时候,休文虎都会自斟自饮的喝上几杯,送酒也算是投其所好。
付了银子回身出酒坊,迎面撞上了一素袍男子,抬眼看去,木簪束发,神情清冷。
颜珺心跳猛然顿了一下,撞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多日未见的安昭临。
他……来酒坊做什么?
心中忐忑,正想着要如何开口,眼前衣角翻飞,安昭临错开一步,并没有理会颜珺,转身向里边的酒柜走去。
万般滋味涌上心头,自己说再见面便是路人,他就真的拿自己当做路人了?
惶惶不安的转过身,再去寻安昭临的身影,可他始终未看自己一眼,买了酒,付了银子,直径从颜珺身边走了过去。
买酒的掌柜见颜珺还未离开,笑呵呵的同她讲:“小公子一直盯着那刚刚到书生看?可是认识?”
小公子?颜珺一愣,转而才想起来今日自己做男装打扮:“不认得,不认得。”
掌柜的看着安昭临背影,言语间颇为同情:“这书生最近常来我这儿买酒,估摸着是秋闱临近,心中焦虑,借酒疏解吧。刚刚他吐纳间就带着酒气,相必是已经喝了不少。”
颜珺抿唇没再接掌柜都话头,而是对着他点了点,而后转身也出了铺子。
得知安昭临连日饮酒,心中惆怅不减反增,再寻安昭临的背影却是看不见了。
心中忍不住猜想他刚刚没有理自己,许是因为喝了酒,又加上自己穿男装,没有认出来,他不是有意不认自己的!
提着酒壶寻寻觅觅找了一阵,不见人影,心头酸胀更甚,路过街口胡同也不再张望,打算回家。
低头疾走间,再次撞上一人胸膛,只是这一次那人却没有对她置之不理。
双肩一紧,被两只手紧紧扣住,旋即一个转身,颜珺被人狠狠扑在墙上。
男子的清冽气息混杂这酒气扑面而来,将她要喊出口的惊呼堵了回去。
不是温柔对待,而是毫无章法近乎狂躁的撕咬,恨不得想将她吞吃入腹一般。
唇上的痛感让颜珺本能的想要逃开,双手抵在其胸膛,想将面前的人推开。
呜咽着想要开口,但却始终不给她机会。
感受到颜珺的抵抗,安昭临捉住在胸口的小手,将其举起,压在头顶,使得二人间的距离更加紧密。
颜珺后背贴在墙上,墙面凹凸不平,硌得她生疼,唇上的撕咬从未停止,嘴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
两厢疼痛加在一起,眼角便涌出泪意,温热的眼泪划过脸颊。
感受到颜珺脸上的湿意,安昭临骤然停下了自己的掠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面前的人儿泪眼朦胧,唇上还渗着点点樱红,扬起的小脸上满是未干点泪痕,此时的她看上去娇弱无助,还带着几分任君采撷的意味。
安昭临火热的目光又加深了几分,再次俯身贴近,只是这一次却不似刚刚那般粗鲁。
好似徐徐夜风,温温柔柔的逡巡着。
没了痛感,颜珺渐渐放松紧绷的肌肉,被压在头顶的两只手也不在反抗。
直到颜珺胸腔微涨,呼吸困难,安昭临才放开了她。
低首将脸埋在颜珺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肩的皮肤上。
安昭又低又磁的声音徐徐传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委屈,一遍又一遍的唤着颜珺的名字。
他每唤一声,颜珺都会应承一句,如此反复,直到安昭临再次起身看着她,方才停止。
“刚刚在酒坊我就认出了你,可是我没敢认……”说这句话时,安昭临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转而看着颜珺的目光也不似刚才那般直白热烈,而是多了几分躲闪。
见状,颜珺抬手轻轻抚过自己的樱唇,嗔怪道:“在酒坊没敢认我,就跑到这黑漆漆的胡同里来强吻我?我嘴唇现在还疼着呢!”
即便颜珺如此说,眼中也没有一丝责怪安昭临的情绪,相反,到是透着几分欣喜。
安昭临如此待她,她很欣喜……
听出颜珺话中的责怪,安昭临心中歉意更甚,一个吻将酒醒了大半,人也不似刚才那般勇猛无畏了,又变回了那个小怂包。
白皙的面皮又隐隐透出红晕来:“珺儿,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我太过莽撞,伤了你。”
颜珺不依不饶:“对不起?我这都破了,你才只跟我说一句对不起?”将被咬破的嘴唇又往前凑了凑。
她这厢只顾着质问责怪安昭临,却不知自己的动作,在安昭临来看完全是诱惑。
盯着颜珺的嘴唇看了一瞬,再次俯身贴近……
颜珺原本微眯的眼睛豁然睁大,盯着面前的俊颜震惊不已!
他又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没有这个意思啊?
震惊过后,颜珺眸中慢慢浮现一抹狡黠,心中微叹,小笨货也不是朽木不可雕,要说开窍也挺快的嘛!
“珺儿,对不起!”安昭临又是满眼的愧疚,承诺的誓言他不敢再说,唯有表达自己的满腔的歉意。
听了安昭临的道歉,颜珺未发一言,而是抬手牢牢抱住了安昭临腰,将头靠在他胸膛,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在颜珺的耳畔响起。
安昭临抬手拥住颜珺,紧紧地。
“哥哥不必自责,更不必每日自苦,我们之间的事,非是因为你做的不够,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刚刚酒坊老板的话,颜珺还记得,安昭临这些日子定是在借酒浇愁,若不然向他这般自律的人,乡试在即,不会放任自己酗酒的。
安昭临抬眼看向前方,一条胡同,因为偏僻,没有一丝灯火,漆黑一片。
他想给颜珺一个承诺,可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自己曾给过她承诺,却食言了。
良久,颜珺缓缓从安昭临的怀抱里挣脱,收起自己心中万般无奈情绪,笑盈盈的看着安昭临:“哥哥,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相信我们有一日终能冲破重重阻碍的!”
颜珺知道自己会为这个目标努力的,她希望安昭临也能如此。
颜珺的话,安昭临自是一个字儿也不忍拒绝,无比郑重的点头,他也会为了他们的以后努力的!即便充满未知,即便赌上自己的一切。
月上中天,二人牵着手走了良久,可颜珺依然不想松开安昭临的手,他们二人着实吸引了不少过往人的注意力。
虽说龙阳之好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两名男子在夜里牵着手,一副甜蜜无比的模样就挺稀罕了。
路人纷纷侧目,安昭临脸皮已经快要燃起来,但他依旧没有舍得松开颜珺的手。
二人转过一处街角时,迎面遇上了满脸焦急的顾宁,只是在见到她们二人交握的手时,顾宁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一把扯过颜珺的衣袖,狠狠瞪了安昭临一眼,粗生粗气的吼道:“姐姐!我们走!”
颜珺被他吼的没头没脑,诧异的眨眨眼,无辜的看着安昭临。
安昭临则又恢复了往日的方端雅正,柔声开口:“顾宁说的对,时候不早了,珺儿早些回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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