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下)
深夜,我被他的呢喃声吵醒。
“……阿欣……阿欣……”
我睁眼,看见禹晨额上有些许小小的汗珠子,眉头紧皱,口中的声音也好似痛彻入骨。
我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一直安抚到他不再接着冒汗,又拿袖口轻轻地将他额头的汗珠抚去。
他就躺在我面前,即使是睡着了,还是一样的温润如玉,宛若谪仙,可能因为梦境或者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他好看的眉眼微微有些皱……但我却觉得他离我好远好远。他虽对我好,却也只是对我好而已,他的心意并不像我一样。
我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慢慢转过身背对着他。现在我终于明白玉锦话里的意思。
进宫以前我无欲无求,只想安度一生。而如今,我变得开始患得患失,明知他不会对我有情,还生出些妄想。以前我对侍寝之事看得很淡,我本就没有什么执念之人,皇帝临幸妃子,也只是流程而已;现在我开始不想侍寝,不想他对我无情却要与我行夫妻之事,宁愿远远地看着……
芷欣。君止心。他的心永远地停在了表姐身上。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好,但禹晨可能累坏了,我听见他整夜的呼吸声还算均匀,除了叫表姐名字的时候。
到天蒙蒙亮之时,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我隐隐约约感到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睁开眼睛时,禹晨已穿戴整齐站在床边,他见我睁眼,低声道:“怎么醒了,是我起身吵醒你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可能因为天已经有些亮了吧,我睡觉最怕光,一丝光也会让我不安稳。”
“是吗?”他看了看这茅屋薄如蝉翼的窗布,“改日回宫我叫人给翊安宫再送些江南进贡的布料给你做床帐吧,选厚实遮光的那种。”
我顿了顿,只道了声“嗯”。
“我去叫五弟起身,趁天还未完全亮,也好人不知鬼不觉地回营帐中去。”说着坐到床边拉起我受伤的手仔细地瞧了瞧:“你这手也需要让太医赶紧好好诊治换药,不然耽搁了也是大问题。”
我把手缩回来,只低头回了一句:“回去之后还是先给皇上诊治为好。”
我也是个凡人,到底不能时时都克制着自己对他的关心岿然不动,我想,他再多说一句,我怕又是要脸红心跳了,我不要。
他好像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顿了顿,然后边起身边回我:“太医自然不止有一个了。”说着出门去找宁王殿下了。
我们给婆婆和阿武叔留下了字条说明谢意,禹晨更是将自己身上的玉佩留下,字条上写明如果将来有任何难处,都可拿着这枚玉佩去京城的雨记当铺找他。
我们三个和宁王的两名随从趁着天还未亮从山上一路下去,从原路回到围场,那个口子早就有宁王之前安排的飞龙使牵马在此等候。于是我们顺利地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返回了营帐。
回去之后,禹晨立刻以围猎猎物收获颇多为由,命朝中的韩将军派了五千精兵前来帮忙搬运,实际上是加强整个营帐的防卫,以防回宫途中再次遇袭。又秘密召了随行太医,给我们的伤仔细诊治。
本以为阿武叔只是拿一些基础的草药草草为我们处理了伤口,可是太医在为我和禹晨换药时惊奇的发现,敷在我们伤口上的药是经过精心调配过的,且有奇效,尤其是禹晨的伤,原本是很严重的贯穿伤,若不及时用药,左臂都有废掉之险,现在伤口不止没有感染,还已经开始有愈合之势。禹晨嘱咐太医,不得将他和我受伤之事传出去,违令则斩。
看来阿武叔的爹生前应该是个十分有名的大夫了,看似平平无奇的草药,原是救命的良药。
待精兵到达围场之后,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宫中。会宫之后,禹晨更是连夜将宁王等人召进宫中议事,听守夜的太监说,他们每日都议到凌晨。
看来与北境的战事将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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