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方会议
目前加文找到了新的方式来探知圣地的情况。
为了不过多消耗魔力，他并没有再使用魔镜进行穿梭，而是选用了以间谍身份同路汀取得联系。
他将茶盏中的水微微搅弄一阵，轻轻呢喃出一阵咒语，器皿中的茶水悠悠飘到了茶桌之上，构成了一张巨大的人面。
加文透过这张液体态的人面，同另一头的路汀和泰罗斯恩取得了联系。
利用这样的方式十分不易，他尝试了许多次，终于在快要放弃的时候取得了成功。
这头的加文双手手指交错微扣，先是祈祷了一下本次通讯不会因为任何意外戛然而止，然后说：“午好，路汀，泰罗斯恩。”
“为什么总是先对路汀打招呼？”魔法石投影出的泰罗斯恩正捻着一缕耀眼的金色卷发，“不过总比不打招呼的‘木偶’要好。”
另一块魔法石投影出的路汀不屑地哼了一声。
加文及时开口：“好的，我下次注意。这一次的三方会议，主要针对星塔的修复问题。”
关于莫名中了咒法的事情加文只字未提，只是编造了一个秘密外出，所以临时复刻出了一个‘木偶’暂代他留在圣地的拙劣理由以搪塞路汀和泰罗斯恩。
连大部分圣地的天使都能感受到加文大人行为反常，更不用提朝夕相处的路汀和泰罗斯恩。
时间稍短也许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再过几天，可能并不是圣塔精神科医生会格外关注“他”的问题了。
真实情况最好不要说是因为——
这两位完全没有任何的表演天赋，如果知道魔王在圣地，也许未来数日行为更癫狂的就不只是“加文”，而是三位光明天使。
但是所幸，因为他们之间还有些暗号和秘密，所以他本人的身份仍是不容置疑，即便所花费的确认时间远超他的预计。
泰罗斯恩评价说：“你现在留在圣地的‘木偶’可真是举止古怪，并不能很好地控制‘复刻’而来的力量，不仅用大圣剑毁了银法石铠甲，还掀了星塔。”
加文点了点头，这一切他早就气过了。
泰罗斯恩又微笑着说：“不过庆幸的是，安格斯由此受到激励，重新带领团队制作出了防御性更高的铠甲，能挡住大圣剑的一剑。”
“这叫什么？天使的潜力总是无限的。”
他蔚蓝色的眼睛里透着笑意。
“但是星塔里的情况的确不好。”路汀接过话，“塔身本身受到了破坏，但同时也暴露了一些问题。”
“在内工作的天使明显防备意识薄弱。”路汀如是评价，“他们大多是天使学院中的课业优等生，选择了待在远离战场的通讯中枢工作，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星塔也会受到攻击，星塔本身建设的防御系统并未及时开启。”
若干年前，星塔成功矗立在了圣地的陆土之上，它同圣塔外型相似，但内部结构全然不同，是整个圣地联络的核心。
当时也处于一系列考量，督造天使圣地的时候加文特意建造了一个防御系统。
这一次星塔虽然并没有出现严重的人员伤亡，但是因为长时间处于“和平”状态，他们甚至对防御系统的启动步骤非常生疏。
加文可以感受到，随着各种族人口数量不断增加，开垦新的土地以建立家园，天然魔力正在从这片大陆上慢慢减少。
而新生天使，就算没有天生的缺陷，天使之力达到从前平均水平的，也越来越少，以至于中古星历出生的天使依然是目前战斗天使的主力。
他想，魔王亚伦一定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不惜斥巨资研发各种各样的科技。
新星历时代的有朝一日，魔力彻底衰竭，就的确是一场新技术之争。
泰罗斯恩说：“的确，我们是在和平中浸泡太久了，但这并不是开战的理由。”
路汀这一次并没有顶回他的话。
泰罗斯恩继续道：“圣地上还有很多问题，在这些问题尚未得到解决的情况下，一举进攻并不是个好选择。”
这是泰罗斯恩一贯的观点。
“魔界一样面临很多问题。”路汀开口说，“如果他们在这段时间大力提升了足够破坏我们高空之境的空战实力，那么就太晚了。”
加文对着水面微微皱了眉头。
要么尽快彻底进攻占领魔界，要么稍缓一口气继续进行圣地建设，曾经就是他面临的两个选择。
本来他今天想提出第三条缓路，就是先同魔界签订临时合约，解决寒潮来袭的问题，而后根据情况进行作战准备。
不得不说，魔界的准备比起圣地要充分许多，最新预测的时间又比先前得出的结果提前了一段，圣地那一头也的确需要跟上步伐。
“对于进战，我们可以之后再谈。”加文抚着手上的银戒，“今天还是主要谈星塔。”
他随之将星塔各部分的修复计划具体说了一遍，然后又补充说：“星塔内所有人员重新进行一遍遴选。”
泰罗斯恩瞪大了眼睛：“全部？”
加文道：“是的，圣地需要的是忠诚的战士，并不是安乐的米虫。至于遴选细则，不久之后你们就会在通讯器上收到。”
尽管另一头的路汀和泰罗斯恩看到的只是严肃得有些滑稽的水面，双方还是不约而同地笑了。
这才是那个正常而理性的加文·德里西斯。
泰罗斯恩终于正坐着说：“加文，期待你的回归，我可不想跟你的‘木偶’再待下去了，他完全不吃任何我严格计算搭配出的营养餐，也完全不理睬我的护肤计划……”
“这些都是次要的。”路汀无情地打断了泰罗斯恩，“‘洗礼’将在月底举行，我想木偶应该无法通过紫藤门。”
提及洗礼，本来还在一旁聒噪的泰罗斯恩也闭了口，静静地再次将目光望向水面。
加文的目光也紧锁住了面前的水面，然后回答路汀：“那个时候的外出已经结束了。”
通讯结束的时候，三位军团领导习惯性说了一句祝福语：“愿荣光与圣地同在。”
——
通讯完毕，加文跟前的悬浮的茶水人面绕着小圈缓缓流回了茶盏中，他浅抿了一口，然后靠着茶椅上的软垫轻呼了一口气，然后薅起了长发。
“古咒最早也会在下个月初解除，洗礼，是赶不上的。”
加文再一次觉得太阳穴有些泛疼。
荣光的确是与圣地同在，但在这一次，可能并不会宠幸于他。
洗礼是战斗天使的精锐同国王一道举行的盛典，同时也是受圣水沐浴，朝天使圣主祭拜的大典，如无意外，是不可能缺席的。
如果魔王亚伦愿意“配合”的话，问题也不大。
但是——
配合的可能性他并不抱有任何期待。
摩非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新的指示：“尊敬的陛下，格斗场今日已开放，您期盼已久的对手已经在场内等候。”
这一条并不算是日程，只能说是亚伦政务之外的日常活动，加文几天前就收到了摩非的提醒。
目前的水晶球数据库全然已经遗忘他的天使身份，全心全意地履行着服务陛下和魔界大陆统治的职责。
至于格斗，算是魔王亚伦丰富的健身活动之一。
如果是平常的情况，加文是不会选择分出时间涉入这些活动中的，但是在威廉姆斯伯爵的刺杀计划里，“格斗场”也是至关重要的一个地点。
按照密信中的揭发内容，当晚会出现的刺客也会在这其中，观察魔王的近身弱点。
加文回复摩非之后先离开了茶厅，又进入了大魔图书馆。
在他进入图书馆的那一刻，他能感到周遭有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目光刺探而来，又很快收回。
先前在摩非未能恢复大部分魔力之前，他几乎读完了这里所有的咒法书和大部分历史书，但之后因为想要深入了解魔界的政务，所以后来并没有频繁出入。
管理者低声唤道：“敬爱的陛下。”
浑浊的镜片遮挡了他的目光，但加文能感到这双眼睛可以将许多东西看得十分透彻。
“我们上架了新的咒法书，这是书单魔卡。”
加文接过有温度的魔卡，低头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然后说：“谢谢，不过今天我不太想看咒法类的书籍。”
管理者淡笑了一下，说：“没关系的陛下，魔卡经过升级，可以通过语音或者手势改变书单类别，然后进行引导，祝您阅读愉快。”
加文又道了一声谢，然后将魔卡放入衣领，缓缓地走到了第二层。
共百层的大魔图书馆安置了五道自动梯，不过加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读些什么。
他的确不想看咒法类的书籍，于是问魔卡：“最近有哪些……流行书？”
魔卡立即伸出了两只手臂，微微扭了扭，原本咒法类的书单立马变化成了流行书单。
消失的魔界爱人、我的霸道魔王、魔王打工日常、魔界之争……
加文从前并没有读过这些读物，于是跟着魔卡的指引，随意取下了一本《消失的魔界爱人》。
在他还没有翻开的时候，酒红色金属叶状书签已经飞到书皮上面，然后自行插入了正文的最后两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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