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隐情
dna检测的结果，证实简丹的dna与那根阴毛的dna两者之间的人类基因位点符合遗传规律且累计母权指数大于9999。
可以确认这根阴毛属于已经去世的鲁秀梅。
有了这一证据，警方之前所推理的案发经过就有据可依了。
晏庆海因为追求鲁秀梅遭到拒绝，某夜他见到她独自夜归心生歹意，尾随并闯入她家想要强行占有她。
她在反抗过程中误杀了他，为了自保，她决定藏匿尸体瞒天过海，最后侥幸逃脱了法律方面的责任。
因为这桩案件的两名当事人都已经离世，所以想要更深地了解案件真相，警方只剩下一个可以盘问的对象——简丹。
如果一切都像警方推测的那样，案发地点就是鲁秀梅的家，那么理论上来说案发当晚十二岁的少女简丹也在案发现场。
她极有可能在睡梦中被惊醒，亲眼目睹了凶案的发生，是一位目击证人。
然而，简丹在接受郭伟民的问话时，始终坚称自己对于这桩案子一无所知。
“你们当年住的屋子面积不大，卧室又紧挨着客厅。如果晏庆海闯进屋对你妈图谋不轨，多少会闹出一些动静。你就真的什么声音没听见吗？”
“我那时候还小，一睡熟总是睡得很死，我妈说就算是打雷都吵不醒我。”
小孩子的睡眠质量往往比大人要好，的确很容易出现睡熟了就吵不醒的情况。简丹这一说辞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简丹，当年你才十二岁，就算看见了妈妈杀人却帮她隐瞒也没事了。警方不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的，毕竟你那时还是未成年人。但是现在警方发现了晏庆海的尸体，也查出了你妈妈就是犯罪嫌疑人。如果当年的事你知道什么却不告诉我们，这种隐瞒行为可就是妨碍公务罪了。知道吗？”
郭伟民的一番话软硬兼施，想要从简丹嘴里挖出一点东西。但她从容地睁大一双妙目，满脸无辜地看着他。
“郭队长，我都说了我小时候睡觉沉，睡熟了就吵不醒。你还想让我重复第三遍吗？”
当年的案发现场就三个人，另外两个都已经不在人世，还有谁能证明简丹那晚在现场目睹过什么？又做过些什么呢？
所以，她完全不care郭伟民那番“妨碍公务”的话。
配合调查结束后，简丹离开公安局。
郭伟民在办公室里跟任远飞讨论刚才那场效果不佳的问话，尽管简丹一再否认自己对案发当晚的经过一无所知，他却对此深表怀疑。
“那么小的屋子，哪怕在外屋放个响屁里屋都能听见。除非真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否则案发那晚简丹不可能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她为什么不肯说出来呢？毕竟鲁秀梅都已经死了好几年，无论她说出什么都不可能再追究她妈妈的责任了。那她还这么藏着掖着干吗呢？”
任远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郭队，或许……这桩案件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让她必须坚决否认自己牵涉在内吧。”
“什么隐情？”
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后，郭伟民的脑子马上自动进入刑警的思维模式，一边思索一边说：“如果另有隐情让她必须否认自己涉案，那么她显然跟这桩命案有更深的关系，而不仅仅只是目睹了母亲杀人那么简单……”
说着说着，郭伟民忽然悚然一惊地有所明了。
“难道……简丹在案发当晚和她妈妈一起处理了晏庆海的尸体？”
“不得不说，这一可能性很大。因为晏庆海的体重都是鲁秀梅的两倍，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把一具如此沉重的尸体拖到山坡上掩埋。”
“所以，鲁秀梅很有可能叫上自己的女儿充当帮手，帮她一起把晏庆海的尸体拖上山埋掉。这……这叫什么事啊！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来说，她那晚的经历也太黑暗了一点吧！”
“所以，她会否认一切也不奇怪了！除了本能的自我保护以外，那晚所经历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想要尽快忘记的噩梦，永远不想再提起。”
沉默片刻后，郭伟民也不由自主地一声长叹。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行为完全可以理解。好吧，晏庆海的案子就到此为止吧。既然真凶已经查明，也没必要再牵藤扯蔓继续查下去。而且就算咱们能够证明简丹当年是从犯，她那时还是未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也不可能追究她的法律责任。唉！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真是可怜啊！就让她过回正常平静的生活吧！”
任远飞大有深意地点头附和道：“是啊，她真的很可怜！”
就这样，骸骨案的案卷资料中，最终以推理的案发经过辅以间接证据作为结案报告。
简丹与整桩案子的关连，仅仅只是作为嫌犯的女儿被简单一笔带过了。
骸骨案终于结案了，但是武天雄与居妍的双人命案却一直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办案刑警们都在玩命调查两名死者的过往历史，希望能从中挖出新的侦查方向。结果却是然并卵的一无所获。
这样的调查结果显示他们俩都没有曾经结怨的仇人，但他们俩却被某人处心积虑地蓄意制造车祸谋杀了。真是超级矛盾的一件事。
“任队，我开始怀疑是不是随机杀人了，又或者是不是杀错了人。也许凶手当晚想杀的另有其人，但是因为天黑没看清楚，结果误杀了无辜人士。”
对于刘川的新思路，任远飞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如果真像你想的这样，那么这桩案子就更难破了。无论是随机杀人还是杀错了人，我们都完全不清楚凶手是谁或真正的受害人目标又是谁，侦破工作更加无从着手。”
“任队，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这案子真是让人没法查了。哪条路都试过了，但哪条路都是死胡同。”
“一会儿再开个案情研讨会，大家再一起集思广益一下吧。”
案情研讨会上，大家讨论了一番刘川的新思路，觉得随机杀人与杀错人的可能性都不大。
因为如果真是随机杀人，就意味着凶手有着极其冷血残酷的反社会人格，杀人是为了报复社会与发泄不满。绝对不可能只撞死两个人就了事，会像恐怖分子那样尽可能制造更大的伤亡。
而如果是杀错了人，那么凶手一定会继续犯案。反正都已经杀了两个人，他还会放过那个真正的仇人吗？可是后来并没有类似的命案发生。
本市近两个月发生的几桩命案都脉络清晰。
有的是丈夫家暴打死了妻子；有的是精神病发狂当街砍杀路人；有的是出租车司机惨遭乘客劫杀；有的是因赌博纠纷持刀捅死牌友……大都属于激情犯罪，并非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双人命案后背后的真凶，显然是一个心思非常缜密，计划非常周详的人。他选择在一个监控全部失灵的街区偷车，案发后再逃回这一街区。在逃跑过程中，也谨慎小心地没有被摄像头拍到自己的相貌。并且在肇事汽车里也没有找到指纹或毛发类的任何痕迹。从上述种种迹象看来，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极有可能不是第一次犯案。”
任远飞的说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刘川抢着发表个人看法。
“任队，我也感觉这家伙应该是个行家。但是，这样的专业犯罪人士怎么会跟武天雄和居妍扯上关系的呢？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去撞死一个劈腿的男人和一个插足的小三啊？”
郑直在一旁说，“如果要说谁最有动机同时杀他们俩，数来数去也就是一个简丹了。要不是已经再三确认了她没有嫌疑，我还要怀疑就是她找职业杀手杀的人。”
“简丹的嫌疑都已经被排除了，直哥你的这些想法也可以打消了，不如想想有没有其他的解释吧。”
“其他的解释，要不我来个浪漫韩剧版——某位职业杀手爱上了简丹，为了替自己心爱的女人出口恶气，他暗中出手干掉了背叛她的前夫和横刀夺爱的小三。怎么样？是不是很可歌可泣啊？”
梁姗一本正经的瞎掰，听得不少人都忍俊不禁地笑了，
刘川一边笑一边说：“不怎么样。这么狗血俗套的剧情，还是留给八点档电视剧去拍吧。”
薰风习习的上午，简丹独自走在一处松柏累累的陵园里。一身黑衣黑裤搭配一副黑超墨镜，表情特别肃穆庄严。
这座陵园是本市最大最好的公墓，绿化好，风水好，简丹的母亲鲁秀梅就葬在这里。
据她所知，许明皓的墓地也在这里，但是她没有刻意去打听具体位置。
因为简丹知道哭坟并非自己的权利，不想让陶曼苓对她产生更多的芥蒂。
况且缅怀与追悼，都可以在心底默默进行，不是非要去坟头洒泪。她并不是那种拘泥于形式的人。
今天是鲁秀梅的忌日，简丹特意来为母亲上坟。
把带来的一大束康乃馨放在墓碑前，看着碑上母亲的遗容，她叹息着自言自语。
“妈，晏庆海的尸体被发现了。警察也真是厉害，那么久以前的事，居然都还是查到了您头上。好在您已经不在了，他们没办法追究您的任何责任。您为这件事担惊受怕一辈子，终究还是躲过去了。”
为母亲上完坟后，简丹沿着原路走出陵园，半道上遇到了一身白衣的陶曼苓。
陶曼苓是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的，发现简丹也在陵园，她砂纸一样的目光立刻摩擦上了她的脸，几乎能擦出两道血痕。
“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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