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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苍狼观内,师兄弟的身份彻底被打乱,全部洗牌重来。

        大师兄,华居机。

        二师兄,行路临。

        三师兄,慕容玄。

        四师兄,莫祝姚。

        五师兄,涯青山。

        六师兄,小芭蕉。

        七师弟,易水清。

        行路临是这场考核里唯一完成五连级跳的优等生。自此,行路临农奴翻身把歌唱,堪比媳妇熬成婆。

        师弟们见了他只能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二师兄。

        入了夜,师弟们在练功,师父把华居机留在他房内,看起来似乎准备挑灯夜谈。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亥时,华居机居然把正在练功的行路临一起叫进师父房内。

        行路临偷觑大师兄神色,脸上颇有一种苦大深仇的怨气,眼神幽幽,仿佛连屋檐下挂着的长明灯都照不亮他的眼眸。

        行路临问:”大师兄,师父,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华居机顿了顿,好像想说些什么,临了还是摇摇头。他们边走,行路临边问:”师父是因为闭关的事儿,想找我们?”

        华居机又摇了摇头:”让师父和你说吧,别问了。”

        行路临头一回问这么多问题,可惜大师兄不领情。进了屋,师父躺在榻上仿佛等待已久,一见他们,忙从榻上坐起身:”老七,不,现在是老二了。老二你来,为师有话要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昏暗,行路临总觉得,师父的脸色不太好,恍惚间,好像老了几岁一样,声音苍老尽显疲态。

        老头儿尽量坐直身体,华居机在师父身后加了个靠垫让他坐得舒服一些。

        华居机又点了灯,光线明亮下,白发苍苍的老头儿缓缓开口:”老二,师父,活不久了。”

        行路临慢慢睁大了眼睛,有些怔忪,眼神迷茫地看向老态龙钟的师父。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相较于昨日,师父真的是看起来又老了几岁。

        师父整个人呈现一种回光返照似的油尽灯枯,正苟延残喘吊着一口气:”想必你也猜到了,确实是因为闭关。闭关期间,我和镇压在后山的邪祟谈了谈,它的脾气比我还臭,有些事儿咱们谈不拢……”

        “你放心,不是因为你们误踩七骸陣的事,就是一些陈年旧账。这几年,它翻来覆去的闹了几回,后山的陣法由我守着,倒不怕它冲破结界来。但是……”

        老头儿忽然站起身来,站在窗口眺望后山,”从这里往外看,就能看到七骸陣。我和你们说过,这种陣法属于渎神戏鬼的忌术,布阵者,阳寿必折。”

        行路临猛地抬起头来,心底隐隐不安。

        老头儿坐实了他的猜测:”没错,我就是七骸陣的布阵者。你们猜我今年多少岁?我算一算啊,大概,四十四、四十五岁吧。”

        “布阵的时候我也才三十几岁,这么算来都镇压了它十年那么久了,难怪他要闹得这么凶了,它啊,最是耐不住寂寞的。”

        行路临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师父……”

        “路临啊,师父撑不了多久了。”老头儿轻声一笑,其实吧,这样的结局我早就预料到了,死而已,师父不怕。”

        “本来我的寿命也没有剩几年了,现在不过是提早了一些,不要紧的。就是,师父放心不下你们。你们还小,居机也不过才十六岁,路临你呢,也就十四,真的太小了。不过事已至此,师父没法子了。”

        老头儿忽然正色直言:”居机,路临,你们身为大师兄、二师兄有义务担起道观和师弟们的责任来。将来师父百年之后,你们要护着年幼的师弟们,不管怎么样都要护着!”

        “这是师父对你们的唯一要求,做得到吗?”

        没有人回应,老头儿疾言厉色又再问一次:”做得到吗?回答我!”

        华居机和行路临瞬间挺直腰板,铿锵有力:”是!”

        老头儿满意得点点头,又道:”道观中的事务,趁着这些时间,我会一一交给你们来打理,别怕,事务不复杂。师父的师兄们走得早,道观里的事务都是师父自己一点一点摸索来的,对比以往,现在要处理的事务就简单多了,别怕。”

        行路临倾身向前,手指攥着桌角捏得指节发白,脸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师父,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想想法子,降术还是禁术也好,我们想个办法延续你的……”

        老头儿打断了他:”老二,没有别的办法,什么降术禁术你通通想都不要想!”

        行路临:”可是,师父……”

        老头儿再次打断他:”我说了,想都不要想!路临,你记住,要是你敢做些乱七八糟,逆天改命的事情来,我就是在黄泉之下都会回来找你,把你逐出师门!”

        行路临还想说些什么,老头儿摆了摆手,咳了一下,面色苍白,”路临,你出去吧。我和你大师兄商讨一下战盟大会的事儿。”

        沉默半晌,行路临微微躬身行礼,推门而出。

        天空中闪过一道光亮,照亮了他的脸。怦的一声,夜空中炸开绚烂的烟花,院子里传来师弟们欢快的笑声。

        他差点忘了,今日是正月初四啊。

        从山下镇子里传来的是烟花爆竹声声响,去年,他还在行家村,他在干嘛呢?好像是行路安调皮,在自家屋外疯跑了一阵,这儿有烟花他要去凑热闹,那儿有人在烤肉他也非要去看看。

        然后他就在家门前摔了一跤,行路临抱着他哄了一夜才不哭的。

        “二师兄二师兄!”

        易水清蹦蹦哒哒地跑过来,恍惚间,行路临还以为看到了行路安。

        易水清扑到他怀里,扬起冻得红扑扑的脸蛋,笑着说:”二师兄,下雪了,你快过来!还有好多漂亮的烟花!”

        行路临把他抱在怀里,易水清问:”二师兄,大师兄呢?”行路临指了指身后的门,”大师兄在里面和师父在说事。你要进去找师父嘛?”

        闻言,易水清在他怀里一扭身子,扁着嘴说:”不要,师父,坏!”

        行路临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记仇啊?”他捏了捏易水清的小胖脸,软乎乎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他们在院子里看烟花,一直待到子时,华居机才从师父房里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叠红纸包,里面是一枚铜钱,权当压祟钱。易水清将红纸包拢在掌心里,支支吾吾半天,才问:”师父呢?”

        华居机抱起沉甸甸的易水清,笑道:”在房里,你可不要进去打扰师父,他老人家已经睡了。”

        易水清皱着一张脸,哼道:”我才不会呢,师父讨厌。”

        这是行路临第一次收到压祟钱,他将红纸包妥贴收进怀里,拍了拍胸口,有种沉甸甸的满足感。

        华居机趁着烟花在空中燃起,凑到他身边道:”老头儿打算让我们参加战盟大会。”

        行路临闻言一愣,战盟大会?那封帖子他没有看过,据华居机说,战盟大会落在四月份,在万物复苏的立春之际。

        大年初六,小寒时节,有雪。

        这是行路临在苍狼山上过的第一个年。

        今日,有惊喜。第一,师父出了门,给他们做了一顿早饭,虽然依然是黑糊糊的,味道非常不怎么样。

        第二,师父要带他们去后山,挑剑。

        众弟子高兴得忘乎所以,除了年纪最小的易水清不能去以外,其他人都能去后山亲自挑剑。

        这份高兴让师弟们冲淡了对师父明显变老的怪异,还以为是师父因为闭关不顺,加之最近太累了,导致他苍老了许多。

        只有华居机和行路临显得忧心忡忡。

        他们从来不知道后山原来这么大。峡口上,笔直的山峰隽秀婀娜,千年生息。山风吹来,翻云霞蔚。暴雪来袭,千里冰封,万里素裹。

        他们冒着风雪前进,来到苍狼山内一处洞窟,这里遮雨避寒,生了柴火得以取暖。

        行路临站在洞窟边往下望去,深不见底,浓雾滚滚。华居机来到他身边,问他:”看什么呢?”

        行路临摇头,没有说什么。

        师父召集他们来到洞窟深处,里面别有洞天,壁上长明灯浮光耀金,一棵参天大树扎根在坐化台上破窟而出,洞顶被大树破开如三人抱臂粗的洞口,飞雪和阳光从洞口飘零进来,似梦亦幻。

        等他们转到大树后,槅子前设灵牌,黑漆漆的十数个灵牌供奉在石台上,名字各异。

        师父忽道:”来,给你们的师祖师伯们磕个头。”

        众弟子一愣,忙跪下规规矩矩地跪在满是碎石灰尘的地面上,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华居机站在洞窟中央,师父说调息凝神,气沉丹田以入门心法第九式口诀,召唤剑灵。

        刀剑有灵,召之即来。

        半晌,华居机突然走下石台,将腰间的佩剑抽出抱在怀里:”师父,我不召剑了,我有汲血,这辈子都不打算换剑!”

        他的剑又钝又锈,恐怕用来砍材都嫌硌手!

        老头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随后,他让行路临站上石台,口念心诀。

        洞窟中传来一阵嗡鸣之音,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把剑,行路临抬手一接,是一把玄铁铸成的黑剑,通身乌黑削薄。

        他的手腕一翻,剑光一盛,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隐隐缭绕一丝黑气。

        “果然是歿魔。”老头儿道:”你手上这把剑叫歿魔剑。通体乌黑削薄,这把剑上能斩神,下能灭魔。唉,我也说不准,让你拿到这把剑是你命里该有,还是难逃厄运。”

        他忽然喃喃道:”难道真的逃不过轮回,注定延续上一代的恩怨?”

        莫祝姚道:”师父,二师兄召来的这把剑哪里不好吗?听起来就很厉害,斩神又灭魔!”他摩拳擦掌地期待着自己上场能召唤出什么剑来。

        老头儿摇头道:”福祸相依,此剑固然厉害,但是十分霸道,一个控制不当,佩剑者很容易走火入魔。”

        “路临,既然你得了这把剑也是你命里该有的,是劫是福由你自己承担。剑有灵,你们以自身灵力召来的剑和你们绑定相连,记住一句话,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下一个召剑者是慕容玄,他召来一把通身金光耀眼的长剑,称“金鸣”。

        然后是涯青山,他召来的是“重旧”,剑身以铜铸就,有些灰扑扑的。

        再来是莫祝姚,召来一把“穷水”,雪白的剑身卷海浪暗纹。

        而小芭蕉召来一把“降雷”,通体纯银,剑身刻着雷电符咒。

        老头儿捋着胡子道:“金、土、水、火、雷。路临是火、容玄是金、青山是土、祝姚是水、小芭蕉是雷。”

        “所谓五行,相生相克。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同理,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师父希望你们记住,剑尖向外既是相生,剑尖向内即是相克。懂吗?”

        众弟子同答:“是,师父!”

        老头儿摆摆手:“你们回道观吧,师父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和你们师祖师伯说说话。”

        行路临跟着师弟们出了洞窟,转身回望,大师兄扶着师父在蒲团上跪了下来,师父的背影越发消瘦。

        师父还能陪着他们几年……一年、两年、三年?这样的话时间太短了,他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师父就不在了吗?

        心口传来闷闷的钝痛,他拎着剑走回道观,耳边是师弟们雀跃讨论的声音。他始终郁郁寡欢,如同风雪飘摇。

        一颗心紧紧绷着,不知道哪一天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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