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陈自如让小九儿飞奔去家里传话。
自己又是一路狂奔回到了铺子里，带着李大柱把门窗都关严实了。他们甚至把柜子都抬过来顶到了门上。
淑芬战战兢兢地柜中不多的几个铜板收到身上，跟着陈自如从角门出去。
李大柱也跟着他们一起跑，他要去淑芬家里，把小九儿带回家。
一路上闹哄哄，乱糟糟，有人大声在喊：“报官，报官，赶紧去报官！！”
这一路依旧路过魏国公府。门口站着两个门卫，看情形还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事。兄妹俩一路小跑过去，慢慢减缓了脚步。
李大柱跟在他们身后，低声道：“魏国公府中应有不少护卫，那些难民多半不敢往这边来。这里还算清净。”
“最好是这样。”陈自如叹了一声。
陈良柱不在家，他就是家里头的顶梁柱，娘亲和妹妹都要仰仗他保护。再加上二伯也不在，多了一个堂妹淑玲要保护，他身上的压力就更大了。
一进家门，沈氏一把将人拉过来问道：“外头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
“还不得怪英国公府。”陈自如道：“大伙儿都说他们府里头抠抠缩缩的，往常府里头的采办出来买东西，几文钱都恨不得掰开来花。这几日好端端的施起粥来，偏偏不上不下也不把人喂饱了，这不就出事了。”
“有些日子没看见那个周明月了。”淑芬一脚踏进家门，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自打上回在铺子里闹得不愉快后，再也没见过她。难民的事若是闹大了，她英国公府施粥，恐怕好事要变坏事。”
“侯府的事轮不到咱们管。倒是他们几个……”
沈氏看向萧城夫妻俩，发愁道：“今儿晚上也不晓得会不会闹起来，你们俩带着孩子在这里挤挤。后头还有一间屋子，放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赶紧去整整，将就一晚。”
她说着带人往后头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叮嘱李大柱，“大叔，你带着九儿赶紧回去，路上小心些。明儿就在家里歇上一日，莫要出来走动了。后日若无事，再出来看看。”
李大柱连连点头，带着九儿回去了。
周妈妈带着豆豆也趁着天未黑，赶了回去。
沈氏带着萧城和他娘子林氏将后院杂物间收拾了出来，那里虽然光线不太好，地方却不小，靠墙处还有一张旧床。林氏是个勤快人，找了抹布出来细细擦干净了。沈氏找了干净的被褥和几件棉布的衣裳给她。他们的孩子春花乖巧地跟着，一点不淘气。
到了黄昏时分，沈氏带着林氏，两人齐心合力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倒也有鱼有肉。夫妻俩要去灶下用饭，被沈氏拉住了。他们家也没那么多礼仪上的讲究，人不多一起用饭了。
天色渐黑，月亮升上了天空。
沈氏捧着一杯热茶和林氏凑在一起说闲话。淑芬拿着一颗酸甜的李子啃着，听她们说些做衣裳，绣花的事。林氏的闺女皱着眉头吃李子。小姑娘有点怕酸，又舍不得一丝丝的甜味，边吃边流口水。
淑芬看着直笑。
陈自如和萧城坐在八仙桌前说着他们男子爱聊的话。
夜色渐深，看起来今晚不会有事发生了。
大家各自安置。
淑芬跟着沈氏一起睡。
沈氏临睡前去看了一眼淑玲，见她早已睡熟了。
娘儿俩盖着一床大被，头靠头凑在一起说话。沈氏道：“你还记得周家的姑父吗，就是王大姨家前头那户人家。”
淑芬嗯了一声道：“记得啊，我小时候他家姑父就常来，说是做皮草生意，南方北方两边跑。爹爹常说，他认识的人当中就数周家姑父见多识广。”
“嗯。”沈氏微微笑道：“周家姑父有一儿一女，前日周家大娘子过来坐了坐，说周家姑父有意和咱们家结亲，将他家姑娘嫁给自如为妻。我想着周家姑父常年东奔西跑，周家姑姑一直住在娘家，自家也没个房子就有些迟疑。周家大娘子当即就和我说，其实她也觉得周家姑姑一直住在他们家不自在，早就想她搬出去了。”
“对啊！我一直觉得奇怪。”淑芬道：“周家姑妈自己一人住在娘家，周家姑父一年来个几回，她的儿女不晓得住在哪里，一年到头也不见人影，好生怪异。王大姨家的二姐姐说，周家姑妈是做了人家的外室，才会这样。”
淑芬家附近住着的就这几户人家，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之间有个什么事都一清二楚。
沈氏被淑芬两句话说傻了，愣了半响道：“我怎么没想到？你二姐姐也没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啊！被你们这么一说，倒仿佛真有这个意思。要真是这样，周家姑父即便在城里买了房，带着孩子们搬出去住了，这亲也不好结，怕只怕里头的事复杂了些。”
“有可能。你还不如找二姐姐问问，她就是个包打听。”淑芬口中的二姐姐，就是王大姨的二媳妇，平常最爱说个东家长，西家短的。
沈氏沉默着想了好一会儿，转头再看时发现自己闺女已经熟睡了。
她想了一会儿心事，没多久也睡着了。
睡至半夜，外头传来一阵阵大呼小叫地声音，还有人在门外大力的拍门。沈氏被吓得一颗心呯呯直跳，推了推睡得迷迷糊糊地淑芬道：“芬芬，外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快起来看看。”
淑芬揉着眼睛起来，披上外衣和沈氏一起走出房门。
陈自如、萧城、林氏都起来了。
林氏手里还抱着孩子。
三人一起站在门廊下，朝外头张望。
沈氏紧紧拉着淑芬的手，走到他们身边惶恐地道：“是谁在敲门，也不出声！咱们要开门吗？还是不要开了吧？”
“不能开！”萧城沉声道：“我刚才走过去问了，外头的人听了一声不吭，敲得更用力了，只怕是白天那些难民来□□。”
沈氏低声对淑芬道：“你爹爹他们都不在，只剩下你哥哥和这新来的奴仆。你哥哥行事莽撞，娘对他不放心，萧城又是新来的，不过见过二、三次而已。我这颗心七上八下的，今晚上不会出事吧。”
淑芬也害怕。
她反手握住沈氏的手，紧紧靠在娘亲的身旁，双眼直直看着大门口
外头砸门的人有狠狠敲了几下，淑芬听见有个男人用乡音骂娘，粗暴地道：“娘老子，这门结实的很，砸不开，走，去别处看看。”
接着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有人慢慢地走远了。
淑芬吁了一口气，正要宽慰娘亲，外头又传来脚步声，踢嗒踢嗒，走到她家门口停下了。随即有人大声喊道：“兄弟们，这里还有一家，趁着官府的人没来，赶紧动手啊！”
这次传来不光有砸门的声音，还有拿刀子砍门的声音。
“哇……呜呜呜……这次死定了。”淑芬的身后传来嚎哭的声音，她转过头一看，是淑玲。她身上披着淑芬旧年做的兔毛披风，蹲在地上呜呜呜直哭。
林氏把孩子往萧城怀中一塞，走过来拉淑玲。
沈氏根本不管她，这当口谁有心思管她。
萧城牵着闺女春花走过来，沉声说道：“我们不能就这样等着他们冲进来，家里头有劈柴刀吗？没有菜刀，剪刀，有用的都去拿出来。你们都躲到后面杂物间去，我和少爷守在院子里。”
“对对对。”沈氏叫陈自如，“你快带他去找用得上的家伙。芬芬，你跟我来。”
沈氏拉着淑芬，重重地关上房门，反锁上了，急急忙忙地说道：“赶紧帮忙，把家里头值钱的东西都藏好了。”
她慌慌张张地端出了两只紫檀木的小箱子，又捧出了日常用的首饰盒，站在房间的中呆住了，喃喃道：“这要藏在哪里好？”
淑芬也晕了，打开衣柜，找了件旧衣裳来包住箱子，问沈氏：“要不藏床底下？衣柜角落里？要不干脆就抱在身上，贼人想抢东西，先杀了我再说。我同他拼了！”
沈氏一听，立刻炸毛，“东西要紧，还是人要紧。算了，算了，你把东西放下，躲到杂物间去！”
“我不！”淑芬还就认死理了，她不想就这么让贼人得了好处。
母女俩拉拉扯扯，外头的动静更大了，萧城大吼一声道：“你们躲在房里不要出来，贼人要冲进来了！”
陈自如也喊道：“娘！芬芬！你们藏好了，爹爹不在，我拼死也要护着你们！！”
“天呐！这可如何是好！”沈氏手足无措，不在如何是好了！
淑芬用力拉着沈氏，母女俩躲到了床后头蹲了下来。
外头传来了砸门声，接着砰砰啪啪好像打起来了。淑芬将箱子往沈氏身上一推，一颗心狂跳，她不放心外头的人，想出去帮忙！
沈氏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用力拽住她，压低了嗓音凶道：“你干什么，你给我蹲好了！你一个姑娘家能有多少力气，出去就是白白送死！你别动，我去看看！”
“娘难道比我力气大吗？我要去看看！”淑芬用力挣脱了沈氏的手，冲到房门口，隔着窗棂，她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对着匪徒用力挥拳！
淑芬惊喜地转过头来冲着沈氏咧嘴笑道：“娘，有救了！庄大叔他们来了！”
“是吗？”沈氏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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