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什么?庄大叔来找你?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周明月唿地站起身来气道:“我与他相识已有三年,你同他才识得几日,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反而去找你呢?陈淑芬你还敢说你对三爷不是别有用心?”
陈良柱站在一旁,听了这话直接替女儿叫起屈来了,“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您在英国公府里头待着,大宅深院的,想找您可不容易。我们家大门朝南开着,人人都可敲门进来,找我们就方便多了。那日我一直和芬芬在一起,我们只是好心帮了庄三爷一把,断然没有别有用心这回事!”
“哼。”周明月转过头来,眼神斜斜地射了陈良柱一眼,意思很明显,我在说你女儿,你站出来瞎掺和什么?
陈良柱顿觉不快,这可是他亲闺女,还不能帮忙说上几句了?
英国公家的小姐,蛮横跋扈,难怪人家不喜欢你了。
看我们家芬芬多么乖巧可爱。
“晾你也不敢。”周明月趾高气昂地道:“陈淑芬,你陪我到前头脂粉铺子里去转转。”
“我得帮我爹爹看着铺子。”淑芬一点也不想陪着这位大小姐瞎转悠,宁可坐在铺子里头发呆打瞌睡也不想去!
“叫你去就去,又不是去很久不回,就一会儿的事情!”周明月说着还扯了淑芬一把,看得陈良柱心火直冒,大步上前一把分开两人道:“我家淑芬可不是您的丫鬟,我们是良民,您为何要为难她?”
“我为难她?”
“我为难她?!”
周明月扯着嗓子嚎了起来,“我怎么为难她了,我就是想跟她做朋友,看看她有没有喜欢的脂粉给她买上一盒,怎么这还成了为难了?你们怎么回事?”
“多谢。”
“我不想要。”
“您请回吧。”
淑芬语气平静。
周明月想和她做朋友也要问问她愿不愿意吧,她可一点也不想同她做朋友。世上哪有人这样做朋友的,说出去怕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周明月听了淑芬的话,瞪大眼睛看着她,好似在说,这区区小民胆敢拒绝她的一片好意?!
看了许久,见淑芬一点动摇的意思都没有,气呼呼地站起身来走了。
陈良柱看着周明月的背影连连摇头,“这姑娘的脾气真够臭的,长得再漂亮也没用,谁会喜欢啊!”
父女俩都以为把周明月气跑了,从今往后大概都不会再来了,谁知第二日一早父女俩用完早食,走到铺子门口一眼就看见周明月站在那里。
淑芬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还以为自己是没睡醒看花眼了呢!
陈良柱显然跟她是一样的想法,一边拿出锁匙来开门,一边眼睛瞥啊瞥地看周明月。
周明月被看得火气上涌,大声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开门。我站累了,渴了也饿了,你们俩个去给我端茶倒水,找些吃食来!”
这是冤家上门啊!
陈良柱一声哀嚎,开了门。
店铺的门不比家里的门只有一闩,店铺有好几道的门要慢慢的卸下来。他这里卸着门,淑芬无奈地走到周明月的身边去问了,“周姐姐,你想要吃什么?我和爹爹在前头周大娘那里吃了馄饨,你想不想吃吃看?”
“一碗馄饨能吃饱?”周明月鼻孔朝天地吩咐她,“再买些别的好吃的回来。”
淑芬忍不住叹了口气,拉开高柜中的抽屉,摸了一把铜钱出来准备出门。
周明月见她不情不愿地表情,喊了一句,“我可不叫你白干活,有好事帮你呢!”
淑芬心道,你有什么好事,不来捣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
她重新走回周大娘家的铺子前,意外看见了庄大叔和林管事两个都在那里吃馄饨。庄大叔看见她亲切地朝她笑笑,挥舞着双手问她是不是也来吃馄饨?见她点头立时就掏出铜板来给她买了一碗。
淑芬走到他们俩的身边,对着林管事诉苦,“林叔叔,英国公府家的小姐来我们铺子了。昨儿个来了还不够,今儿个一大早又来了,还打发我来买馄饨,你能不能和三爷说说,让他把她领走啊!”
林管事一听就乐了,“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三爷怎么领得走周大小姐,除非同她结亲,这么一来麻烦就大了去了!”
淑芬一听登时垮下脸来,“可她要天天来我们铺子也不是事啊!”
“别怕!”林管事好心地朝她笑笑,“领是领不走的,一会儿我跟着你去瞧瞧,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儿。”
淑芬一想,这也好。
买了馄饨,半道上淑芬又买了一个葱油煎饼,看见路上有卖油撒子的又称了一斤。一路都是庄大叔跟在身边替她付的银钱。庄大叔时不时就冲她笑,一看就是很喜欢淑芬。
林管事也朝她笑,亲切地问她:“你叫芬芬是吧?今年几岁啦,你爹爹的生意做的可还好?”
淑芬道:“我十五岁了。我们家就两家铺子,一间我哥哥在看着,另外一间平常是我爹爹在看着。现下我爹爹时不时要出门办事,就想找个帮手。可这也不好找,正经做过掌柜的恐怕嫌我们家这生意太小,上不得台面。咱们家也出不起太多的月例银子。”
“那是有些麻烦,要我说,不如直接买个人回来用,天长日久地出一口饭钱更划得来.贱民里头也有不少正经是有本事的。”林管事絮叨着就走到了陈家铺子的门口。
他和庄大叔一进门,周明月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笑着站起身来道:“我就说天天来这里,一准能找到你们。”
此时,陈良柱正在替一个上门买粮食的大娘称大米,闻言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招呼道:“林管事,庄大叔,赶紧进来坐坐。芬芬,你去泡壶茶来!”
“哎!”淑芬轻快地应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去了后院。
她端着茶盘出来时,看见林管事和她爹正在叙话,周明月站在一边像是插不进话,一脸气恼的模样。淑芬扁扁嘴,心里头腹诽,气死你活该,谁叫你折磨我来着,嘿!
她放下茶盘,喊了一声,“茶来了,爹爹,林大叔,庄大叔,来喝茶。”
独独没喊周明月,把英国公府的大小姐气得直跺脚。
周明月见众人都不想搭理她,独自站在屋角憋气,忍了又忍,走到陈良柱他们几个面前冷声道:“我今日来,本是一番好意,想替你介绍一个正经掌柜,你们却如此冷落我,正当我英国公府没人了吗?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拂袖而去。
众人瞠目结舌。
林管事啧了一声道:“这位大小姐是越发能耐了,从前还在各家侯爵府的小姐们面前耀武扬威,现在跑到你们家来算是怎么回事。瞧着是非逼着三爷出面了,可三爷偏偏就最不稀罕她。”
陈良柱哀叹一声道:“可她毕竟是侯爵府里出来的,还是正经的嫡小姐,要是恼了折腾起我等小民来就麻烦了。”
林管事笑道:“不用担心,今日我回去同三爷说一声。再则,他英国公府如今一个在朝当官的人都没有,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最多就是烦人了些。说起来这位周小姐的亲生母亲就是英国公府的主母,是个抠抠搜搜的烦人精,他们府里头的日子不好过,指不定还没你家过得痛快。你没见她回回出门,连个丫鬟小厮都不带的。她在各家侯爵府小姐们面前耀武扬威,私下里全城的闺秀都在笑话她呢!”
淑芬听得咋舌,所以周明月看着威风,实则是个绣花枕头稻草包了。
当夜,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魏国公府的浮华草舍中一盏孤灯在风中飘摇,窗棂洞开,庄泽成站在窗前吹着冷风,细细碎碎的雨水断断续续地刮到他的脸上,冷得叫人清醒。
“你说周明月去找她了?”庄泽成转过身来,一张脸白生生,映在春夜春雨中,看不出一点情绪起伏,可语调明显是在发怒,“她可真是夹杂不清啊,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非我不嫁,背地里又是找我大哥,又是找我嫡母的。伙同他们算计了我几回了?难不成真要逼我打发了她不成?”
“林管事。”庄泽成道:“你去找个人来,要贱籍会功夫,想法子让陈良柱买下他。你告诉他,若是事情办得好,三年后我许诺让他入良籍。至于周明月你告诉她,明日巳时我在南园酒楼等她。”
“明日老侯爷回来了。”林管事小心翼翼地看庄泽成的脸色,“三爷,您不去迎一迎吗?老侯爷这次又是大胜归来,大败鞑靼,那可是极大的荣光。咱们府里头小一辈儿就剩下您一位爷了,您真不去?”
“他若是想见我,自然会命人唤我前去。他若不想,巴巴送上前去自会落个难堪的羞辱,这种事情还不够多吗?”庄泽成语调很淡,可林管事与他相识日久,还是听出了伤痛。
这些淑芬都不知道。
翌日,她和爹爹在家吃的早食,出门的时候哥哥陈自如自告奋勇地送她和爹爹到铺子门口,帮着爹爹卸下铺子的门板,等了好一会儿见周明月没来骚扰他们,才放心地走了。
父女俩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天,没迎来周明月,却迎来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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