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困兽之斗
三余城后山的某处不知名山洞中,一只全身雪白的毛绒绒大肥猫,正蜷成一团,舒适的躺在它不晓得跟何处叼来的干草上,它湿润鼻头上的粘稠气泡随着它的呼吸声有规律的一大一小着,丝毫不觉得此刻危险正悄然来临。
今晚月色很美,月光也很是明亮,但洞里流动着的如丝般银光,却不是月光。
那些时明时暗,沿着白色大猫毛茸茸尾巴盘绕而上的银色流光,慢慢包裹成一张附体而上的丝网,突然收紧。
突如其来的惊吓使得大猫白色皮毛根根炸立,它的四肢不停地摆动着,挣扎着,口中发出凄厉的叫声。
小山洞外的半空中,一位身着土黄长袍的中年道士临空站立着,双臂横在胸前,双手结着奇怪法印,正施法催动着眼前一个细密齿轮状的法宝。
这个法宝中间一个大圆盘,上下各两个小圆盘,圆盘之上刻着象征着日月风雷,金木水火,天地四象的符文,中间则以八边形柱状轴承相连,内中又有乾坤世界,此时的丝丝银光正是从中流散出来,与洞中相连。
银色流光更加明亮,回转速度更加快速。白色的大肥猫被万分不愿的绑出了山洞。
它望向于空中停滞的黄袍道人,人字形猫口中喵喵的叫着,身体挣扎愈剧,全身每一处骨头都被它调动的淋漓极致。
但无论如何四肢耸动,身形变换,银色丝线如跗骨之蛆,任你腾挪斗转,我自应对如流。
白猫见挣脱不开,猫眼那竖童忽大忽小,忽左忽右急剧的转动着,它晓得刚刚已然催动妖力,想使得那要抓自己的妖道一个晃神,自己好借机溜之大吉,可是自打出了山洞之后,自己的叫声竟然愈来愈小。
它知道那是自己的妖力在慢慢流逝,它晓得那妖道手中法宝的厉害,但论白猫这么多年的跑路经验来说,委实也是算的上有讲头的一次了。
随即它露出了自己那口长满尖牙的利齿来,那口牙遇风即长,撑得它的嘴口也大了起来,它肥壮的猫腹微扁,肚皮中央有一物轻轻的蠕动了一下。倒是与它睡觉时的憨态大不一样。
那利齿露出也不过转瞬,随即它便瞄向了身遭这恼人银丝。可怕刚才似是法宝流出的银丝流光,竟也根根折断,那肥猫咬动极快,不待银丝重续,便又是一口。
片刻便将银丝撕了干干净净,它全身皮毛仍竖,黄色竖瞳警惕的盯着黄袍道人。
黄袍道人亦在一眨不眨的俯视着白色肥猫,眼神淡然,嘴角微有笑意。
它的肥短猫尾上卷,右后腿微微后移,挺直猫躯,用力的朝前吼了一声。
吼!!!
声若雷震,这三余城后山乃至二三十里深山恶水处的巨妖大兽听了也不免瑟瑟发抖。
待见那肥猫时,身形飘忽,竟是要远远逃走之意。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小猫爷此刻的体态是绝对斗不过那妖道的,还是早早脚底抹油方是正经。
黄袍道士并不惧那猫吼,只用长袍大袖一挥拂去了那一吼带来的风波,看那一抹白色猫影,嘴角笑意更甚。
我今日布下天罗大阵就为抓你,岂能让你轻易跑了?道人只单手擎了法宝一臂向天,似乎解开了某种禁止一般。
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处山石,应势而动。
东,西,两处奇木,南,北,两处异花,随行而生。
此阵好似依山而建,欲借天地大势,已然是阵中的上乘之作。
须知阵法一道,假借外物是下道,有形有质乃中道,而顺应天地,妙手偶成方是上道。
而此处小山小木,竟然也能随手便成大阵,论布阵手法已然是大乘仙手了。
任那肥猫如何迅疾,身形如何飘忽,左跳右跳之间竟似乎跳不出这四方世界,来回打转的它,回过身的黄色猫眼紧紧的注视着仍在半空之上的黄袍道人。
它知道今天是很难走的脱了。
肥猫似乎认命似的,把头低了下来,身子落在地上,匍匐着。神态看似悠闲的舔了舔自己的右前爪。
一直在上空盯着白猫的道人,神色一改笑意,反而慎重。他把手中法器移至胸前,法器中的银色流光再次泄出。
白猫突然伸出右爪对着前方一抓,前方的空气忽的一紧,发出刀剑相击的噌唥声,前方的几棵大树并没有如它预想的那般裂开。
白猫姿态不变,只是它的脑袋耷拉的更低,与它刚才熟睡时相仿,不同的是此刻它身体的每一分筋骨都是紧绷的,它出爪更甚,速度与频率愈剧。
前方树木终于倾倒,黄袍道人的大手却也如期而至。
黄袍道人右手抓着他的法宝,似一钵盂径直向大猫盖了下去。
白猫的后爪早已紧紧在地下抓了两个大坑,它蓄力一跃,已是想乘着自己打开的一丝门路逃遁。
黄袍道人终究低估了着白猫的速度,这一拘竟捞了个空。
白猫也低估了这阵法的奥妙,它并不懂破阵之理,但想来误打误撞总会有机会的。
眼前几棵树木的倾倒并没有使阵法失效,但白猫的几个跳跃便又蹬倒了几个大树,它知道自己速度的优势。
但体内的妖力在阵法压制下正急剧流失,它知道打不过这妖道,但这妖道也没那么容易抓住自己,只要能在自己妖力流完之内内走出他这四方世界,这便是成功了。
显然黄袍道人没有给它这个机会,四方树木山石中也开始流出银光,银光搅成丝线,一把便缠住了白猫。
局面重回。白猫又是几番挣脱,力气却越来越小,最终喵叫也变成了低沉的呜呜声,似乎是说书先生讲累了,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道友,这朵花挺漂亮的,你不摘吗?要是送给玉春楼里的姑娘说不能换我两碗糟酒钱。”
一身油腻的老乞丐神色轻松的把一朵小花掐在手中。
却说周遭瞬间大变,原来任大猫使劲浑身力气才倒几棵的大树,此刻竟是一片狼藉。
此后几个方向七道流光齐出,竟不约而同直直射向老乞丐。
老乞嘴里“诶呦”一声,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捏了个剑诀,向前一挥,大地瞬间裂开,裂纹笔直的开向另一朵小花。
流光渐没。
白猫瘫软在地上,身上的银丝也片片剥离。
黄袍道人回头望着这个,举手间破了自己阵法的老乞丐,宽大的袖袍中暗中摸了一个月华珠出来。
他咧嘴笑了起来。
“道友如果喜欢尽管采去,这开遍几个山头的花也没人管不是。”
“只是这个妖猫可得归我,我花了老大力气才寻得它一丝踪迹,今晚偶然收之,还望道友成全则个。”
老乞丐到是没想到眼前这个中年道士还有几分和色,这魔教的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幅模样了。
也许是自己这一式给人吓到了?
“听闻阴灵教大阵师秦乐阵法独道,堪称一绝,天下无人敢出其右?”老叫花敛去神色,开门见山。
“啊,最近几年确实听说那个魔教妖人声色狂妄,好像确实有那么几分本领啊。”
面前这个被点破身份的阴灵教徒众,并不答话,脸上依旧堆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说的就是你,你还装什么装,老夫修道以来这双招子就没看错过人。”
“在下一介散修,确实有几分阵理只能,不过与那个魔教妖人想来还是有几分差距的。对了,还未请问前辈道号。”
“往那前数他个几十年,倒是有人叫过我一声剑神!想来你那会儿出生了没有都还不知。”老乞丐也认了眼前这人的演技,口中只管轻飘飘的吐出自己的名头。
“啊~剑神的名头我自然是知道的。“
秦乐顿了一下,语气平稳了些。
”那时候我还年幼。那没错了,在下灵教小小阵师秦乐。”
秦乐第一句话接上,心头自然震惊,瞒是没必要瞒住了。第二句话却是有些杂陈,却也是平正坦然。
他心头自然是想到了什么的。
“当年战神与剑神的名号天下无论修道与否,人人皆知。我那会儿虽是竖童,却也敬仰。不知今日前辈前来,可有何讨教?”
“你既自承魔教中人,当然知道我所为何来。当年我师妹被你魔教中人亡害,今日杀你,你有何话说?”
“我秦乐今晚必死,可我若说尊师妹之死与我灵教半分关系没有你定是不信的。这天下污我灵教,驱我灵教入北地与妖兽共栖。这人间都以我灵教为恶,说我灵教仍在荼毒百姓。谁知我灵教从未染足这天下一步。为恶者,就推我灵教大旗,难道这天下恶人,被杀之人,尽出我灵教之手?若我灵教真真如此,为何此百年仍在北地!早就率领天下恶徒一扫天下了。”
“若说这冤死之人,才真真我灵教徒众最多!”
秦乐看着数十年前与自己恩人起名的剑术名家,口中几句话说的堂堂正正。
这倒让这数十年前人间仗义除恶第一人的剑神有些错愕。
“我不管你如何说辞,我师妹当年之死,非是你魔教无根火符不可脱得!”
剑神说着这话,声色俱厉。后半句直接吼了出来。因为多年未洗而粘在一起的花白头发扬了起来,剑气顿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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