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试衣间
“你想增加和白燃的互动？”
班主任讶异。
“能告诉老师原因吗？我觉得叶允诺和你配合得很好。”
“我也觉得和叶允诺配合得很好，她是一个很好的舞伴，我们的舞步高度一致，很少有差错。”
段亦说。
“只是，如果我和白燃能增加互动，舞台整体应该会呈现更强的张力。”
段亦把跟白燃说的话，对班主任又说了一遍。
“白燃啊？她的表现……”班主任迟疑了一下，“我觉得只是普通水平。”
这回换作段亦讶异了：
“怎么会呢，您没注意她这次排练吗？”
班主任还真没注意。
所有女孩子们的表现，她在段亦来之前的排练里仔细看过了。
当时，白燃只能说跟上了别人，面无表情的，表现中规中矩。
段亦来之后的初次团体排练，是他和叶允诺第一次双人舞，此前都是各自练习舞步。
因此班主任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男主演和女主演身上。
只用余光注意着雪精灵们队形整齐，有没有跳错等不和谐的因素。
因为段亦的请求，班主任拿出手机，重新看起了录像。
看完后，除了和段亦一样感到惊艳，班主任还非常意外。
白燃什么时候进步这么大了？
这种收放自如的表现力，简直像是脱胎换骨。
但即便如此……
“段亦，白燃的表现的确出色，我也明白你追求更出色舞台的心情。”班主任说。
“只是现在所有角色已经定下，同学们已经照着这样排练了很久。
“何况白燃的水平也不稳定，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这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段亦虽然失望，也理解不能轻易改动舞台。
段亦出来时，叶允诺先一步闪开，躲在旁边。
望着段亦远去的背影，叶允诺咬牙切齿。
这白燃究竟吃错了什么药，这几天专和她作对！
不仅对她没个好脸，还一见面就勾上了段亦。
没几句话，就能哄得段亦跑去请老师给她加戏。
她叶允诺才是唯一的女主演，才是最配站在段亦身边的人，她绝不会让白燃得逞！
-
加戏难成功的事，段亦本来想第二天排练的时候跟白燃说。
因为比赛将近，这周他每天都要去女班1班，和女孩子们一起排练《胡桃夹子》
没想到当天晚上，在操场跑步的时候，他远远就在人群中捕捉到了白燃的身影。
白燃在跑道外侧，目视前方，跑得专注。
段亦没有打扰，站在操场旁等白燃。
段亦身高腿长，气质卓然。
不论是否听说过段亦，不少路过的女孩都忍不住朝这边投来目光，悄悄讨论了几句。
谁知，段亦耐心等待的那个女孩，跑起来一圈又一圈。
足足跑了三圈，白燃还没停下来的趋势。
段亦还没有来得及吃晚饭，他只好在白燃快跑到面前时，从侧面过去截住了她：
“白燃！”
白燃放慢脚步，停在他面前：
“段亦？”
因为是冬天，白燃跑步前脱下了大衣，上身只穿着鸽灰色毛衣，作为舞蹈生的柔软身段尽显。
长时间的运动，她雪白的面颊仿佛薄涂了胭脂，睫毛长而密，像是停栖在雪地的蝶。
自然而然的美，段亦却被攻击得有一瞬间失语。
回过神，他把加戏失败的事告诉了白燃。
白燃点点头：
“那就算了。”
以现在的编舞，她有信心做到艳惊四座。
再加一段双人舞，不算画龙点睛神来之笔，只是说说锦上添花。
“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白燃弯了弯眼睛。
这个平静反应，让段亦更加愧疚：
本来就是他提的主意，最后却没成功，白白空欢喜一场。
“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合作舞台的机会。”
段亦真心实意地说。
他随口问道：
“晚上还有技巧课，你为什么还跑这么多圈？体力不够怎么办。”
“我想提高体能。”
白燃回答。
“的确，芭蕾大跳要做得好看，足够的体力必不可少。”
段亦表示理解。
白燃礼貌一笑。
虽然段亦说的是事实，不过，她是为了成为花滑运动员而训练。
-
时间很快到了周五，试穿舞衣的日子。
为了下周的汇演，学校拨出一笔资金，为各年级租了一批演出服。
芭蕾舞女班1班的《胡桃夹子》也有相应的表演服装。
叶允诺作为女主演，自然穿得最隆重。
她的银白色蓬蓬裙上闪着星光，头戴银色王冠，非常符合公主的身份。
雪精灵们则穿着普通的白纱裙，像一朵朵蓬松的雪花。
由于白纱裙的需求最多，备了许多款式供各年级挑选。
只有白燃，作为黑暗精灵的她，只有两件衣服可以选：
一件毫无装饰的黑裙，一件做工精致的舞裙，羽毛形状的设计，像是黑天鹅的羽翼。
其实，黑天鹅裙也是主演规格的裙子。
只是由于其他年级都没有主演角色需要穿，这才被剩了下来，给了需要黑衣的女班1班。
班主任站在旁边，对着两条裙子发愁。
按理说，以白燃配角的身份，她不应当穿为主演而制的黑天鹅舞裙。
可这周白燃的表现实在惊艳，黑暗精灵也算是名重要的女配角。
“老师。”
班主任正犹豫不决时，叶允诺提着裙摆，步履轻快地走过来。
她仿佛没注意到那两条裙子，笑容甜美地撒娇：
“您看我穿这一身好看吗？”
“很好看。”
班主任端详着自己的得意门生。
白舞裙的需求最多，学校租得也多。
但最好的几条女主演裙子，被毕业年级的借走了。
毕竟他们参加的比赛规模最大，其他年级都要先让一让。
因此，叶允诺的裙子虽然漂亮，但不是最华丽的。
不能让叶允诺被喧宾夺主了。
班主任老师不再犹豫，目光落在那条普通的黑裙上。
见状，叶允诺的眼里划过得意之色。
这时，段亦也换好衣服，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他穿着火红的舞衣，衣摆绣着金边，有雪白的领口和蕾丝袖口。
修身的设计，显得他身姿挺拔，器宇轩昂。
女生们都忍不住往这边看。
注意到了老师面前的黑衣，段亦了然道：
“老师，这是黑暗精灵的衣服吗？”
为了保证裙摆的完好，舞裙都被穿在半身假模特身上。
段亦走到穿黑天鹅舞裙的模特前，赞叹：
“这件很合适。”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就没有落到那条普通黑裙子上。
老师迟疑了一下：
“你觉得这件不错？”
段亦毫不犹豫地点头：
“蕾丝与黑宝石的设计，与黑色裙面融为一体，乍一看朴素得毫无装饰，细看才会发现其上低调的华丽。”
“正如离群的黑暗精灵，远观与其他雪精灵一般无二，靠近时却会被她的锋芒所震慑。”
班主任沉吟：
“你说得有道理。只是会不会太隆重了？黑暗精灵只是个配角……”
叶允诺在旁边看得着急。
她最了解班主任了，虽然舞蹈水平高，但难以决断，还爱改主意。
只听段亦继续说：
“这个角色，是新编“雪国”的点睛之笔。
“她的服装最好不要逊色于雪国女王，毕竟她们现在都是《胡桃夹子》这出大型芭蕾舞剧的重要配角。”
“雪国女王”这个配角，手拿权杖，身着白色华服，还有一顶头冠装饰。
这时白燃在试衣间换好了打底，姗姗来迟拿衣服。
她的舞蹈袜破了个洞，回宿舍拿了条新的，这才来迟了。
看着两件黑衣，白燃询问：
“老师，我的衣服是？”
班主任迟疑了一下：
“你……先试一试这件黑天鹅吧。”
叶允诺在旁边心道：
白燃不会没自知之明，作为个小配角，非要穿那件黑天鹅吧！
然而白燃点点头，拿下了黑天鹅舞裙。
叶允诺：？？？
前世，白燃的考斯腾都由母亲负责，请高奢品牌的设计师设计。
上面镶嵌着天然的水晶甚至钻石，价值比高定还昂贵。
这件黑天鹅，对学生来说很华丽，其上的假宝石，根本入不了白燃的眼。
再说，班主任都让她试了，白燃也不是矫情的人。
白燃进了试衣间。
没一会儿，试衣间的门帘被揭开了。
段亦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只见白燃鸦黑的头发盘起，没有戴任何头饰，却因头发本身的光泽，在灯光下泛出灿然光晕。
她肌肤雪白，脖颈修长，身段柔软，仿佛一只优雅的黑天鹅。
班主任原来还想，白燃可能撑不起来这件衣服，那她正好让白燃穿普通的黑衣。
可现在她觉得，是衣服险险配上了白燃，完美起到衬托雪白珍珠的底座。
“就这件吧。”
班主任拍板决定。
泯然众人的裙子，的确配不上顾盼生辉的黑暗精灵，配不上雪国的野心家。
如果可以，她想看白燃现在穿着衣服跳一遍。
但这些舞裙造价昂贵，借过来后还要妥善保存，道具部的老师不会在正式演出前借出来。
班主任已经开始期待。
正式演出的那一天，有段亦加盟的芭蕾女班1班，将会焕发出怎样的光彩。
-
省队训练基地。
“哎，飞白！快看这是什么！”
训练告一段落，李响拿着手机，兴奋地在喻飞白面前晃了晃。
喻飞白抬起眼，看见手机里播放着的视频。
视频标题起得很唬人《滑野冰遇见的花滑大佬》。
再看内容，镜头很晃，明显不是专业的拍摄水平。
喻飞白微微皱起眉，过了几秒才认出，拍摄地点是阳光冰场，他们前几天训练的冰场。
视频中央，是一道纤细的身影，穿着黑色的练功服，雨燕一样轻盈。
流畅度的步法，优美的燕式，还有……一个完美的两周跳。
“两周跳，这美女有点东西啊。”
李响感慨。
喻飞白从视频上收回目光，继续系紧冰鞋的鞋带：
“怎么，你也想跳两周跳？”
李响立刻抗议：
“去去去，我在冲4f（菲利普4周跳）了，别给我泼冷水！……教练，您来了。”
省队的吴教练走到二人旁边，先是看见了视频。
短短几十秒的视频，很快就重播了一遍。
吴教练随口评价：
“步法很流畅，只是难度不行，一套下来也只有个两周跳。
“不过，在业余里够看了。”
喻飞白对业余难度兴趣缺缺：
“您找我们什么事？”
“哦，是俱乐部联赛的事，你们也去参加一下。”
吴教练说。
李响猛摇头：
“我不想去，好无聊啊，大部分都是业余俱乐部。”
教练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就当提前找找四大洲赛的感觉。
四大洲赛，全称四大洲花样滑冰锦标赛，由国际冰协主办，美洲、亚洲、非洲、大洋洲的选手参与。
“好。”
喻飞白答应了。
赛场上和自己练习截然不同，他不放过每一个比赛的机会。
“好吧好吧。”
李响哀叹。王牌选手都答应了，他当然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又嘀咕：
“去就去，说不定还能碰到之前那美女呢。”
“走了。”
休息时间到了，喻飞白往冰场走去。
他只关心能不能保持第一，并不关心会遇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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