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脆弱小可怜
尹颂坦坦荡荡的模样让王一许放心了，“不过，不是傅予楼早上送你上班吗？姐，你让我小舅送，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我会好好和他说的，他现在晚上陪你学到那么晚，早上起来困的眼睛都睁不开，搭你小舅的顺风车能让他多睡会儿。”尹颂道。
“咦，你是为他着想啊？”王一许笑出一口白牙，一副我已经看穿了的表情。
亏他还以为是傅予楼单相思，但是现在看起来，情况似乎不是这样呀
“你这个笑被傅予楼看到，他又要骂你了。”尹颂被一个小孩调侃，也不恼。
“骂我，说明我发现了真相，戳到了他的痛点——”王一许停顿了下，道：“姐，你了解傅予楼吗？”
“你说的是什么方面？”
“他从小被他妈妈扔了，这件事这个小区里的人都知道，现在王奶奶领养的他，但是，王奶奶的女儿不太喜欢他，人家也有自己的家庭。”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小时候，像是闷葫芦一样，我和他说话他爱搭不理的，说实在的，我当时就不想和他玩了。”
王一许也不是那么没皮没脸的，小时候和傅予楼一起上下学搭伙，傅予楼就跟赶路一样，闷头快步走，王一许蹦蹦哒哒招猫逗狗，一晃神功夫那傅予楼都走到八百米开外去了，也不知道等他，给王一许气的够呛，第二天就不想跟傅予楼一起上学了。
但是，第二天下了雨，不听老妈言没拿伞的王一许站在班门口，感觉自己或许逃不过要被淋成落汤鸡的时候，傅予楼出现了，他手里拿着伞，示意王一许一起回家。
回家的路上，因为积水和下雨的原因，两人走的都不是很快。
王一许耐不住冷战的寂寞，开口问：“你干嘛每天都走那么快？赶着回家写作业？”
“做饭。”
“做饭？！”他们都是半大的孩子，吃饭都还挑食呢，哪里做的了饭。
“嗯。”小傅予楼举着伞，“给奶奶做饭。”
“王奶奶让你做饭？”
“没有，是我要做的。”傅予楼道。
王一许不明白傅予楼为什么要主动做饭，后来发现不止做饭，他偶尔去找傅予楼出去玩，傅予楼不是在做家务，就是在学习。
他总是表现出和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与懂事。
再大一点，王一许似乎有点懂了。
被母亲抛弃的时候已经记事的傅予楼之所以比他们更早熟，或许是因为恐惧。
恐惧因为自己的无能再次被抛弃，恐惧因为自己为他人添了麻烦，哪怕被王奶奶领养，他也从未坚定地认为那里是他的家，而是战战兢兢，客气地生活着。
“姐，其实傅予楼能收留你我都很惊讶，他向来是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不主动招惹麻烦的性子。”
“但是，他接纳了你，那么在他心里，你的地位一定高的可怕，或许你都想象不到。”王一许耸肩，“他其实比看起来要脆弱，非常。”
傅予楼比看起来要脆弱？
从王一许的字里行间里，尹颂好像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傅予楼，她深知傅予楼受过的苦难，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傅予楼会从苦难中走出来，他迟早会成为未来那个强悍的傅予楼。
因为尹颂见过的傅予楼，似乎是个连眼泪都没有的冰山，他感情淡泊，血缘对他来说似乎都无所谓至极，因而他也强大至极，似乎从不会受伤一般。
但这样的理所当然地认为，似乎对眼前的傅予楼并不公平。
尹颂的脚步微停，王一许抱着大西瓜自顾自低着头走路，猛一回神，身边已经没人了。
“姐？”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尹颂顺过吹到额前的飘散长发，她站在将要下落的太阳前，余晖在她身上裱镀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
有那么一瞬间，王一许觉得，他尹姐是真仙女下凡。
尹颂冲他大方一笑，“有你，是傅予楼的福气。”
“可不是，除了我，还有谁忍得了他这么多年的怪脾气？”
怪脾气的傅予楼在家里熬好了南瓜小米粥，照着尹颂说的，熬的时间久些，南瓜几乎都要熬化在粥里了，和小米分不清彼此。
早就熬好了，就在他忍不住给尹颂打电话时候，家里的门被敲响了。
脸上不自觉升起温柔笑意的傅予楼快走几步去开门，又随着看到门口拎着一个大西瓜的王一许而笑容冻结。
“快快快，把我的西瓜放进冰箱里，晚上再拿出来吃。”
“尹颂呢”
“在这儿。”老小区没有电梯，尹颂爬楼梯比不过王一许跟个猴子似的，背着一背包书拎着个大西瓜还走的噌噌的。
王一许看清傅予楼的神情，翻了个白眼自己抱着西瓜进了屋往冰箱塞，非常有自己作为一个电灯泡的自觉。
“小米粥熬好了吗？我快饿死啦！”尹颂走进屋里，换上拖鞋，傅予楼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儿，“熬好了，在锅里温着，你今天回来晚了。”如果不搭杜海州的顺风车，而是自己接她回家，那早就喝上正好出锅的小米粥了。
尹颂走进洗手间洗了个手，一回头傅予楼靠着门框眼巴巴盯着她。
“只是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况且，这不是省的你骑一个小时自行车。”尹颂擦干净手，往厨房走，傅予楼跟在她屁股后面也往厨房走，“没关系，我能骑。”
“你能骑也不能一直送我呀，你去上大学了怎么办？”
这话噎的傅予楼哑口无言，似乎‘上大学’成了他的命门，尹颂用这一个理由，能够噎死他无数次。
可是——
“南瓜味好香，你的手艺真棒。”
尹颂翻出三只碗洗干净，傅予楼顺手将灶台上的一锅粥拿了下来，他还蒸了几个红枣紫米面的馒头，各个圆圆胖胖的，看起来宣软极了。
热腾腾的粥被尹颂一勺一勺盛进了碗里，傅予楼伸手端到了餐桌上。
他们两个人全程没有交流，没有分工，但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条，自然至极，仿佛形成了某种习惯一般，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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