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何为天命
废了好大的功夫，白邱才从震惊中恢复。
“杨道友与洛道友竟能斩杀那龚修老贼，老夫佩服。老夫之前之所以不信，是因为那龚修老贼曾说他的命卦中的命劫，还有数千年才到，现在想来这可能只是他在吹嘘。”脸上还惨留着些许震惊之色，白邱缓缓开口解释。
这命卦，也是他不相信那龚修陨落的原因之一。
从方才的话语中他已看出洛川与巽逸之间是以巽逸为主。这在让他惊讶的同时，也对巽逸更加重视了起来。
白邱之前虽以道友相称，可那是看在枯古道人与云春派的面子上，毕竟巽逸的修为只有灵丹初期，比起白邱来说低上一等。
可如今虽说称呼未变，但此刻白邱已经将巽逸真正当做了与他平等之辈来看。
“杨某只是侥幸而已。不过杨某还是没能救下白芯。”巽逸自然察觉到了白邱话语间的不同，既然这白邱尊重自己，那么巽逸也同样会以礼待人。
不过，听到白邱所说起的命卦，使得巽逸心中微微一动。
“我白家真是要没落了，这一代的天骄如今也只剩下白蕊了。”白邱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白长老，不是还有白蕊在呢。白蕊这等年龄便已达到了假丹的境界，前途无量，想必很快就能达到结丹，介时加入一个大宗作为长老客卿，白家依然还有崛起的希望。”见白邱如此，巽逸只能出言安慰。
“杨道友不是外人，老夫就不瞒道友了，此事已是不太可能了。”白邱苦涩的摇了摇头，向着巽逸传音。
“白蕊虽在修行上有着极大的天赋，但她却不会与人斗法。”
“不会斗法?”目光闪烁，巽逸目光不经意的向着白蕊一扫。
虽说巽逸并不是第一时间在场，可从白蕊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伤势，便能看出这白蕊在被龚修追杀期间，没有向龚修出过手。
“白蕊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从小就不喜杀生，在修行之后也坚持不修任何斗法神通。原本老夫带她出来是为了让她历练一番，明白修行界的残酷，可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或许这就是我白家的天命吧......”
对于白邱的叹息，巽逸没有开口，他也开不了口。
“天命吗?”这个词巽逸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人皆谓，天命不可逆，以往的巽逸都会同意这一说法，可随着巽逸在七宿宫救下上官姚之后，却让巽逸对这天命的看法有了些许不同。
白邱生为族老，能够相信龚修的命卦，自然不会是道听途说，定有其依据。那么那气息能在龚修命劫到来之前，将他提前杀死。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龚修无意是被灭口的，是因为他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只是杀死龚修的那气息是否就是天命?若这气息就是天命，那这气息又是从何而来?若这气息并不是天命，那么他为何能够抢在天命前将龚修杀死?”
若说救下上官姚只是让巽逸心中起了一丝疑惑，那么亲眼目睹这龚修被杀，则让巽逸对天命产生了怀疑。
“在那气息出现的时候原本也锁定了我，可不知为何最终却放过了我......”缓缓抬头，巽逸向着天空望去。
“说到底，天命究竟是什么?若所有人生下来便存其命，那么修士还为何要修行?”
“人常谓，修行是为了能够真正的掌控自身的命运，可若连修行中的一切也是由那天命定下的，那么这修出来的真的是自身吗?修为再高，又和傀儡又有何区别?.......那么我的行为是否也是那天命刻意安排的呢?”
“若一切的思想和行为，一切的情欲，都是由那天命定下的，那么这天命又是由谁来控制的?既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什么又是真的?我又是否是真的?”
天命不可逆，这一想法似乎在每个人一出生时便被存在于脑中，若不是巽逸亲眼目睹，他也只会疑惑，并不会对这天命产生怀疑......
一颗树下。
一位老者盘坐其下，他的身旁依旧有一张棋盘，
那棋盘的对面也依旧空无一人。
眉宇一挑，老者抬头看向远处。
“终于，悟了吗?”
嘴角出现淡淡的笑意，老者将那深邃的目光重新移回棋盘之上，手中那黑子也落在了棋盘之上......
“老夫之后打算寻一处，尝试救下白芯，这次寻宝老夫便不会参与了。”
白邱自然看出巽逸心中有事，谈论少顷，便向着巽逸与洛川抱拳道别。
“两位道友出手相助，老夫没有什么能够报答的，这是两枚白髓丹还请两位道友收下。此丹是我白家的独门丹药，可以让水性功法的威力短暂提升，对于主修水功法的修士来说价值千金。”
白邱说着一拍储物袋便有两枚白色的丹药向着巽逸与洛川飞去。
丹药落在巽逸的手中，便有一个浓浓的寒气扩散而开。
这寒气散出的同时，巽逸体内的玄水灵湖忽的开始闪烁了起来，未等巽逸有所反应，竟主动将那丹药散出的寒气卷入了其内。
灵湖的变化使得巽逸心中一动，体内玄水经稍稍运转，竟发现这玄水内的寒气再次平添了一分。随着寒气的增加，巽逸那自突破灵丹之后就没有变化的修为竟微微提升了少许。
这少许的提升对于寻常灵丹修士来说，需要一年的吐纳，可对于五行缺二的巽逸来说，若也只是吐纳，就得花上百年的功夫了。
“那么老夫就告辞了，杨道友若是有空，可来白家坐坐，白某定会夹道欢迎。”
“多谢白长老的丹药了，若是有空，白某定当赴约。”不动声色的将丹药收起，巽逸含笑点了点头。
白素素是巽逸的师娘，再加上他又是云春派的天骄弟子，可以说白家如果能与巽逸走近，便能在玄泽大陆提升不少地位。若无法走近，便要尽可能结下善缘。
白邱话语中的招揽之意，巽逸又怎会看不出。只是巽逸当年从灵籁宗逃出后，缺了一段时间的丹药。再加上自从灵丹碎裂后，修行就变得很是缓慢，这也让巽逸对这些有用的丹药很是执着。
“那么老夫便在白家恭候杨道友了。”大笑一声，白邱袖袍一卷，带着白芯与白蕊向着远方遁去。
“那枯古道人倒是收了一个不错的徒弟。”遁出数里，白邱将目光从远处缓缓收回，转而看向白蕊。
“这杨风虽说身份有些问题，但毕竟是云春派的天骄弟子。灵魔大战一旦开战，千年内不会停息，那问天宗应该没空来管此事。若是白蕊能嫁给杨风，那可能就能像当年枯古道人与素素一样，我白家也有可能重回巅峰......罢了，此事还是让白蕊自己决定吧，此事不可强求。”
望着有些失了神的白蕊，白邱眼中露出柔和之色，轻叹一声，将心中的念头压下。
“虽说巽逸与洛川不至于撒谎，那鸳鸯玉璧也是真的，但那龚修狡猾，依老夫看来，他定然是没有死。不过就算是没死，也应该重伤了。就算再这里找不到他，等从秘境中出去后，直接去龚家便是，这次一定要让龚家付出代价。”
白邱并不像巽逸一样亲身体会了龚修被灭杀的过程，在他看来，天命便是绝对的，命劫未到，那龚修断然不会陨落。这个观念已经如同血脉一般，在他的脑内根深蒂固。
方才他是为了照顾巽逸的面子他才未提此事。
可白邱不知道，那舟姓男子不也不知道，这龚修的的确确已经陨落。而白邱出秘境后要去的龚家，已然变成了共家。
“白芯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我不够强，不会斗法才会变成这样的吗?”
白邱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身后的白蕊缓缓的握起了拳头，那失了神的双目之中，此刻似有火焰燃烧。
“我不会，让你死的......”
“看来白邱他们是真走了。”收回神识，巽逸缓缓睁开双眼。
虽说这白家与自己有所渊源，但巽逸灵籁宗余孽的身份，还是会引起许多玄泽大陆的修士的贪念，自然不能放松警惕。
“杨道友，这枚白髓丹还是给你吧。”洛川走近，摊开玉手向着巽逸一伸，将自己的那枚白髓丹送到了巽逸身前。
“能够斩杀那龚修全凭杨道友的一己之力，这丹药自然应该归杨道友。”
“洛道友施展秘法，助那白芯锁住了几日的寿元，而且在之后也助杨某镇压了族印的自爆，这丹药是洛道友应得的，杨某自然不会像道友索取。”
话虽这么说，可巽逸的双眼却不时的撇向了洛川手上的丹药，心中很是纠结。
“妾身修的是雷，这丹药对妾身没有任何作用，与其在妾身这里浪费了，不如交给杨道友。”
巽逸的举动被洛川看在了眼中，使得她那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轻笑了一声。她忽然发现，这巽逸不像那些灵丹期修士一样老谋深算，似乎还有点意思。
“既然洛道友都这么说了，那杨某就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话音刚落，巽逸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洛川手中的丹药收走，好似生怕洛川会反悔。
巽逸出手之快，堪比他施展出融风诀的速度。洛川只是一个眨眼，这丹药便从手中消失。这也让她在一愣间，眼中的笑意更浓。
“洛道友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
见洛川这样，巽逸难免也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主动提起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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