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略懂中医3
江千俞会中医?周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难道为了张琪铭学的?可张琪铭身体健康用不着看中医,胡思乱想间江千俞的手指已搭到他脉搏上,再没搞清楚江千俞目的之前,他不可能白白给江千俞把脉。
周时撤回手臂,又用另只手捂住手腕处,“不麻烦您了。”语调客气又疏远。
江千俞像早猜到结果,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人离开周时还沉浸在江千俞似笑非笑的表情里,还有深更半夜江千俞捂那么严实来医院做什么?总不能为了他,推开门见走廊没有江千俞身影,他去了护士台,请护士帮忙查查医院有没有江千俞或江家人的病例,如果能挖出江千俞的一些事,以后对峙时他的筹码就大了,他们的关系像天平的两端,哪边掌握对方的信息多,哪边胜算可能性更大。
说起来两个人都得不到张琪铭,但不蒸馒头争口气,人活着不就为这口气,就算得不到张琪铭也不能输给江千俞,他刚激起的斗志转瞬被护士一盆凉水浇灭,医院不仅没有江千俞的病例,连姓江的病人都没有。
没挖到江千俞的八卦,他怏怏地回到病房,无聊地躺床上发呆,想起在医院撞见江千俞的场景,脑中一下蹦出现实生活里睡对头的室友南神,这位仙总喜欢把衣服帽子扣头上走路,遇见表白的女生转头就走,半点不给人面子,手机铃声打断周时思绪,他看眼屏幕,不情愿地接通了电话。
住院不到2小时,周宏就得到消息,速度快得令人结舌,周时没等开口喊爸,电话那边的周宏便劈头盖脸一顿骂,还说以后要给家里窗户全按上防盗网,在多派几个保安看守在家里,这事周时理亏,没太跟周宏犟嘴,边听教诲边幻想周宏说得场景,耳边一下响起《铁窗泪》“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
这样的生活跟监狱服刑罪人有何区别?没自由还要面对戏精继母,倒不如待在医院舒坦,周宏的话使周时没那么抗拒待在医院,反正打得都是些增强免疫力的补药,每日跟护士病友聊聊天,日子变得那么难熬。
傍晚vip病房走廊,来了两位衣着朴素的母女,vip病房的病人非富即贵,来探望的家属多数衣着华丽,衣服简朴的中年妇女多是护工。
小护士见女人拎着保温饭盒东张西望,过去问:“新来的?”
妇女茫然地点点头。
“去哪个病房?”
妇女身旁的少女说:“我们找周时,不知道他在哪个病房。”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周时是整个楼层最年轻的病人,护士搞不清母女俩谁是护工,随口问:“第一天上班?你们谁来照顾他?”
“我。”妇女说。
与猜想的情况相同,护士没再过问,到病房门口,护士说:“周少护工到了。”
周宏家大业大,请护工陪护不足为奇,周时下床瞧见站在门口的母女不由一愣,哪是护工,是原主亲生母亲和妹妹。
“妈,你们怎么来了?”
寻常一句招呼,赵芳立即红了眼睛,“你父亲打电话,说你又住院,我不放心过来瞧瞧,秒秒许久没见过你也跟来了。”
原主是名副其实的恋爱脑,除了张琪铭对一切全不感兴趣,多年来一直怨恨赵芳将他生的病病恹恹,见母亲素来爱答不理,更不会叫妈,亲妹周秒有先天心脏病,随时有丧命的危险,原主觉得她晦气很少接触。
不受待见的母女俩,感受到周时脸上的笑容受宠若惊,赵芳赵芳放下手中保温饭盒,小心翼翼说:“吃饭没?我带来红烧排骨。”
母亲是这世上最不希望子女生病的人,记忆里赵芳曾因两个孩子身体不好哭过很多次,甚至抽过自己嘴巴,她和周宏在适婚的年纪结婚生子,谁能想到身体健康的两人,生出的孩子会体弱多病。
周时无法理解原主为什么把身体不好的恨发泄到母亲身上,他接下赵芳手中饭盒,拧开盖子闻了闻,“老妈的手艺米其林餐厅都比不上。”他拿出筷子大快朵颐地吃排骨。
周秒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周时拿出一双新筷子递过去,“一起吃。”
赵芳忙拦下筷子,“你吃、你吃,家里给秒秒留了排骨。”
“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而且你们到家还要很久,她恐怕等不到那时候。”
周秒点头应和,“妈,哥吃饭太香了,看的我好饿。”
赵芳收回手,笑道:“吃吧。”
周时和周秒面对面坐床上吃饭,赵芳坐床边的椅子上看他们,夕阳余辉照进病房,母子三人身上镀了一层暖黄的光。
饭后赵芳去洗饭盒,周秒坐床边看书,周时随口问:“读高二?”
周秒合上书,郑重其事地说:“开学大一,哥,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和妈,像对张琪铭那样上心?”
枯瘦弱小的周秒看着像初中生,周时万没想到她已经高中毕业,被妹妹说得无地自容,他笑道:“以后我多关心你们,报的哪个学校?”
“r大。”
“跟我同校。”
周秒白他一眼,“妈让报的,说咱俩同校,你发病或者我发病时有个帮衬。”
周时:“”
赵芳怕惹儿子讨厌,不敢在医院多待,洗好碗跟周时道别,拉着女儿往外走。
瘦弱朴素的母女,让周时想到山珍海味不断的继母和无理任性的周年,若不是知三当三的孙欣然,赵芳母女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妈,等一下。”周时喊住赵芳,匆忙换上衣服,“我跟你们一起出去。”
“你还生着病,可不能出去。”赵芳不放心。
“我这病他们治了这么多年也没效果,出去一会儿不碍事。”
周秒则很兴奋,“你要跟我们回家?”
周时摇头,他叫来赵清发在楼下等,母子三人上车去了商场。
周宏和赵芳离婚时,儿子判给周宏,女儿判给赵芳,彼此各供养一个子女,赵芳脾气硬,无论女儿生病住院,还是吃穿用度不要周宏一分钱,周宏几次派人送钱被拒之门外后没再管过她们,在一家小公司上班,收入够母女两人生活,只是周秒常年吃药,严重还要住院,所以两人平日节俭。
正值爱美的年纪,周秒身上衣服已洗得发黄,原主卡里有很多钱,周时带母亲和妹妹去商场买衣服做保养,还原属于她们的生活,从商场出来,母亲和妹妹像变了个人。
赵芳穿着华丽,神色却局促不安,“为我们花这么多钱,你父亲和孙妈妈会不开心的,退回去吧。”
周时握住她手腕说:“我只有一个妈妈,她叫赵芳。”
听闻儿子这样说,赵芳再也绷不住,趴在周时肩膀哭了,“将你生得体弱多病,是妈妈对不起你和秒秒。”
周秒见母亲哭也跟着哭,“你总这样说,怎么才能相信我从没有怪过你。”
母女俩的眼泪弄得周时鼻子发酸,“怀胎十月给我们生命已经很伟大,我们怎么会怨你,好啦,这么多人看着都别哭。”
意识到周围有人围观,赵芳和周秒止住眼泪,挥手和周时告别。
赵芳母女不能经常来,周时无聊有些想出院,趁中午休息时间跟医生后面喋喋不休,“张医生我现在腿不疼腰部酸,一口气能爬五楼,绝对符合出院标准”
“院长打电话吩咐过了,让你在这住到开学再出院。”
又是周宏的主意,万恶的资本家,知道实情周时不再为难医生,出不了院只能自己找点乐子,他迅速和同楼层几个大爷打成一片,这几位大爷跟他一样医院常客,闲暇时几位老人喜欢凑在一起下象棋。
周时不懂象棋,观战几天后学点入门,哪个大爷去打针化验没时间玩,他便上去凑手,护士怕大爷们过于劳累不让玩时间太长,几人棋隐又大,经常换地方偷摸玩,周时鬼点子多经常帮大爷们打掩护,一来二去与大爷们建立深厚的革命友谊,其中关系最好的一位大爷住他隔壁。
大爷姓李名富春,是位肾病患者,除了定期透析外,平时看着与常人并无不同,最先周时喊他李爷爷,关系倍儿熟以后直接喊爷爷,有时棋局凑不上,周时就跟李富春在病房看京剧,他原本对国粹一窍不通,自从跟李富春混在一起后,不仅认识一些京剧名家,还能随口哼上几句,闲来没事跟李富春去楼下的小花园,对唱一首《四郎探母》。
这天李富春去透析,周时在李富春病房待着等人回来,听闻脚步声,他起身朝门口飞奔过去,拽开门便喊:“爷爷。”
“诶!”
声音洪亮有力,不是老年人的嗓音,周时抬眸,瞧见一张得意的面孔。
“没喊你。”他没好气地关门。
江千俞向内推门不让他关,“恩,目前我也生不出这么大的孙子。”
“那你答应个屁。”周时想打人,一点不想见江千俞,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外推门,眼看门要合上,一股像巨浪似的力量又将门狠狠推回来,原主身体素质不行,他没江千俞力气大,只能看人进来然后靠墙边瞪江千俞。
“不答应对不起大孙子一片孝心。”江千俞轻描淡写地说。
周时懒得啰嗦,直言:“你来医院做什么?”
江千俞环顾四周,“来看看周少爷在这住的如何,对医院有任何意见随时提,我爸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
周时不客气地说:“请安保工作严格一点,不要让阿猫阿狗随便进来。”指桑骂槐非常明显。
江千俞却饶有兴致地笑了,“一定转达。”
几日不见江千俞头发变成黑色,又是染发喷雾喷?
江千俞看出周时想法,随手抓起一把头发说:“洗手液的洗涤效果太差,这次你要准备一包洗衣粉。”
周时:“”
以他们的关系,江千俞不可能说为什么来医院,周时不想在这浪费时间,转身要走,护士搀扶着李富春进来了。
李富春见到周时瞬间露出笑容,抓住周时的手说:“快陪爷爷下一盘,上午小美女们不让玩,我快闷死。”说完不管周时答不答应,李富春拉着人往里走,到里面瞧见坐床边的江千俞一惊,“大孙子怎么来了?”
江千俞:“”
周时憋笑快憋出病。
“来一根。”李富春伸手到江千俞面前。
“医生说你不能再抽烟。”
“不让回家,不让抽烟,你们干脆买点药毒死我算了。”李富春手一甩,满脸不悦,“不给烟我不认你这孙子。”
江千俞:“”
老爷子抽上烟心里痛快了,想起没给周时和江千俞相互介绍,他指江千俞说:“小时这是我孙子江千俞,你俩年纪相仿可以交个朋友。”
周时:不想交。
江千俞率先伸出手,“你好。”
周时挂着假笑握上江千俞的手,“你好。”
李富春高兴地拍拍二人肩膀,“年轻人就该跟年轻人在一块。”说着将目光转向江千俞,“小时身体不好,一起玩要多照顾他。”
“好。”江千俞一口答应。
周时:呵呵!
他一分钟也不想跟江千俞这朵黑心白莲待在一起,下棋的兴致没了,他随口找理由离开李富春病房。
其他的爷爷们,不是午睡就是打针,周时望去跟护士们聊天,没等跟前就听值班护士说:“李爷爷孙子好帅。”
“不仅脸好看,腿还很长而且超直。”
“听说是y大毕业的高材生,不知有没有女朋友?”
“李爷爷思想真开放,在以前那个年代竟然让子女随母姓”
表面看江千俞确实帅气礼貌,只有喜欢张琪铭的男配,和那些给张琪铭下绊子的反派才知道江千俞的真面目,周时忘不了那天在山间撞见的一幕,截车又倚靠在摩托车上冷眼旁观的人,跟礼貌纯善半点不沾边,他一下没了跟护士们聊天的欲望,索性回房间睡觉,睡得正香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摇醒。
“时宝别睡了。”
周时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对方是经常一起下棋的大爷,说:“怎么了王大爷?”
“老李让你去他房间一趟。”
周时揉揉眼睛,“去干嘛?”
“去就知道了。”大爷拽着周时胳膊将人拎起来。
周时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瞪瞪跟王大爷去李富春病房,开门顿时睡意全无,屋里共有六七个老有序地排成一队,等江千俞诊脉。
江千俞端坐桌前,手指搭在老人脉搏上,神色专注凝重,“您最近是不是失眠多梦?脾气暴躁?”
老头频频点头,“对对对,总感觉心口有团火,哎呀见谁都烦,一点小事沾火就着。”
江千俞收回手,慢条斯理地说:“肝火太旺,没事喝点决明子或菊花茶,清清肝火脾气自然没那么暴了。”
老人起身,“好的,谢谢李家大孙子。”
江千俞:“”
听见周时的笑声,他心想您还是别谢了。
周时的笑太过张扬,迅速吸引大爷大妈的目光,他收敛笑容清清嗓子走过去说:“李爷爷找我有事?”
李富春朝江千俞扬扬下巴,颇为得意地说:“咱们这伙人里就你没实症,你的病最适合中医,正好千俞最近学了些中医知识,让他给你瞧瞧,说不准瞎猫碰上死耗子给你治好。”
周时全身都在抗拒让江千俞把脉这事,但没法拒绝李富春一片好心。
李富春看出他的顾虑又说:“如果觉得他诊断得对,咱买点药试试,感觉不行,不去抓药就是了,里外你全没损失。”
躲不过去周时心一横,大步过去,倒要看看江千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也懂略一些中医知识,如果江千俞胡乱说,他会当场拆穿绝不留情,他坐下伸出手腕。
江千俞带着笑意按上他脉搏,过会儿,笑容消失双眉紧拧,目光比刚才更专注。
大家沉默地注视他们,病房内静得针落可闻,半晌后江千俞眉间舒展,松开按在周时手腕上的手,不疾不徐地说:“您这是喜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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